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现场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看到刘彦正坐在我的办公桌前一声不吭的抽着闷烟，我到刘凤春的旁边用胳膊顶了顶他小声问道“刘彦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严肃？”

刘凤春叹了一口气说到“刑侦队的那帮人没有进行死者胃液的检测，所以现在我们不知道罪犯是否是通过某种药品来进行犯罪的。这家伙在那里生闷气呢。”

我听了之后想到王曦描述被害的经历说到“刚才我们通过王曦的描述中得知，王曦在酒吧的时候，喝过陌生男人也就是嫌疑人的一杯酒，据她所说喝了那杯酒之后并没有感觉喝醉，但是当男子提出要与其开房之后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王曦确认当时属于清醒状态。”

刘彦叹了口气说到“那也晚了，现在那个叫王曦的被害人已经被害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可能在她身上检测出什么东西了。”一直到所有人员都回来之前，我们开小结会之前刘彦都一声不吭。

“好了，抓紧开下小结会。”刘凤春看到所有人都回来之后说到。

“我们下午对所有被害人的家属进行了走访，并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有的孩子是在放学途中突然失踪，有的是外出游玩途中被人劫走，感觉罪犯并没有特定的选择目标，只是随机性的有机会就实施犯罪。”孙桐汇报说。

伟哥听完之后在刘凤春的示意下，拉死窗帘，打开投影仪介绍到“这是我在被害人王曦遇害当天凌晨的宾馆要来的监控录像，大家来看。”这是伟哥把监控录像快进到4月29日凌晨的1点45分左右开始正常播放。“在凌晨的1点45分的时候被害人和嫌疑人A进入了假日旅馆的602房间，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嫌疑人非常有经验，在监控范围内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拍到他的正脸，或者说整个脸部基本上都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接着监控录像的时间快进到3点05分左右，伟哥继续说到“到了3点05分左右另外一个神秘男子嫌疑人B来到了602房间，应该是接到嫌疑人A的联系后赶来的，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墨镜、口罩一应俱全，手里抱着的塑料泡沫箱里边装的应该就是放在浴缸里的冰块。”紧接着时间快进到3点52分左右，伟哥定住了画面说到“这个时间就是嫌疑人离开宾馆的时间。”

看到这里我看向刘彦问道“从准备工作到离开只用了不到50分钟的时间，这个速度是快还是慢？”

刘彦把视线转回我这边说到“先不论技术，单纯时间上来看就是专业人员，最起码有很高的医学常识，如果不懂这些医学常识的话，连肾在哪都不一定找到，而且我看了所有被害人的刀口，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几名嫌疑人当中最起码有一个人应该医学专业，手法专业，冷静，而且根据他给被害人王曦留下的字条内容来看，应该还很有经验。”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现在某个医院的从医人员？”我疑问道。

“非常有可能，这么和你说吧，他的手法比我要专业，因为我虽然是医学专业的，但是我不是医生，没有临床经验，所以我能在这个时间里做完这些事情，但是手法绝对没有他漂亮，所以说他最起码有一段从医经验”刘彦肯定的说。

随后我汇报了和乐苗下午去王曦那里的情况，刘凤春听完所有人的汇报之后说到“书白，还是你来说说吧，对案件方向的推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报告，所以我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综合了一下所有人的信息说到“第一，这次案件肯定不止我们在监控录像中看到的两名嫌疑人，他们在作案之后肯定有固定的销赃渠道。第二，嫌疑人A和嫌疑人B之中至少有一个从事过或者正在从事医疗工作。第三，目前来看这5起案件已经充分表现出了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产业链，大家知道肾脏离开体内存放时间不可能超过8小时，而且需要低温储存，储存的办法好解决，但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这些肾源到底是否匹配呢？所以是不是这些被害人都曾经在某些地方进行献血或者查体，然后罪犯通过别的渠道拿到了血液的样本进行检测？”

听到我的话之后刘凤春点点头说到“没错，刚才我总感觉漏掉了什么，书白这么一说提醒了我，他们选择肯定是有目标性的，只是作案的手段让别人看起来是盲目作案，如果真如书白所说，那么这个团伙太庞大了。这样伟哥，你负责调查一下所有被害人是否都参加了统一查体或者献血，尤其是查体，小学生献血的可能性太小，另外联系所有的医院和体检中心，以及无偿献血站，看看是否能找出被害人的信息。”

刘凤春思考了一会继续说到“乐苗，你和书白走访各大医院，拿到所有的外科医生的信息，做好备案。当然一定要注意，医院离职人员，他们的嫌疑更大。孙桐把所有的证物重新分析检测，包括嫌疑人留下的字条，李晴和强子帮你，人不够我从刑侦队调。明天早晨等光线最好的时候我们从新进行一次现场勘查，刑侦队那帮人我是真不放心。刘彦你看看能不能从刑侦队给的照片和尸检报告中找出线索。”

