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竹跟阮文君的惊讶自不必说，在一旁的方以智拿着铅笔不停地记录着张凡仲说的话。方以智也算博览群书，但他从来在书本上没见过这样的治国之道。

当张凡仲给阮文竹和阮文君解释什么是城镇化，什么是就业率时，他也开始提出自己的问题来。

张凡仲对三人的问题都一一做了解答。

阮文君有着回去带阮福源去往京城的任务，他听得格外仔细。大明真要是跟张詹士说的那样平等对待大越百姓，他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官府就是好官府。自己族人建国，初衷是什么？还不是让本族人过上好日子。

阮文竹是武将，他的想法跟阮文君不一样。

他知道大越京人想一族一国是不可能的。就说那些葡萄牙人、法国人等西洋人，他们仗着船坚炮利要侵略大越，大越能有过好日子的可能么？

每日里都要抵抗侵略，不像大明，一顿炮火便让他们远遁。

总之，这两人一个从愿景一个从武力都认可了大明来统治。

第二天，阮文君和张凡仲都离开了升龙府。

回到了何家湾，张凡仲美美地休息了一晚上。

返回的路途中，张凡仲已经知道自己是大明的开来伯爵，圣旨正在去往重庆府的路上。

张凡仲回到何家湾的第二天，行人司的行人朱佳瑞乘坐热气球到了何家湾，然后等着从重庆府过来的骞知府一同宣旨。

朱佳瑞惊愕地看着骞知府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何家湾，拿过圣旨后转身就把圣旨递给了坐着的开来伯。

再然后……骞知府就拉着朱佳瑞坐在了开来伯办公室的沙发上。

没有香案？没有跪接，更没有谢过皇帝……呃，银票还是有的。

等张凡仲打开圣旨看过了，骞知府笑道：“老弟，你这晋升得也太快了！和你比起来，我们这些人完全就是在原地踏步。”

张凡仲笑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以前王淦担任重庆知府还沾了自己一点光高升了。这骞知府运气差点，推广高产粮食和促进商业发展的努力都被王淦跟自己掩在了身后。

好在自己私下还给了他一些好处。

不是银子，而是帮他家族建了两个厂。

听见隔壁办公室已经开始聊天，何族长按捺不住进了张凡仲办公室。

“二大爷。”

骞知府也跟着张凡仲称呼。

朱佳瑞站起身不知道怎么称呼进来的这个叼着烟卷的农家老汉。骞知府都叫二大爷，自己也跟着叫吧。

二大爷何族长点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办公桌上的圣旨上。

张凡仲拿起圣旨递给了何族长。

何族长搓搓手又拍了拍，这才小心地接了过来。

“可惜了！可惜了！”封伯的圣旨甚是精美，何族长一边看一边摇头。

旁边张凡仲跟骞知府还有朱佳瑞被这话给震住愣神，啥叫可惜了？

“尼玛！这圣旨不能摆在何家祠堂要摆到张家湾，你说可惜不？”何族长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凡仲这才想起自己在何家湾是个外来户。

“二爷，这不怪我！当初你在何家湾帮我找个路引至于这样么？”张凡仲分辩道。

“我……”当初没找到合适的，现在也改不回来了。

这后悔的时间还长着呢。

“二爷，麻烦你在广播里面喊一声，晚上坝坝酒。”张凡仲看何族长脸色不对，赶紧道。

骞知府现在也知道了张凡仲最初来到何家湾的传说，小声建议道：“张家的族长和长老不能忘了请哦。”

今后圣旨要存放在张家湾张氏祠堂，喝酒庆贺不请张家人确实失礼。

何族长去安排晚上的伙食，骞知府要先回重庆府。

下午下班后他跟毛县令一起搭快艇再来何家湾。

张凡仲让方以智跟小明送朱佳瑞去招待所休息，自己拿了圣旨去了小卖部。

“娇娇。你看这是啥子？”

旁边小梅道：“这是圣旨嘛。广播里面刚才都播了，说晚上要吃坝坝酒。”

张哥当不当伯爵好像也没啥紧要。

何娇没说话，伸手接过来圣旨展开来看。

广播里只说了坝坝酒，就没说为啥吃坝坝酒？张凡仲有些疑惑。

“说了。哦，恭喜张哥成了伯爷。”小梅道。

“恭喜张哥！恭喜！”两个售货员妹妹这才想起是要贺喜的，不然没有喜银。

张凡仲摸了两张小额的代金券给了两人，对何娇道：“走，先回去拿给老丈跟妈他们看看，你也是伯爵夫人了哦。”

何娇听说自己是伯爵夫人这才有了些欢喜，把圣旨卷好，拿着跟张凡仲一道回了娘家。

现在是上班时间，何秀跟何老汉都没在家，就剩下刘氏在带外孙女。

中午张凡仲跟何娇、何老汉一家子吃饭，行人司来的朱佳瑞有方以智陪不用自己操心。

下午，张凡仲开始扣头皮，撰写叙功的报告。

不写不行，朝廷还等着据此提拔奖赏呢。

还好，何冬那写了份底稿给自己，但立功受奖的报告从来都是领导亲手办的。张凡仲还不是要考虑一下亲疏远近、服役长短、平常表现。

都是一阵轰炸、射击，你说哪个的军功大过哪个？

脚杆摔断了的那个舅子肯定是要报功的，难得有个伤亡。

晚上，坝坝酒开场，张家族长带着长老们高高兴兴地来了。

想不到当年张何氏认了个干儿，结果这个捡来的干儿光大了张家门楣。

想到今后祠堂里就有个任命伯爵的圣旨供在那里，不说周围团转，就是重庆府的所有祠堂有一个算一个，拿得出来不？

何族长有些嫉妒，带着何家长老使劲劝张族长喝酒，自家长老团不行了，又把何伟、何奎这些安排起劝酒。

张家人最后全都躺下了。

他们不怕醉，早就听说何家湾招待所是神仙住的地方，一直没机会见识一下。喝麻了走不了了，正好去招待所见识一番。

陈实功带着弟子们也赶回来了，看着毛县令、骞知府都在叫张哥，头皮都有些痒。

自己端起酒杯敬酒的时候到了，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年轻，但人家现在是伯爵，好像叫声张哥并不吃亏哈。

“张……哥，恭喜！”

旁边侄儿陈懋林见了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张凡仲倒没注意这些，高高兴兴端起酒杯跟陈老碰了一下一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