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9点，市中区里，璀璨的灯点亮了纯黑的夜。

艾林独自走在街上，他换上了一身帅气大方的西装。

他坐在一张高脚的圆凳上，整理了一下衣边。上一次来这儿，已经是两个月前了，他心想。

“服务员，一杯龙舌兰，加冰。”

“好的，先生，请稍等。”一名年轻女服务员在应答后，给了他一个非常甜的微笑。

这是艾林最喜欢的方式，每当他需要静下心的时候，他都会来到这家名为“BAC”的酒吧。

“BAC”很小，很特别，它不像市中区的其他酒吧，它没有喧闹嘈杂和灯红酒绿，取而代之的是安静怡人与舒适清新。

店内光线暗淡柔和，客人不多。艾林坐在角落里，他对这种少有人访问的小酒馆情有独钟，因为这样不会有人从他身旁来来回回地走过。在这里，他不会被打扰，能够一边品味酒香，一边思考问题。

“先生，您的酒。”服务员依旧对他笑得甜美。

“好的，谢谢！”艾林礼貌地予以回礼。

龙舌兰淡淡的苦涩味能在嘴里存留较长时间，加上冰块儿的冷气，艾林认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兴奋剂，能够刺激神经。

他时而将鼻子靠近杯口嗅探，时而将酒杯举在手里轻摇。

是哪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艾林陷入了沉思，他缜密地梳理着北桥案件的每一处细节，将各个要素拆分后又重新组合，反复审视自己先前的推论。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玻璃声响打破了小酒馆的宁静，也打断了艾林的思路。

“对，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帮您清理。”一年轻男服务员神色慌张，口齿不灵，不停地道歉。看他那谨小慎微的举动，像是刚招聘不久的新人，

服务员满肚子的愧疚尽皆写在脸上，估计此时他心中，既悔恨又恐惧，恨是因为太粗心，惧是害怕被责罚。

原来他在擦拭落地窗的时候，手腕摆动较大，不慎将一位客人的酒杯碰倒，玻璃碎片洒落至地。

服务员致歉后很快拿来了打扫工具，他脸部涨得通红，极为小心地清理着地上的玻璃残渣。同时，酒吧前台经理也来到客人面前，向其再三赔不是。

艾林微微呼了口气，对此事不屑一顾。他心里觉得有些不悦，因为服务员打碎的不仅仅是玻璃，更是其正在思考的问题。

他拿起酒杯，准备小酌一口，然后重新进入状态。

酒正要往嘴里送时，他忽然停了下来。杯子在他手上静止了，唯独杯里的酒还在微微摇晃。

这个举动持续了几秒钟，艾林放下酒杯，并未在乎里面的酒，似乎有事冲上心头。他用右手托起下巴，斜咬着嘴唇，神色相当复杂。

难道说……

艾林心间，瞬时闪过一个念头。

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到刚才打碎酒杯的服务员身上，小声而急促地对他说：“你好，可以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先生。”服务员来到艾林跟前，他垂着头，行动稍有迟钝，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耽搁你几分钟，可以吗？”

“当然，先生。”服务员彬彬有礼，点头应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你先请坐，其实我想跟你聊一会儿。不是关于服务的问题，而是别的事。”艾林语气亲和。

“别的事？噢，好的，先生。”服务员一脸茫然，他僵直坐在艾林边上。

“你为什现在去擦玻璃？现在应该不是做清洁的时候吧。”

“噢，经理跟我说没关系的，店里人少的时候也可以做，只要不妨碍到客人就行。”

“冒昧问一句，你经常像刚才那样，在做清洁时弄坏东西吗？”

“这个……前段时间也有过，但是很少。”服务员挠着脸颊，回答得很勉强，对于艾林的问题，他一头雾水。

“每当你在客人身边打碎东西时，他们有怪你？”

“这倒没有，客人基本上都很友好，并没指责我什么。他们也知道这是很平常的事儿，打坏东西，只要不伤着人，清理完就好了。”

“呼……原来如此。噢，没事儿了，你忙去吧，非常谢谢你！”艾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好的，先生。”

年轻服务员一脸迷糊地走开，他摸不着头脑，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艾林为何拽着他问那些问题。

原来如此……

艾林嘴角忽现一丝浅笑，纵然笑容只在弹指之间，也足以流露出他内心的喜悦。他笑得很纯，很真。

他一口喝完杯底最后的龙舌兰，随即掏出手机。

“队长，我想请你明天上午组织大家开会。我对这个案子有了新的认识，知道真正应该追踪的方向了。”通话简单迅速，艾林在表明意思后便挂断了。

他动身离开座位，前脚刚迈出酒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队长，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错！”

显然，艾林的话牵动了文军队长的神经，他定是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详情，所以又立马回拨了电话。