刘彦听到之后撇了撇嘴说到“别跟我提刑侦队那帮家伙，办个事没头没脑的，做个尸检连胃液检测都没做，耽误我多少事。”

刘凤春苦笑了一下说到“行了，就这么多线索，尽量找找看吧，咱们几个之前都是刑侦队的，他们的办事风格太程序化，太死板没办法，好了，苗苗姐、书白跟我去和队长汇报。”

来到队长的办公室，我们刚一进门就看着队长不善的眼光，盯了我们看了几秒钟之后说到“你们一定要等到了下班时间才来汇报的吗？”

刘凤春耸耸肩说到“老大，你是可以下班了，我们可是还说不定要熬通宵呢，今天书白的生日，本来还想一起出去下馆子，现在好了，别说吃饭了，有没有觉睡都是未知数。”

和队长做了简短的汇报之后，队长点上一支烟把烟盒扔给我们，等我和刘凤春都点上烟之后发现乐苗也在，队长自己站起来走到窗口前打开窗户，乐苗笑着说“队长，不用那么客气，我没关系。”队长笑了笑说到“那怎么行，你是省厅的宝贝，要是让厅里知道你在这里受了委屈，我是无所谓，估计咱们梁大局长就没好果子吃了。”乐苗听了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队长坐下之后说到“如果真和你们推测的一样的话，这个团伙就太厉害了，接待患者，肾源匹配，实施诱骗，割走肾脏，移植手术整个都是一条龙服务了。里边肯定会牵扯到医疗机构的信息泄露，而泄露信息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医生。刑侦队那边都有什么信息？”

刘凤春翻了个白眼说到“刚才刘彦还发了一顿牢骚呢，老大，现在刑侦队做事是越来越不仔细了，死者的尸检居然连个胃液检测都不做就让家属认领尸体火化了，还有，技术组也没有对嫌疑人留下的字条进行笔记检测，该好好整顿一下了，我下午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说怀疑是流动作案，现在嫌疑人可能已经到外地作案了，什么跟什么啊，这么大的一个团伙说走就走啊，还跟我说嫌疑人应该就是两名，就这种水平趁早开除得了。”

队长叹了口气说到“这帮人确实干活越来越糙了，最近没顾得上他们。”随后说到“先不说这个了，先顾好咱们目前的案子吧，明天勘察现场的时候仔细一点。”说完从口袋掏出300块钱给刘凤春说到“这是我个人的，从饭店定几个菜让他们送到局里，慰劳慰劳大家，至于书白的生日，还是等案子破了你们再庆祝吧。”说完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黄鹤楼香烟给我说到“我最头疼送礼物了，我也没时间去买，你刚来特案组就给你条烟吧，可别让他们几个给抢了。”

出了队长办公室刘凤春就说到“我去，老大这回还挺大方的。”我没见过这种烟于是问道“这烟很好吗？”刘凤春白了我一眼说到“这种黄鹤楼一盒就一百多，够你平时买一条的了。”

我去，真是天外有天，烟外有烟啊。像我这种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一盒就能买我两条的烟到底为啥这么值钱。结果队长的担心一点也没错，当看到我拿着这个烟的时候，强子，伟哥，刘彦还有刘凤春直接上来就替我分配好了，加上我五个人，一人两盒，还打着公平分配的旗号，我心头顿时跑过上万头的草泥马。。。。

2005年5月9日

一大清早我们便来到了王曦遇害的宾馆，假日旅馆，由于案子没结，602客房一直在封着，当我们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刑侦队赶到的时候的样子，客房很大，床上放着没有叠起来的被子，洗手间的浴缸中鲜红的血水已经快要干涸。孙桐带着小江等人进行现场勘查，我们几个人在门口等着他们初步检测，等他们初步检测完毕之后刘彦率先在客房中转了一圈最后把我们带到了洗手间中，一直盯着浴缸的血水良久之后缓缓的说到“看来实施手术的地方就是在这个浴缸之中了，预先将带来的冰块放置浴缸之中，在灌入一定量的水，将王曦放置浴缸之中，等水温将王曦的血液循环速度降到最低之后开始实施手术，动作麻利，取出肾脏之后装入带有冰块的泡沫箱，留下字条和手机从容离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说完这些之后刘彦回头对孙桐说到“取一点浴缸里边的液体回去化验一下有没有别的物质。”孙桐好奇的问道“刑侦队没有取样吗？”刘彦无奈的说“估计是他们把表现机会留给我们了。”孙桐听完之后愤愤的说“这帮人怎么回事啊，技术组检测完之后刚才我还找到两根毛发，这个浴缸里的液体也不化验。”随后指着一个装着空调遥控器的证物袋继续说到“还有这个遥控器，明明左侧竖边上有半枚指纹也没提取，是没发现还是不想做真不明白他们。”

刘凤春听完之后说到“行了，别抱怨了，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检测的就走吧，回去抓紧时间化验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们还要到医院查找外科医生的信息。”

