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鼎纪
作者:暮鼓寒鸦 | 分类:游戏 | 字数:8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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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万仞山(一)
山中芳菲渐歇,又到了草木开枝散叶、积蓄精华,动物纵横山林、集体发春的时候,广西又向来不是雨水缺乏的省份,是以山间石板路旁郁郁葱葱,远处层层山峰层峦叠嶂。“哐当”在我们进去之后,大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场景瞬间从心旷神怡的绿色切换成了钢筋水泥的黑白色,原来满园春色也是能关得住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
“东西呢?”望着空旷的大厅和灰白的石柱子,强子忍不住问道。今天的郑广廉终于不再戴着那花色的头巾到处卖弄风骚了,青灰色的头巾覆盖了整颗头颅,低调而内敛,初次见面时的那一股子潮流范儿统统收敛了,反倒让我忍不住将他同古代的落第秀才联系起来。
“呵呵,这里是我们平时议事的大厅,怎么可能把东西都放在这儿?”郑广廉将拐杖往地上一戳,地面就噔噔作响,“年纪大了,比不了你们小年轻了,几个小时的山路下来我这把老骨头有点受不了了,要不就放在明天吧?”虽说是询问的口气,但郑广廉已经转身在众人的护送下走进了左边的房间,不给我们反对的机会。
“议事厅?聚义厅还差不多。”我小声嘀咕了一声。这个大厅很大,足可容纳上百号人,郑广廉一走,原本空旷的大厅一下子显得更加虚空,说话都能产生回声。偌大的议事厅,墙上巨大的天机牌匾,都让我不得不将它与几百年前的那一群梁山水泊反贼联系起来,唯一的区别,就差了一面“替天行道”的旗子。我掏出手机瞄了一眼,依旧信号全无,摇了摇头,索性关机了事。
郑广廉这次开了两台吉普车,一共十个人,他留下了两个人供我们使唤,主要是替我们跑腿送饭解决温饱问题,顺便监视软禁我们,一个姓王,一个姓谢,“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搁古代也算是两个不得了的姓氏,可惜现在连“寻常百姓”都算不上了。两人没有街头混混那般的一身野蛮啰嗦劲儿,都是只做事不说话的闷葫芦,我旁敲侧击了半天,他们都没放一个屁出来。时间又来到了饭点,王谢两人各自拎着一个塑料袋进来了,放下后迅速退了出去,将门关上。依旧是一桌子的狗肉,强子吃的直摇头,边吃边喊自己错了,这辈子不想再看见狗了,我则一个劲儿的骂着“真他妈日了狗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吃狗爱好者,狗肉带来的新鲜劲儿早就在玉林就烟消云散,这几天的连续狗肉全席大宴让我们都快吃出了病来了,强子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狗肉果然上不了席啊!
两人勉强吃完一盘狗肉,王谢两人就进来了,一前一后带着我们绕过三个拐角,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口,里面的布置跟酒店套房几乎无二致。不出意外,这里将是我们接下来几天的安身立命之所。在被告知不要随意走动之后,王谢两人就离开了。
关上房门,我和强子一言不发,默契的对视一眼后,开始分头翻箱倒柜的寻找可能出现的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就连马桶盖儿都不放过。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出门在外,小心总是无大错的,隔墙有耳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还好,那老头儿总算是没有偷听的变态癖好。”强子的话让我的脸颊有点发烫。来之前我还偷听林墨来着。
“强子,现在开始我们俩必须时刻在一起,连洗脸刷牙,吃饭睡觉都要......至少也得出现在对方视线中。”想了一下总不能一起上厕所,我最后补充了一句道,然后就过去拉上窗帘,其实拉不拉窗帘没任何影响,因为外面依旧是室内,楼下就是我们刚刚待过的议事厅,但缺德事做的多了总会心虚的。“我不搞基。”强子拉起床单道,被我一拖鞋撂倒。
“我知道那老头儿有问题。”强子扔掉头上的拖鞋,走到之前他检查过的电话旁,拿起电话对着我,“这里是他们的老巢吧,平时议事都在这里,却是手机没信号,电话是摆设,照明还靠蜡烛凑,说出去谁信?我们只是来清点一下天机门的遗产,需要跟过来十几个彪形大汉?还有门口的那台嚣张法拉利,不是脑子有屎的人会开这种车来山地,开回去车就得报废了,依我看,那车的主人不外乎是个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装逼二代,开豪车来收购天机门遗产来了,说不定我们跟他们还得干一仗呢...你怎么了?”见我一张能塞下一斤鸭蛋的嘴巴,强子终于停止了分析。