街上，艾林走得异常轻快。点滴星火闪过后，他叼起了香烟。

步履的方向并不是家，而是别的地方。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室外空气相对凉爽。

路上看不见成群的上班族，城市里还比较安静。

错不了！凶手一定是利用了这个诡计，才使得警方误入歧途，完全偏了方向。艾林一边走一边思考。

他今天出门很早，进到办公室时，里面空无一人。

时间恰到好处，在大家来之前，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这个推论。艾林思量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其他警官陆续而至，在他们之中，文军队长是最先到的。

“哟！”陈浩眼前一亮，不觉惊叹道，“这么干净！”

他刚迈进办公室，便起了好奇之心。

今天的卫生怎么做得如此细腻？办公室好久都没有这般整洁了。难道是局里花钱请了更好的保洁人员？这应该不可能……陈浩转着眼珠想到。

这时，艾林拿着清洁工具走进办公室，他脚步沉稳，不快不慢地来到墙角，将手里的簸箕与扫帚放置整齐。

接着，他像往常一样，拿起马克杯挪到饮水机旁，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艾林，卫生是你打扫的？”大家异口同声发问，脸部多少挂着些惊讶。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无缘无故去做清洁？陈浩吐了吐舌头，心生疑问。

“嗯。” 艾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回应道，“来得太早，实在没事儿干，所以就打扫打扫喽。”

“真是辛苦你了……”陈浩朝他投了个异样的眼神，言下之意：你今天为何会有这番举动？

“你动作还挺快的！”陈浩话音刚落，文军队长接了一句。

他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见大家都已就位，又紧接着说：“昨天，艾林他们的调查给了我们一个警示。调查结果很不乐观，摩托车痕迹跟案子扯不上关系，我们查错了方向。”

队长的话无意间触动了陈浩的神经，他心中沉闷，对他来讲，昨天的调查无疑是极其失望的。

“既然刹车痕迹查不出结果，那又该从何处入手呢？”一名警官提出疑问。

“我有了新的认识。”艾林接过话，“我对案件做了反复的审视，得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结论。”

他目光很稳，神态安然，说完后移动到办公室中央。

“是的，昨晚艾林给我紧急来电，称他重新理出了头绪。”文军队长补充道，他正襟危坐，将视线转向艾林。

“真的吗？”陈浩情不自禁掉出三个字。他眼睛瞪得硕大，满脸欣喜，情绪顿时高涨，全身如同一下热了起来，刚才的失落感瞬间荡然无存。

可顷刻间，他又显得烦闷，脸上堆起了埋怨。

艾林这家伙，老是故弄玄虚。昨天下午他还迷在雾里，晚上就有了新发现？想必他昨天是故意不告诉我实情，假装出一副望洋兴叹的样子，存心吊我胃口。

就算真是晚上才有的新发现，可他居然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真是可恶，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陈浩越想越焦躁。

虽然他心存不悦，但是艾林毕竟带来了好消息。

陈浩双手托腮，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

“对于是否能尽快结案，我心里还没数。但是目前，我已经理出方向并且锁定嫌疑人了。”

“你已经看穿了这个案子？”陈浩很是惊讶，眼神里装满了不可思议。

“至少看穿了一半。”艾林摸着鼻子说道，他倒是从容自若，心态静如止水，毫无半分波澜的迹象。

“那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艾林面色难堪，眼帘下垂，嘴唇收得像条细线。他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后，摊开双手，流露出愧疚之情。

“首先，我向大家道歉，因为当初我的疏忽，做出的判断偏离了方向，导致先前的调查进入误区。对此，请大家原谅。”他致歉道。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文军队长摇头否定，他并不认为艾林有任何过失。

“然而，塞翁失马，之前犯的错并非毫无价值，它让我后来醒悟。”

“此话怎讲？”

“北桥这起案子十分蹊跷，它藏着很多诡计。这么说吧，地上有个足球，可是摸不着也踢不到，为什么？因为那其实是一幅3D画。”

“这个比喻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艾林没有立刻作答，他抿了一口尚存余温的咖啡。

“现场那道刹车痕迹，看起来是一条线索，但实际上是一个陷阱。”

“陷阱？”陈浩傻了眼，惊呼道。

“对！凶手设下的陷阱。”

“他为何要这样？”

“为了搅乱我们的追踪方向。”

“他又是怎么做的？”

“这个凶手故意设了一个局。他在犯案之前，发现了王华在北桥上留下的刹车痕。后来，他在这道痕迹旁边，将叶向前杀害，利用刹车痕这个障眼法，让警方误以为凶手是一名骑摩托者。”

办公室静默了片刻，大家貌似都还在回想艾林的话。

“等一下，不对。凶手怎么能断定我们会朝这个方向调查？按理来说，他应该没法预料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将刹车痕看成是以前留下的，就不会联想到摩托车，这样一来，他的计划不就没用了吗？”文军队长嘴唇上翘，黑色签字笔在他手里来回旋转，他正在用自己的思维剖析艾林的推理。