从现场出来我们便分头行动，我和乐苗开始每个医院进行走访，最先来到的就是王曦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我们直接找到了刘院长，刘院长看到我们来了之后立马热情的招待了我们，没等我们说话刘院长就抢先说到“王曦母亲的病情昨天我们专门研究了，由于之前王曦母亲的身体情况就不是很好，而且王曦出事之后情绪一直不稳定，所以做完移植手术之后恢复的情况不是很好，不过我们已经准备了另外一套治疗方案，今天已经开始了，以我的经验来看问题不是很大，只是恢复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

乐苗笑了笑说到“那真是麻烦刘院长了。”刘院长摆摆手说到“哪里哪里，这都是分内之事，医生嘛救死扶伤应该的。”

乐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到“其实今天来呢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和您了解，就是我们希望能够得到贵院所有外科大夫的医生资料，包括已经离职的，尤其是有手术临床经验的大夫。”

刘院长听了之后好奇的问道“你需要这些资料做什么用？和王曦的案子有关吗？你怀疑是我们医院的人做的？”

我听了之后连忙的说到“刘院长您别误会，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因为所有被害人包括王曦在内，从他们身上的伤口来看刀口很完整，我们只是怀疑嫌疑人可能是有外科临床经验，所以我们想做个信息登记，另外除了贵院其他医院我们都会这么做，至于其他的案件细节请原谅我们暂时还不能更多的透漏。”

刘院长听了我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说到“哦，是这样啊，那没有问题，你们稍等。”说完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说到“小李，你在档案室吗？哦，你把所有外科医生的登记信息送到我办公室来，对，包括已经离职的。”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一个30岁左右的女性来到了刘院长的办公室，手里抱着好几个档案盒，放到刘院长的办公桌上之后说到“院长，这是你要的资料。”刘院长点点头就让她回去了。

刘院长看着我们说“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你们在这里看吧，这些资料实在是没办法让你们带走，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他们里边的所有人我都了解，知道一些情况。”

我们也没有客气开始翻阅起厚厚的档案，每一个人的信息刘院长都一边给我们讲解，看完了所有在职人员的信息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里边绝大部分都是40岁以上的外科医生，工资收入优厚，家庭生活没有什么压力，几个年轻的大夫也是家庭条件富裕。

于是我们就开始找离职人员的信息，离职人员只有4个两男两女，女性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最起码王曦案件的嫌疑人实施手术的为男性，而且其中一名离职女性现在还在国外，所以我基本上是一翻而过，但是乐苗却认真的很指着另外一名女性问道“刘院长，这个王韵文为什么离职？”

刘院长拿起档案来看了一眼说到“小王啊，他是夫妻俩一块离职的，说是结婚之后房贷压力大，工资不够生活的，所以两个人双双离职了，就是这个人。”说完拿起了剩下两名离职人员中的其中一个人的档案说到“张永年，他们俩是两口子，一块分到我们医院的，后来关系处的好，也就一年时间吧，两个人就结婚了，说实话这两个人都挺可惜的，水平都挺不错的，尤其是这个张永年，刚来的时候在急诊，不到半年就调到外科跟手术了，带他的好几个医生都说这小子就是个干外科的料，而且这个张永年还是左手持刀，左撇子聪明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呵呵，不过两个人都是外地人，家里的条件也都不是很好，两个人在本市无亲无故，生活压力确实挺大，结婚之后的第三年吧，两个人就一起离职了。”

我接过张永年的档案，根据身高信息和在假日宾馆监控中的人倒是符合，不过对于这种大众身高根本不可能作为线索。于是我便问道“刘院长，现在这两口子做什么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刘院长笑了笑说到“现在人家可是有钱了，在做医药代表，经常还往我们医院跑，这小子挺会来事的，我们医院都是固定的药品商，所以一次也没用过他们的产品，不过他倒是不在意，经常来院里找以前的同事聊聊天，偶尔也顺便来我这里坐坐，现在都开上皇冠轿车了。”

从第一医院出来之后我们又挨着跑了其他的医院，线索并没有多少，离职人员也几乎没有，说实话医生这么好的职业一般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离职。

在路上我问乐苗“乐苗，今天看了这一圈，我感觉并没有什么发现啊，除了那个张永年和王韵文，其他的医院要么是没有离职人员，要么是离职之后出国的出国，嫁大款的嫁大款，生活的那叫一个滋润啊，根本犯不上干这种事啊。再说人家张永年两口子现在做医药代表都混成大款了。”

乐苗笑着说到“书白啊，人家说是大款就是大款吗？现在跑业务的人哪个不是一身名牌，抽着高档香烟，喝着高档洋酒，开着高档豪车，他们那一身的配置说大款没人不信，只不过，到底过得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业务员是非常辛苦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业绩好的时候可能一个月够吃一年的，业绩不好的时候一年可能连一个月对付不过去，所以不要这么着急的下结论，等转完这些医院之后如果再没有什么发现，就去会会这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