我摇摇头:“进门之前,我一直在想,有的人聪明的像天气,多变,就像林墨那女人。有的人傻得像天气预报,变天了他都看不出来,就像你。现在我觉得,多变的是你,看不出变天的是我。”因为床头电话是强子检查的,我还真没注意到电话只是个摆设。
“放屁!天气预报也有准的时候...不对,你又拐弯抹角的骂人!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真当我睁眼瞎啊!无所谓了,都被诓到这了,说什么都晚了,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能和平愉快的结束嘛。”强子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出发前我们特意朝特课要的。说实话,那玩意儿小巧玲珑,不过一掌之大,适合女孩子用,这次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也没得挑。
消失的信号,没用的电话,微妙的气氛,孤独的深山大房,还有我们这些各有目的,心怀鬼胎的男人,好在没有那个万年也长不大的死神小学生在,不然又是一起密室杀人事件或者山庄连续杀人案。我无聊的想着。在这个法律已经不起作用,强者为王的地方,人命或许真的很贱,可为什么一进了医院又那么贵呢?哎,我的人生,一半是倒霉,一半就是在不停地处理着这狗屁倒灶的倒霉事儿,或许下次见了陈嘉瑜,见了白俊升,必须得跟他们好好聊聊了。让我转做文职也不错啊!我这会儿才想起来每天打卡上下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只是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懂得珍惜?曾经有一份轻松的工作放在我面前,我却不懂得珍惜......算了,说多了都是泪,我也不是那只死猴子,恩?怎么听着像是在骂自个儿呢?
光阴似面,岁月如锅,转眼间就到了打地铺睡觉的时间了。晚上的大山静中有闹,虽然被软禁在房间,看不见那一山山,一重重,一沟沟,一壑壑,但那春夜的虫鸣鸟叫,还是能够透过门缝玻璃传入我的耳朵,同样透过来的,还有那一丝丝的冷气。春天已经光临了有一阵子了,晚上居然还能这么冷我也是没有料到,身上裹着床单,面对着雪花满屏,呲呲作响的电视机,我抱着膝盖划着圈圈诅咒着:这天气冷的像个笑话,日子过得像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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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中午,才有人敲响了我们的房门,除了早上送来的咸菜馒头,我们已经被晾了一天半了,现在终于得以跨出房门。跟随着王谢二人的脚步,我们再一次被带到了议事大厅。其实也就上下楼的距离,没两分钟就到了。“怎么,休息的不好?”见到我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和强子耷拉着的头颅,精神奕奕的郑广廉笑问道。
老家伙,明知故问!我暗自悱恻不已。昨天分析了一大堆有的没有,搞得最后我们有点杯弓蛇影了,总觉得哪里都有问题,哪里都有危险,睡觉都是轮流睡的,强子还好,给块平地就能睡,给张报纸就能盖,可就苦了我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强子叫醒守夜去了。“额,我有点认床。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们去仓库?”我不打算顺着郑广廉的思路走,生怕又被这个老狐狸带沟里了,简单胡诌了一句就直奔主题。
“今天让你们下来就是这个意思。这穷山恶水的,我们也想早点离开啊!”看出我眼中的急迫和不耐,郑广廉笑了笑,转了个身,拄着拐杖往前走着,“跟我来!”
我和强子对视一眼,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按照昨天的分析,他们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就是还没准备好。果然,今天我特地数了一下人头,比昨天多出了好几个,个个身强体壮,发育良好。妈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真是不负责。事实上,自从进了山,他们就没刻意隐藏原本的动机了。进了笼子的老虎还有什么需要堤防的,况且还是我们两个人?
接下来,应该会是多方会谈,谁的出价高,谁就有拿天机门遗产的资格,也许中间还会打一架,出个把人命也不应该意外。唯一令我不解的是,难道他们就不管在特课手里的几百号人了?带着疑问,我和强子往房子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