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祖坟
作者:赵大秀才著 | 分类:游戏 | 字数:1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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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龙主骨符牌
光阴似箭,距离上次进入南山祖坟地宫已经过去整整半年时间,在这期间,我的生活又渐渐变得平淡起来。二个月前,爷爷在青海给我打了个电话,应他的要求,我将铺子更名为“敛宝轩”,连续三天宴请四方豪客。
打这自后,我将生意上的事情全盘交由麻大一手操办,货源方面由从湘西回来的鬼三维持,自己则心甘情愿的做了一个甩手掌柜。麻大见我整日闭门不出,马上给我报了一家旅行团,非要让我出国散散心。我在韩国呆了两个多星期,吃着外国人的食物,听着外国人的声音,忽然就觉得生命中缺少了些什么。
我之所以有这种感觉,不单是因为那段刻骨铭心的地下之旅,更多的是因为我手上多了件东西——一枚刻着远古象形祭文的神秘骨符。
其实我借“敛宝轩”的名义宴请圈内众多高人前来共聚,除了联系感情之外,更多是为了鉴定这枚神秘骨符。只是得出来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眶,并不是因为这枚骨符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而是它的出现让两位早已退出江湖的老前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但也就是这个意外的情况,让我眼前不由一亮。
据其中一位来自北方的前辈介绍,这枚骨符出产的年代应该在古神话时期,也就是人类半开化的年代,而且很有可能是某个原始部落的神圣图腾,代表部落首领至高无上的权利。在这点上,仅是遍布骨符的象形祭文就足以证明。
另一位来自堪舆世家,曾是湘西首屈一指的麻衣相士,他是湘西土人,姓张,因走路有点罗圈,圈内人都管他叫残相张。不过说归说,丝毫不影响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威望。据残相张说,在他年幼之时,其父曾带他一起研习过一本名为《天残阅竹经》的奇书,那上面就有关于骨符的相关记载,但因间隔了近50年的时间,只记得在一个名为鲁西的部落中,曾供奉着一枚龙头猪尾的神秘骨符。至于其他情况,残相张一时半会也记不全,但他透露,《天残阅竹经》全本现在就藏在他老家的地下室中。
我这人性格倔强,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听残相张说他家中还保留着这本奇书,我当场决定跟他远赴湘西老家,亲眼看看《天残阅竹经》中关于龙猪骨符的相关记载。
赶往湘西的路上,残相张给我讲述了许多他曾经亲历过的奇闻异事,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同时也对他深感敬佩,没想到这位看似平庸的老人经历居然如此丰富,而此前我还一直对自己的经历感到很满意,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像一个跳梁小丑。
残相张的祖宅隐于湘西大山之中,这里环境幽美,周围树林密布,外围是一圈环形的土堆。我一直对这些土堆抱有疑问,想不通周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隆起的小土堆,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残相张只好如实相告,这些土堆都是历代先人的阴宅,也就是我们南方人所说的坟墓,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阴宅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特别之处只有在特别之时才能看见。
回到祖宅,残相张马上从地下室的墙洞暗阁中捧出一个嵌玉的金丝楠木匣,他双手抖得厉害,像是比我还紧张。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满心欢喜的等待结果时,眼前所见的却让我更加惊喜。我心想,爷爷用来收藏那本无名奇书的金玉匣子不也是这样吗?
