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觉得呢？”夏聪灵继续问道。

“只能说有可能吧。”我说了一句等于没说的话，见夏聪灵并不满意，这才迟迟想到谢艾在马素兰死后的当天晚上与我曾说过的话，我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就在马素兰死后的那晚，谢艾曾经和我说过一些可疑的话，她说马素兰和她说过有人一直在骚扰她，谢艾问是谁，怎么骚扰的，马素兰又不肯说……对，我知道了，一定是万甜甜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才惨遭杀人灭口了。”

“是这样？万甜甜还说什么了？”夏聪灵问。

“万甜甜没说清楚，谢艾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她一直说是老狼干的。”我如实道来。

我不由恍然大悟，如此推断，老狼的杀人嫌疑又加重了一些。可是，当我想到万甜甜是和老狼的心腹手下猴子死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这个案情远比我现在推测的要复杂得多。

按理说，猴子只要不做什么撼动老狼地位或者切身利益的事，老狼断然不可能痛下狠手，加害跟自己同在一条船上人。

当然， 让我觉得不可能是老狼犯案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个人心狠手辣不假，却胸无点墨，眼前看到的只有三亩地，干不了大事。人有三六九等之分，从我了解到的老狼来看，这人充其量就是个三流的人渣棍子，让他打打杀杀勉强可以，但万万不可能制造出如此复杂的连环惨案。让他设计陷害，嫁祸于别人，比让他说英语还难。

如此看来，杀猴子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江湖中传言与老狼是死对头的道上人物。猴子因为替老狼出气，得罪了这个人，成了替罪羊。这点非常好解释，而且如此推断也合情合理。

可是，猴子的死有了较为合理的解释，但万甜甜的死又让人迷惑不解了，她和猴子是什么关系？这两人为什么会呆在一起？而且，现在还有更大的疑点，那就是万甜甜和猴子被人盗取了器官，这个凶手到底要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把两人的器官拿走？

我心想，这个道上混的人如果真是制造了三起惨案的变态杀手，那真是太让我觉得突然了，可他要这些器官做什么，难道要将这些器官拿到黑市上交易，还是另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煮熟了放在冰箱里待食，或是用福尔马林浸泡做成标本，闲来无事的时候躲在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独自欣赏？

事实上，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捷径可走，想要进一步深入了解案情，就得千方百计找到老狼的死对头，唯有这样方能解除案中疑问。

“你们查到谁和老狼有仇了吗？”我问道。

“是的，我已经通过兄弟单位的帮忙查到了疯狗的消息。”夏聪灵将红色文件夹打开，翻到第四页，指着上面一行，说道：“疯狗，原名冯勾，1971年生于江南某地，小学文化，曾因盗窃罪被判处一年徒刑，出来后，在一家保洁公司负责保安工作，98年成为华北某黑势力团伙老大史某的得力干将，曾参与多起恶劣杀人事件，2001年被警方抓捕，判刑五年，06年放出，来到本市，并很快成为本市某夜总会老总的私人保镖，这个人平时十分低调，但做事不择手段，所以很快便在这边混开了，这边道上的都叫他‘疯狗’。”

“疯狗，听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那你知道老狼和这个叫做的疯狗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我问道。

“这些人之间的仇恨无非是钱、地盘和女人。其实这两人本来是一个村子长大的表兄弟，老狼来本市较早，有前科，过来就混开了，帮一个地下赌场看场子，疯狗来本市初曾投靠过他，这期间疯狂喜欢上了老狼的情妇，两人因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说罢，夏聪灵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老狼的女人在三年前神秘失踪了，我们一直怀疑这个女人已经遇害了，但苦于没有证据，抓不了凶手。”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枭雄，不过，我觉得在老狼这些人眼中，女人不算什么，至少在权力和钱面前，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玩物罢了，所以，我觉得如果问题只是一个女人这么简单的话，似乎还不足以让两个表兄弟反目为仇，弄得鱼死网破，你觉得呢？”我说道。

“对，你的分析很充分，真正导致这对兄弟反目为仇的是权和钱，06年末，本市连续发生几起黑势力团伙争夺地盘事件，老狼和疯狗就是这两个敌对阵营的幕后主谋之一。那年他们厮杀不断，最后两败俱伤，我们的内线及时提供线索，帮助我们一举消灭了这两伙黑势力，不过还是没能抓住他们两人，听说疯狗后来跟了一个新老板，老狼也换了东家，跟了桃天魁，一直为他管理桃花大厦的安全工作，但这两人从没有断了报仇的念头，总是在找机会要将对方杀死。”夏聪灵说道。

“有证据？”我问道。

“当然有，具体案子就不跟你说了。总之最近四五年，每年都有案子发生，不是老狼报复疯狗，就是疯狗反击老狼。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王八什么唯一的优点就是命长久。他们干了几次，都没把对方整死。最近一次是疯狗反击，老狼得到消息，带着猴子等人去埋伏，好像是猴子伤了疯狗几个肋骨，然后疯狗发话要灭了猴子。”夏聪灵说道。

“空口无凭。”我说道。

“是啊，所以我们抓不了人。”夏聪灵郁闷道。

“可你们也不能放过老狼和疯狗吧，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想要结了这个案子，肯定还要找到老狼和疯狗问个明白。”我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等我明白过来，想私底下找人问问话的时候，竟然到处找不到人，可能这两人已经收到消息，都出去跑路了吧。”夏聪灵猛拍茶几，震得纸杯落在了地上。

“这两人该不会也……”我欲言又止。

“放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告诉你一个不能外泄的秘密，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证人，她可以指认老狼。我这里也已经有了秘密逮捕老狼的批文。局长刚签完字，就这两天，我就要带队进行全城搜捕，决不能让老狼和疯狗逃离本市。”夏聪灵发狠道。

“这样就好，不管凶手是不是老狼和疯狗，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们抓起来肯定没错。”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恩，这是自然，我们绝不犯过一个坏人。”夏聪灵立即表态。

“那就好，不过我这地方肯定是不能住了。”想到那个死不瞑目的男婴，我的心情顿时沉闷起来，“一天都不能住，我怕谢艾晚上又闹腾。”

“放心，我已经让老史帮你去找房子了，应该马上就会给我消息，然后我亲自开车送你们过去。这地方我们马上就要封锁调查。”

听罢，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至今为止，连房东姓甚名谁都不晓得，只知道他的一个联系号码。

“这男婴的案子，你是怎么看法？”我追问道。

“我已经派人在调查这个房东了，还有前面住过这间房子的租客也都要进行调查。”夏聪灵说道。

“房东……”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这个想法显然不太成熟，只能暂时先憋在心中，我继续说道：“呵呵，我感觉房东这个人挺好的啊，前面有人假借我亲戚之名来找过我，他还主动帮我们打发了，然后就帮我们安排到了这里。”

“怎么，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夏聪灵耸了耸眉毛，眉宇间似有察觉，他警觉道：“这个房东也不简单，看来我们对他的调查力度也得相应加大。”

夏聪灵这句话完全说到我的心里去了，一案未结，一案又起，谁知道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案中案？谁又能证明这个房东没有嫌疑？

当然，发生案中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即便是发生率很小，也不代表就不会发生。我不知道接下来事态将会如何发展，不过我和谢艾显然是不可能住在这个曾进死过男婴的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