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结果，黄德贵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把剪草机已经被他偷偷埋了起来。如果埋藏在地里被人找到，说明是有人故意实施的行为，黄德贵脱不了干系。

上一次卡米尔的堂叔勒戈夫见到黄德贵，询问了他对卡米尔的感情。随后勒戈夫提出想购买一些农社的工具。

黄德贵告诉勒戈夫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就算要买也是去殷商国的农机公司购买。

勒戈夫苦笑，说就是因为没有卖的，所以想通过黄德贵买一把。

黄德贵说自己做不了主，勒戈夫告诉黄德贵，他是想送给路易十三为自己谋个前程。而且，他会私下给黄德贵200元殷商币作为酬劳。

殷商币在法国的信用很高，相对黄德贵每月不到20元的薪水也是一笔巨款。

黄德贵依旧有些担心事情败露，直到勒戈夫出价到了340元。

现在事情已经做出来了，黄德贵也不敢承认，只能祈祷勒戈夫晚上去挖出剪草机时不要被抓住。

农社的土地有上千亩地，四周不可能有围墙。想要偷偷进入农社的土地根本就发现不了。

依旧没能找到剪草机，阴友堂只得在请示了农庄领导后把雇佣的农民放回了家。

吃过晚饭，黄德贵心里有鬼不敢出去见人，一个人关在寝室里蒙头大睡。

然而并睡不着，一直担心有人破门而入把他叫起来捆上绳索……

后半夜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见房外一阵喧哗。

黄德贵赶紧爬起床，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些同事拖着一个人去了领导办公室。

农社的领导知道这事后，安排人埋伏在了下午黄德贵组干活的地方，结果凌晨2点，抓到了潜入地里偷挖工具的人。

因为怀疑，黄德贵所在的小组其他成员都不知道还有埋伏的安排。

搞阶级斗争，这些洋人还差得远！

勒戈夫会汉语，审讯过程异常顺利。还在惊魂未定的黄德贵很快就被带到了农社领导办公室，勒戈夫给他的200元“定金”也被搜了出来。

消息很快传回了国内。这是发生在海外的第一起案子，涉及到新技术的偷窃。

黄德贵被送回殷商国判了三年，勒戈夫背后的公司也因为企图盗取商业秘密被法国处以罚款，罚款交给了殷商国对外投资管理局。

去图斯潘港调查的人员也核实了何敬渎职的行为，那就意味着肖恩对何敬受贿的举报基本属实。

“陛下，此事不仅仅涉及到一家商会，偷逃税数额巨大……”郑局长知道张凡仲他们跟何敬之间的关系。

逢年过节，这些人都是要一起喝酒聚会的。

张凡仲拦住了郑局长的话。

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担心对何敬的举报查证属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怎么处理何敬。

今天他必须得有个决断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何冬、何伟跟郑局长。

他声音有些艰涩地道：“郑局长，这一次我得请你卖我一个面子。”

郑局长赶紧站起身，对张凡仲道：“陛下，一切听您的安排。”

“郑局长，把这些商会偷逃税的材料移交给税务局，由税务局照章处理。如果有商家举报何敬收受好处的线索你们只管收着。等税务机关查证了商家偷逃税事实后，监察局给何敬一个玩忽职守处分，降为副职……过半年安排何敬到其他部委任个副职。”

张凡仲对郑局长交待时，何冬、何伟不时地交换着眼神，意义不明。

等郑局长走了之后，张凡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法不容情！人情大于法！

虽然张凡仲做了最后的选择，但他心里不痛快。

“你他娘的两个，还有何骥、何鸿、何邱……”张凡仲突然大声对着俩人吼道。

“你们千万不要也这样！我不想看着你们这些舅子都去蹲牢房、吃牢饭，让你们的堂客逢年过节去探监……”

张凡仲坐回座位，看着俩人降低声音道：“办了你们，我对不起你们的家人，放过你们，我又对不起良心跟百姓。

何敬这种事下不为例，你们好自为之！”

“张哥……”

“你们走吧，我想静静。”

税务局开始对几家商会偷逃税一事展开了调查，没多久，涉事的商会都被税务局作了偷逃税的处罚，补交税款的同时还被处以偷逃税额5倍的罚金。

虽说有商会在这期间检举了何敬受贿的事，税务局按职责分工把举报线索移交给了监察局。

最终，何敬因玩忽职守经殷商国人大讨论决定被降为副职。

“何敬，你还有脸来见我？”

看着跪在面前的何敬，张凡仲冷冷地问道。

“张哥，张……陛下，我错了。”何敬低头，脸上满是泪水。

“你有好大的错？不就是工作不负责？监察局不是说你玩忽职守么？”

“不是。我还有错。”何敬站起身，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存折，上前轻轻放在张凡仲的办公桌上。

他退回去继续跪下，对张凡仲道：“陛下，我不是玩忽职守，是我收了钱……”

“好了。我会把存折交给郑局长。这件事到此为止，过段时间去新岗位好好工作。”

何敬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慢慢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门，何敬擦了把眼泪。

从今后，张哥这个称呼他再也叫不出口。张哥显然知道他受贿的事却放过了他，而他再不配叫陛下一声张哥了。

何敬恍恍惚惚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卧室。吃饭时家人叫他也不出来。

“算了，不要喊他了，他心头难过。”何敬的老汉拦住了还要敲门的何母。

何母过来坐下，把桌子上的菜各刨了一点在一个盘子里。或许过一会儿子就会出来，不能让他吃剩菜。

老两口正在吃饭，何敬从房间里出来，慢慢坐在板凳上。

“老汉、妈，对不起！”

何爸道：“一家人不要说那些对不起的话。来吃饭，今后好好工作就是。”

何敬看了看桌上给自己刨出来的菜，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

“老汉、妈，我降成副职，以后就没资格在这个小院住……呜呜，我对不起妈老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