我小心翼翼地将匣盖翻开,果不其然,连匣盖内侧的五蝠朝寿图都是一模一样的。可当我的眼光落入其中时,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藏在匣内的古籍看起来十分凌乱,这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不是什么好暗示。爷爷曾对我说过,不管你干哪行,没有敬业精神就甭想赚个盆满钵满。这本古籍若是换我收藏,一定不会让它受这样的罪。
残相张见我表情不对,急忙往里看去,几秒之后,他的脸色犹如一张白纸,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他将金匣内的《天残阅竹经》取了出来。残相张冷静了一下,迅速翻看起来。
“赵老弟,实在是对不住了,书还在,就是记载骨符的那页纸没有了。”残相张眼神慌乱道:“我大概看了下,别的都没少,独独缺了这一张……”
听完残相张的话,我尚存的一丝侥幸心理,终于被无情地浇灭了,心里那叫一个凄凉。我一脸失望地盯着残相张手中的《天残阅竹经》,忽然又想起与我形影不离的那本奇书。我一直将书揣在怀里带在身上。
“老张,你说你这本《天残阅竹经》只是一部分?或许还有另一部分流传在外呢?”我偷眼看了眼残相张,我的话似乎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见他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我又补充道:“你知道的,那些个古代人就好什么天残地缺的,弄不好他们就能整出一本地缺的书来。”我指了指残相张手中的卷书,示意他好好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对的,还真和你说的一个样,我这卷叫《天残阅竹经》,其实并不是单版孤本,”残相张不假思索道:“我听说这原本是一套两部,我这本是相书,另一本是术书,听老辈人说,那本术书好像叫什么《地缺寻龙术》,具体用途我还不太清楚呢。”残相张冲我笑笑,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
“怎么?赵老弟,那本术书不会在你手中吧?”残相张跟着问道。
“不知道呢,不过你看看我这东西。”我不露声色地从怀里取出我那本奇书。
我故意将奇书高高举起,就是想看看残相张吃惊的表情。可惜这人精看到奇书后,并没有流露出我所期待的那种如见至宝的神色。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我身边,目光紧紧盯着奇书。
“喂,老张……”我用力推了一下残相张,“到底怎么样?是不是那本《地缺寻龙术》啊?你给个准话啊?”
残相张被我这么一推,算是醒了一大半,只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在小辈面前丢脸。
“虽然我之前没见过《地缺寻龙术》,不过我……”残相张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确信你手里这本就是《地缺寻龙术》无疑了。”
得到残相张的肯定后,我心里算是有底了。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本书到底有多大用途。
“赵老弟,你这书可以借我看看吗?”残相张一脸谦虚道:“实不相瞒,这书对我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或许……”
残相张欲言又止,他一直盯着我的书,眼神中充满了不安的因素,仿佛他自己就是一**火山,而我手中的这本奇书就是引发火山爆发的导火线。
“或许,我可以在你的书中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吧。”残相张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听他这么一说,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奇书双手奉上。残相张用祖传的摸骨相命法,在奇书上来回摸了十几遍。摸到最后,他竟然张开嘴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怎么了?”我见残相张的表情怪异,不由担心道:“老张,你没事吧?”
“没啥事,就是突然有点想不通了。”说罢,残相张伸出左手快速掐算起来。
我见残相张那么快就进入忘我的境界,只得将一肚子的不满往自己肚子里咽。又过了一会,我干脆往身旁的太师椅上一趟,自顾自地欣赏起手中的骨符来。
“他娘的,连老天爷也变着法子来欺负咱老实人,”接着,残相张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跟我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道行深,还是我老张的天残相命术算得准。”
说完,残相张大步如流地冲进里屋。片刻之后,他又端出一个木盒子来。我心里本就充满好奇,现在又看见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木盒子,心想残相张这是要上压轴法宝了。
“赵老弟,你可知我们麻衣神算的命根子是什么?”残相张一脸神秘道。
我不明白残相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还是有意在考验我的阅历如何,但说起麻衣神算,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多少还是会点算卦批命的。不过行走江湖的多是些半路出家的,根基不深,只求能在危难之时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就行了,而像残相张这种自出世家的人,才会有与众不同的大见识。
“莫不是你那本天残阅竹经吧?”我想了一会,结合所有因素考虑最后也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不是,”残相张一口回绝道:“实不相瞒,这《天残阅竹经》是你我两家祖上合力倒腾出来的,你觉得这像是我们麻衣神算的命根子吗?”
