盗鼎纪
作者:暮鼓寒鸦 | 分类:游戏 | 字数:8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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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有路(三)
大雨初晴,云高风淡,空气中的味道都是甜甜的。一场大雨带来了回家的希望,也带来了稀烂泥泞的路况,还没开出去一百米,车子就“吭哧”一声陷进了厚厚的淤泥当中难以自拔,底盘高如吉普这样的越野车也被稀泥困在原地裹足不前。车子抛锚,倒霉的只是我和方乔,因为伤势的原因,剩下两个没法下来推车,被留在了车内享福。“用点力,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强子探出那颗猥琐肥大的头颅冲我嚷道。
“妈的!几片发霉泡水的面包也叫饭?”我从车后探出头怒道,“凭啥让我和老方下车推车啊,你们哪一个力气不比我们大?身板不比我们壮?”虽然知道原因,但为了逞口舌之快我还是叫嚷道。
“哟,猴子你还真好意思。”强子擦了擦反光镜道,“我给你们从美梦中抓起来当司机也就算了,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老魏都这样了还想着压榨他呢,你还是不是人啊?”强子的话让我彻底无话可说,本来也不过就是那么随口抱怨一下,过过嘴瘾而已,魏明乐真要是下来了我还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他回去?“他妈的,就是看不惯那贱样儿!”我低头小声道,用力推着汽车。
“劳动号子嘛吼嘿!震天动地嘛吼嘿!盘古开天嘛吼嘿!唱到今天嘛吼嘿!不怕风儿嘛吼嘿!不怕雨儿嘛吼嘿!愚公移山嘛吼嘿!传遍四方嘛吼嘿......”推车是个体力和技术并存的活儿,不喊几声劳动号子都提不起劲儿。每喊一声,我们就推一下,然后车子就挪一下,眼看就要出坑了,我们力一卸,又重重的回到了坑里,溅起一片泥水。“他妈的!咱能不能力往一处使?”多数时候我和方乔都不在一个点上,这让我很是泄气。方乔换了一个姿势,抹了一把脸道:“别唱什么狗屁号子了,我喊一二三,一起推,车轮子没出来前都给我憋着劲儿,谁先没劲儿生儿子没**儿!”
“哇靠!是不是狠了点儿,拢共就我跟你推车,那不是你就是我喽?”我道。
“一!二!三!”方乔根本就不给我讨价还价的机会。
“妈的,方乔你大爷!”我慌忙用力。
“嗬啊!”我和方乔一个手推,一个背顶同时发力,憋红了脸谁也不肯松劲儿,正在最**的时候我瞬间失重,一个扑空,“吧唧”脆生生的扑倒在坑里,浑身上下一身臭,劈头盖脸一嘴泥。“强子我掐死你!”看着脱坑后又如飞的汽车,我怒骂不已。
“是你太笨而已。”方乔站在那里火上浇油。他用的是后背,脸上依然干净的像个小白脸。“操!”我竖起两个中指,“你生儿子没**!”要不是方乔看到强子加油提前卸力了,即便后背推车也不可能站的稳稳当当。“嗯,我会生女儿的。”方乔淡定的说道。
没想到没赶几米路,车子又烂坑里了,气得我跺脚大骂:“强子,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我屁股都还没坐稳呢,你特么又给我陷进去了。”强子耸耸肩,抬了抬受伤的手臂,一副我是病号我最大的贱样,我如丧考妣,只好又推开车门下车,一起倒霉的,还有方乔。时间就在这样不断地开开停停,推推走走中溜走,转眼又到了晚上。当车子再一次陷进去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再骂强子:“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咱就明天再赶路吧!”