“为了让警方沿着自己的思路走，凶手在那道刹车痕旁边做了手脚，这不得不说是他厉害之处。

‘J先生’三个字，是凶手特意留给警方看的。不妨想想，他为什么不在死者倒地的位置留下字迹？而偏要留在刹车痕旁边。原因很简单，就是拽着我们往那个方向扔。

案发地线索本身就少得可怜，死者就倒在那儿，前边一道醒目的刹车痕迹，还伴随有奇怪的文字。当面对这样的场景时，警方十有八九会将它们联系到一起，因此也就很容易跳进凶手的陷阱。”

艾林整理着衣领，弹掉早上做清洁时残留的一点点灰尘。他回到自己的座椅，歇了口气。

他知道，大家此时或多或少还处于思维飞速运转之中。

艾林望着天花板，双眸泛着微光。在他看来，更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现在感觉惊愕，未免太早。

“真气人，居然被耍了！”陈浩拍桌子叫道，动作略有几分凶狠。看得出来，他必然心有不甘。

“凶手的作案手法相当诡秘，这个刹车痕陷阱，只是其中的一环。”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陈浩双手撑起身子，抢着发问。

“你认为他是怎么将被害人杀死的？”艾林反问他。

“这……”陈浩犹豫了少焉，“他应该是悄悄靠近被害人，然后趁其不备，将他击倒。”

对，应该是这样的，陈浩嘴上说罢，脑中还在琢磨。既然凶手能够轻松地一击致命，那么一定是在被害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做到的。

“北桥上面空旷得很，没有任何遮蔽物，他如何能不被发现地接近被害人？”

艾林马上指出了他的漏洞。

“那，那他是怎么得手的？”

“凶手既没躲也没藏，反而是直接拿着凶器，大摇大摆走到被害人身边，然后将其打死。”

“等等……”文军队长愣了一下，面带严肃，“艾林，这个说法未免太随意。”

这不像平时的艾林，他向来心思缜密，今天怎么会说出如此不严谨的话？对于艾林的言论，文军队长深感诧异。

“对了！之前提到，凶手与被害人应该关系密切，既然是熟人的话，那他自然不用隐藏，就能轻易来到被害人身边。”陈浩遽然灵光一闪。

“就算是熟人，那凶器怎么解释？它可是根长长的金属棍棒！设身处地想想，即便再熟悉的人，手拿这么个东西朝被害者走来，他难道看不见？他肯定会下意识地留意那玩意儿。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就被击倒，再怎么说也会心存一丝戒备。”

文军队长先于艾林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并不认同陈浩的说法。

“那……那他肯定是将凶器藏了起来。”

陈浩咽了一口气，他被队长一下问得没辙了，于是想当然地塞了一句话。

“怎么个隐藏法？那样一根长长的棍子，不管是塞进衣服还是裤子，都会显得别扭，很快就会暴露的。”

陈浩本想开口回应，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队长的再次质疑，使得他已拿不出合理的解释。

他愁眉苦脸，看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艾林身上了。

“实际上不然，凶手并不是以熟人身份接近被害者的，也没有刻意隐藏凶器。”艾林活动着腕关节，轻松说道。

“怎么可能？”众警官提起嗓门惊呼。

“大家之所以还没明白，是因为困在了固有思维模式当中。凶手其实一直就在被害人眼前，只是由于他太过微不足道，因而被完全忽略掉了，被害人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

“这话怎么理解？”

“当一个环卫工人与你擦肩而过时，你会想到他要杀你吗？”

“啊……”

在座所有人都呆了，他们当中有些不停地挠着胳膊，好像身上有起不完的鸡皮疙瘩似的。

艾林将一只手缩进裤兜，继续着他的推理。

“最平常的，最普通的，往往是最容易忽视的。

凶手以环卫工人的身份杀害了叶向前。他穿上职业服，利用环卫作业的特点，非常轻松地靠近被害人，被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戒备。

人人都知道，环卫工每天都会对道路设施进行清扫，这一幕每天都会呈现在人们眼前，可谁又会去多加关注呢？只因太过微小，因此视而不见。”

“你怎么会想到是环卫工人干的呢？”陈浩脸部肌肉还在抽搐，惊奇地问道。

“昨天晚上，我在酒吧的经历给了我启发。

服务员不慎将一客人的酒杯碰倒，他当时就在客人身前擦拭落地窗，难道说客人看不见他？当然不是，客人知道这是店内人员的日常工作，很普通、很正常，他不会想到下一秒服务员会把他桌上的杯子碰倒，自然也就更不会想到伸手去接住杯子。

在看到这一幕后，我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人们对习以为常和司空见惯的事情并不会关注。