残相张这么一提醒,倒是让我想起一件看似不起眼的事来。这件事大约发生在十年前,当时有个不知死活的外地小毛贼夜里来铺子里偷东西,最后他不但成功偷走了铺子里的一件老古董,还留下了线索,气得爷爷三天没吃饭。自那以后,爷爷不断拿一些占卜算命的书籍让我研习。我当时除了抗拒,更好奇的是他从哪儿弄来那么多老书?不过现在想起来倒也觉得欣慰,如果不是爷爷的严加管理,我也不可能学到一些真本事。
“想什么呢?”残相张见我脸色暗淡,轻轻推了我一下。
“哦,想起了一些往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生辰八字吧。”我胡乱猜测道。
“赵老弟,你还真是有点意思啊……你说的没错,生辰八字的确是我们最为在乎的,但还不算是我们的命根子。”残相张随即将手伸进袖口里,从里面拿出一块云锦,开始轻轻擦拭木盒表面。
“实不相瞒,这里面就藏着我们的命根子。”残相张将云锦放在一边,神情激动地打开木盒子。
“河洛衍射图……”我不由惊叫一声。
“呵呵,正是此物。”残相张看着神图,脸色忽然一沉。就这一瞬间,他仿佛做下了此生最大的一个决定。他将神图从木盒子中取出,接着又从木盒中掏出一大把圆滑水润的小石子。
“赵老弟,听说过女儿红吗?”残相张先将木盒放在桌上,然后将河洛衍射图平铺在木盒上。
“略知一二,说是在古代,有人家里生出女孩子时,家长就会埋一坛女儿红,等到姑娘出嫁时,将酒取出赠与姑娘的丈夫。”我微微一笑道:“我对喝酒不太感兴趣,对酒文化也没有太多的研究。”
“说的挺好,女儿红的寓意是一生一世,”残相张语气凝重地对我说:“我之所以提它,是因为我今天有重大决定要说。”
我不懂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说河洛衍射图是算命人的命根子,我倒是毫不怀疑。
残相张从外面取来一盏酒精灯,一个小砂锅和一张看似普通的宣纸,我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这招叫‘神出手’……神人出手,未卜先知;天下诸事,尽收眼底。”残相张口中念念有词,手也不闲着,他将酒精灯点燃之后,继续道:“麻衣第二百五十七代传人今天要使出鬼神共泣的一招‘神出手’,请祖师爷显灵……”
说罢,残相张将酒精灯的火焰稍微调高了些,外围是暗红的火焰,内部是纯正的金黄色,灯芯处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黑点。紧接着,残相张又将小石子和云锦包轻轻放进砂锅里,然后他将砂锅放在酒精灯的外焰上,口中默念着什么。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能听见有吱吱的声音从砂锅里陆续传出。
残相张像炒菜一样,将砂锅来回颠了二三十下,直到砂锅里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为止。随后他以极为利索的手法将全部石子都倒在了刚拿来的宣纸上,然后迅速将宣纸从石子上抽离出来。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残相张手上的宣纸上,此时的宣纸已经和之前不大一样,纸上多出十多个洞眼。就在这时,残相张将宣纸放在河洛衍射图上,仔细看了起来。
“怎么样了?”我一脸疑惑道。
残相张拿出河洛衍射图,将出现在宣纸洞眼中的字连起来读道:“三江水暖鸭先知,鬼谷神宫曲牌令,要得人生几时休,奈何桥上等三年。”读完,他放下手中的河洛衍射图,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
对于残相张的本事我从没怀疑过,但像这种天机密语,我一时半会也不太能弄明白。就在此时,残相张像是明白了过来,他突然大声叫喊道:“三江水暖!”