正午的一场雨,打湿了十万大山里的所有树枝草垛,所以晚上自然也没有了干柴烈火和篝火晚会,更没有了食物烤熟后的肉香。翻遍了车子也找不出一点食物残渣,好在春天里万物吐绿,我和方乔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摘了一堆的新鲜芽苗,于是在漆黑的深夜里我们嚼着嫩芽充饥,静候黎明的到来,入喉坚涩,难以言表。
魏明乐的状况越发糟糕,高烧不退,呓语不止,伤口开始发炎流脓。从大山深处的那座房子里跑出来后,我不是开车就是推车,反正是跟车子结下了不解之缘,都没时间好好看一下老魏的伤势,现在终于借着车内昏暗不明的灯光,得以看清他的情况:衣不蔽体,遍体鳞伤,光大出血的伤口就有三处,胸腔凹陷,大腿以极其诡异的角度耷拉着,骨折肯定也是少不了了。“我记得我们进山的时候只花了半天,现在我们已经走了一天,应该离最近的城镇不会太远了。明天我们一定要出山!”方乔用湿布沾了沾魏明乐的嘴唇,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坚毅决然。
“强子,你确定把那贺独眼打死了吗?”我问一旁正专心致志检查自己手臂的强子。
“你也看见了,两枪放倒。怎么了?”强子问道。
“虽说是以众敌寡,但能把老魏打成这副样子的,那个贺独眼应该是个狠茬子,他要是没死咱这辈子都得寝食难安了。”我叹道。
“谁说不是呢。”强子指着自己肚子上的一道血口子道,“我就在他手底下溜了三个回合就歇菜了。”又用佩服的眼光望着老魏:“还是老魏牛啊,单挑那贺独眼丝毫不落下风。”
“吴乃定、孙宗武、贺兴国,他们三个跟现在‘请魄’的扛头罗觅并称为鬼王党的‘四大红棍’,鬼王党之所以如此强势神秘,就是因为所有试图对鬼王党不利的人,不管白道黑道都被他们四人灭口了。”
“那他们不是应该很累?就鬼王党这作风跟性质,一年得惹上多少仇家啊,更何况还有来自国家层面的取缔打压?”我被方乔的话语吸引了。
方乔放下布条:“所以他们杀人才如此的变态,为的就是让那些人在行动之前好好想想,杀鸡儆猴这一招虽然不新鲜但很管用。至于你说的取缔打压......”方乔不屑一顾道,“你看我们不都一直活得好好地嘛,孙宗武虽然是个混蛋变态,但有句话说得没毛病,那些吃皇粮的比任何人都要怕死,都要贪得无厌!”
“听你这么说他们这么牛逼咋还被赶出来了呢?”强子有点不置可否。
“再变态的杀人手法也震慑不了死人啊。”方乔叹道,“‘飞僵’的人可都是玩死人的高手,一人操控九、十号僵尸,你打它它不疼不痒没感觉,它揍你你拳拳吃肉,你是跑呢还是跑呢?”方乔的话让我又回忆起了芦苇荡里的那一幕。赶尸都那样了,那飞僵到底有多可怕?看看强子牙酸的表情,我知道他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一群变态、死人斗后患无穷啊!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得趁着水坑里的水还没有被太阳烘干,地面吸干的情况下尽量的缩短与人类文明的差距,若是等水坑里没了水,再次被枯枝败叶所覆盖,那我们想这么轻松的赶路就是做梦了,光找地上的痕迹就得花上一天一夜。渐渐地,树木变少了,草地变广了,水坑里的水也终于不可见了,车子也彻底没油歇菜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望着仪表盘上的加油表和闪烁的红灯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我再一次爬上了车子的顶部举目远望。天气空朗,又没有了成片树林的遮挡,视线变得极其开阔,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红黄色建筑让我欣喜若狂!“能出去了!能出去了!”我仰天大笑,站在车顶上就跳起来骑马舞,差点没被强子打下来:“死猴子,车顶要是跳塌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和方乔轮流背着魏明乐开始朝着那建筑群靠近。红黄色建筑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佛塔,然后就是连绵的围墙,好像清宫剧里的红色围墙围起来的庙宇就出现了。等靠近了才发现不是围墙,是由一组组的转经筒走廊组成的通道。红色的墙面,黄色的黄铜转经筒,褐色的合土地面,阳光穿过通道格栅透射进去,形成一排排斜长的金色格子,多个塔尖不经意的从走廊后升起来,背景安静而又肃穆。两边有低矮的住宿房,有点儿乱,大多是土墙加树枝篱笆的组合,沥青毡子做顶,还用石头压住免得被风吹起来。
一群高矮胖瘦各不同的沙弥三三两两的从中间最恢宏的建筑中出来,走向另一边一座红墙黑瓦的平房。那里,几位系着围裙的老和尚正铺开筵席,摆好蒲团,放好碗筷静静等待着忙活了一上午的和尚沙弥。好一派宁静而又祥和的氛围!“和尚庙啊!”强子手搭凉棚道。是的,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偏远小寺庙,里面的和尚也没有武功和法术。
“怎么,近乡情怯了?”站在小山头上的我们目视了这里的一切,方乔背着不知死活的魏明乐道。
“妈的,这是近乡情怯吗?这明明是喜极而泣啊!”我一抬头,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