我立马联想到了北桥案件，在翻来覆去排查了所有人后，唯一被忽略掉的，就是环卫工人。

为了确定这个推论，我今天早上特意提前到此，在上班之前亲自做了个实验。

我拿起清洁工具，去到大门，像保洁人员一样在那儿做卫生。我低头扫地，时不时有人从大门路过，他们就同我擦肩而过，可想我和他们的距离有多近，难道他们没看见我？

我特意观察了，从我身边走过的人，没有一个对我多留意了一眼。

实验结果证明了推论的可行性。凶手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这一习性，才得以如此轻松地犯案。”

陈浩始终定睛注视艾林，他紧跟着同事的思路。这个答案虽算不上惊天动地，但足以令他意外。他压根儿没想到，艾林口中的凶手居然是一个不起眼的环卫工人。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着落。凶手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眼前，他以环卫工人这样极易被人忽视的角色，躲开了警方的视线。”文军队长缓缓说道。他头部靠在座椅枕上，像是还在思考。

“再来说凶器，长长的棍棒握在手里着实显眼，可是如果将棍棒换成簸箕和扫帚呢？这样应该就正常多了吧。

凶手没有隐藏凶器，而是伪装凶器。他之所以利用环卫工的身份作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环卫工能够完美地掩盖凶器。他们无论走到哪儿，手里都拿着清洁工具，这一点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想想我们使用过的手提式金属簸箕，想想它的结构，就明白了。簸箕去掉上下两端，剩下的中间部分，不正好是一根差不多一米长的金属棍棒吗？

为了求证它，我昨晚专门对簸箕做了调查。

我去到市中区一家生活超市，赶在其关门前进去转悠了一圈。调查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簸箕种类繁多，有塑料的，有金属的，有一体的，也有组装的。其中，某些金属材料的簸箕质感厚实，刚硬有劲，它们完全可以充当杀人凶器。”

“这么想来就合情合理了，当时凶手一边扫地一边靠近被害人。在走到被害人身边时，顺势拿起手中的工具猛地一击，被害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被打死了。”陈浩耸了耸肩，面朝艾林说道。

“没错，作案过程正如你所说。”艾林点头肯定。

“凶手确实狡猾，居然用这种方法犯案。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是一个环卫工干的！”一个坐在角落里的警官发出惊叹。

“等等！环卫工……”文军队长乍然挺直腰杆，猛地喊道，“我们先前不就见过吗？14号那天早上，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我们还向他盘问了情况。”

“你是说那个名叫洪光宝的大爷？也不一定就是他呀，凶手只要伪装成环卫工不就行了，也可能是其他人。”

“不！嫌疑人就是洪大爷！”艾林语气十分坚定，“他当时撒了谎，故意说没看见刹车痕迹，以此来误导警方。可恨的是当初我忽略了此人，没有过多推敲他的话，信以为真了。”

艾林带着苦笑，他定然对自己当初的表现不满。

“还是有一个问题，如果他真是凶手，那为什么作案后不逃走，反而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原因在于他怕逃走后，警方会很快对他产生怀疑。”

“噢？”

“洪大爷是专门负责北桥一带的环卫工人，会按时按点在那里工作，每天如此。在14号发现命案那天，也正值其进行环卫作业的时候，如果他突然消失的话，那么必然多多少少会让警方产生怀疑，将矛头对准在当地作业的环卫工人。

相反，如果他作为案发者，毫不遮掩地出现在警方面前，这样就很容易打消警方对环卫工人的怀疑。

凶手犯案后非但不逃走，反而还配合警方调查，这种极其反常的行为很难想象。谁能料到警方四处追寻的凶手，竟然就在他们眼前！”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凶手有两下子嘛。”陈浩开始自嘲和调侃起来。

“可是环卫工洪大爷为什么要杀害来自外地的叶向前呢？他俩感觉相隔十万八千里，根本没任何联系。”刚才角落里的那名警官，再一次提出疑问。

“我不相信有什么巧合杀人这一说，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只是我们还看不透而已。”

“现在破解了他的手法和身份，至于‘J先生’三个字，又该如何理解？他是想传达什么讯息吗？”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想等找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狐狸终究是狐狸，不可能藏得住尾巴的。”文军队长端起杯子，冷笑了一声，“嘉明，你马上把案发现场的人员信息表翻出来，那上面有记录洪大爷的联络内容。”

“好的，请稍候，队长。”

嘉明迅速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文件袋，然后递给艾林，艾林又交给文军队长。

“地点就在离北桥不远的宁安村，住所的门牌号为012。”文军队长顺手从办公桌下方掏出一盒烟，然后塞进兜里，“艾林，陈浩，换上便装，我们准备出发。”

陈浩兴致勃勃，心跳加速，有了希望，他就有了能量；艾林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大反应，他永远都那么平静。

三名警官很快钻进车子，他们的目的地——宁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