“三江水暖?”我一把按住残相张的肩膀,半开玩笑道:“老张,五音不全不是你的错,吼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我这话一说出来,残相张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搞得我是云里雾里的,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张,我都快被你搞晕了。”不等残相张回话,我又继续问道:“三江水暖是什么?是吃的还是喝的……难道是用的?”
“吃喝用,我看还睡呢……”残相张跟着说道:“把你知道的江名各说一遍给我听听。”
“长江,黄浦江,松花江,鸭绿江……就知道这些了。”我大惑不解道:“老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心想,这三江水暖指的莫不是鸭绿江?
“呵呵,我忽悠你呢,”残相张笑道:“人笨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残相张这招现学现卖,损得我眉头直抖擞。
“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我一脸猴急道。
“三江水暖其实是个地方,人间难寻的一处风水宝地。”残相张小声解释道。
风水宝地,无外乎阴阳之分,纯阳之处有助于活人生气,而极阴之地则可为死人续脉延气,或保后辈世代享福。爷爷曾对我说过,他所知道的风水宝地有三处,分别为,海龟息眠洞,野人福寿谷,楼兰黑水处,而这三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靠近江河,而且阳光充足。
“三江水暖地其实也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三处风水宝地的统称。”残相张微微一笑道:“我们最先要找的就是野鸭成群的地方。”
“难怪叫三江水暖鸭先知了。”我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后面又怎么解释?”
“鬼谷神宫曲牌令。”残相张不敢肯定道:“我是以龙猪骨符为引而算的,所以这曲牌令必定是你手中的那枚,但这鬼谷神宫,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说不出个准,不过我估摸着应该是个比三江水暖之地还要好上无数倍的福坻洞天吧。”
“想寻一处风水宝地就已经是困难重重了,有些人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够碰上。”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残相张别痴人说梦话了。
“你是在怀疑我的实力?”残相张一脸恼火道:“一加一等于二,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如果我问你在什么时候一加一不等于二,我知道你的回答肯定是在错误的情况下……不错,的确是在错误的情况下,但你别忘了,这只是个脑筋急转弯。”
“怎么,你……”见我眉头上翘,残相张跟着补充道:“算命可不是假把式,我也不是。”
我没想到残相张会如此在乎自己的面子,真人不露相,总算让我给见识了一回。
“三江水暖之地共有三处,海龟息眠洞,野人福寿谷和楼兰黑水处。我想你的家人一定传授给你了吧。”残相张坚定道:“首先我们要找的是海龟息眠洞,然后找野人福寿谷,最后找楼兰黑水处。”
对于三江水暖地所指的这三处福地其实我也仅限于知道地名,细细想来,就算是爷爷也未必有福气去过这三处地方。
“怎么样?”残相张见我不吭声,忙又问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圈子里愿意和残相张合作的人非常多,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盗墓难,寻墓更难,想从里面倒腾出点什么东西来更是难上加难。残相张寻宝可谓一绝,只要他出马,每寻一处,下端必出大斗。我心想,这位人精竟自愿与我合作,肯定是看上了我手中的龙猪骨符。虽然我现在还弄不清这骨符到底有什么用途,但瞎子都能看出这东西里藏有大玄机。
“老张,那说句实在的吧,你想得到什么好处?”我小声问道。
“只要能进一次鬼谷神宫,就是死在那里,我也心甘情愿。”残相张痴迷不已道。
“就我们两人吗?”我惊讶不已。
“还有你那两个叔伯呢?”残相张一脸坏笑道:“呵呵,赵老弟,你别见怪,在路上我就算出你会应了我的心愿,所以刚离开一天,我就偷偷以你的名义写了封书信给你那两位叔伯,请他们一同前来。”残相张彻底打消了我的后顾之忧,这个人精算是把我的内心世界看得一清二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残相张主动充当起我的老师,帮我恶补了许多他用生命和鲜血换回来的实践知识。短短几日,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便让我打心底对他心悦诚服。也正因如此,我对眼下要走的这条路既充满了期待,同时也产生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