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育那里才是郑氏与阮氏交战的接触位置，这里更靠北方，属于郑氏地盘的腹地，守关的士兵并不多。

阮文竹跟阮文君都知道，这里守卫的士卒不多但关上火炮多，加上地势也比较险，以前两家交战抢夺关隘总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现在，两人就等着看大明如何攻打。

何冬在船上观察了一下咸子关。75炮没那么大的仰角，而掷弹筒的射程较短，明显赶不上居高临下的火炮。

阮文君跟何冬同船，见何冬看着咸子关久久不语，心知大明军队也遇到了难题。

阮文竹则在自己的战舰上根本不过来跟何冬打照面。万一被大明将自己带的3000人拿去当炮灰，是拒绝呢还是答应。干脆躲远点好了。

“文君，咸子关两侧山峰是否有路？”

“谈不上路，人倒是能够上去。这火炮虽然小巧些，但也弄不上去。”阮文君说话时还看了看75小炮，在心里衡量抬上山的可能性。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自从有了热武器，许多关隘都丧失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能，能保留到现在依旧作为关隘的肯定有他的特点。

譬如眼前这咸子关，两侧山峰陡峭，人在攀援时都要依靠双手来抓扯树干、灌木。

就算携带火铳到了两侧，距离关隘城墙远，火铳也无法对守关士卒给予杀伤。

水手是阮家的人，何冬让阮文君去让船只靠岸。

阮文君就看着何冬去了岸边，不一会组织了300来人向咸子关而去。

何冬没去，跟几人坐在黄江边说笑。

还在说笑？当阮文君看见何冬几人的表情后人都不好了。

这300人敢情不是去夺关的，而是去劝降？怪不得小炮都没带一门。

阮文君也下了船，走呀走的就到了阮文竹那里。

“文君，大明就派了那么点人去夺关？”阮文竹依旧不敢去跟何冬照面，看见阮文君过来便询问道。

他两人是堂兄弟，说话也随便。

阮文君摇摇头道：“何将军下了船才去安排的人，我没有听见他们如何商议的。现在估计是去劝降。”

这里过去咸子关还有2里地，走个来回都要不短的时间。

阮文君跟阮文竹干脆也来到一棵大树下闲聊起来。

“文竹，你注意到没有。大明的官兵上船的时候我没有看见一具甲胄，只有头盔。”阮文君小声道。

“我也看到了。”阮文竹点点头。

“他们火炮的管壁也薄，要么是材质好要么就不敢多装药，打不了多远。”

……

两人都不谈阮家今后前途如何，只管议论当前这支大明官兵。

远处传来一阵雷声。

“要下雨了？”堂兄弟两个都仰起头来看天。

一轮红日挂在天空，既无风也没有看见厚厚的雨云，怎么看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应该是远处在下雨，今天晚上要凉快些了。”

“凉快了也不好，睡觉的时候蚊虫多。”

两人随口聊着，远处传来的雷声愈加密集，最后竟然连成一片。

阮文竹站感觉到了不对起身四处张望。

“哎，听声音不像是雷声，倒像是火炮声。完了，大明这些人怕是惹恼了守军，向他们开炮了。”阮文竹终于确定了声音是从咸子关方向传来的。

阮文君一想也是，这300来名明军怕要死伤大半。

你想嘛，你去劝降得双方听得见喊话声，这距离不能太远。甚至于撒腿跑都要跑一段时间才能从说话的地方跑出火炮的射程。

也不对啊，明军要是劝降咋个没带自己去当翻译？劝毛的个降啊！

阮文君有些后悔，咸子关那边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自己怎么就没有跟着去看看。

当阮文竹得知明军并没有带翻译去咸子关也搞不明白了。

“不跟你说了，我去何将军那里，听下他们是怎么说的。”阮文君待不住了。

“快去！快去！”阮文竹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文君来到何冬几人身边，就看见何冬手里拿着“对讲机”在说着什么。

这几天看见何冬用这个跟人说话，他问过，知道这叫对讲机，能跟远处的人对话。

何冬刚好讲完把对讲机收了。

“尼玛！三个国家打下来都没得伤亡，打个咸子关给老子搞了个伤亡出来。”何冬对坐在地上的几人道。

“伤得怎么样嘛？”旁边的人知道只是受伤还不是很紧张。

“说是装弹的时候没注意，脚打滑滚到坡下面把连二杆（小腿骨）摔断了。”

“沃日！”几个人同时爆了粗口。

阮文君……

“打了三个国家没伤亡，这摔伤的还是头一个？”

阮文君找了块石头坐下，双手抱头闭上了双眼。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手臂。

阮文君抬头一看正是何冬。

“阮文君，叫人上船走啦。”

“走哪里？上游还是下游？”

“你刚才睡着了？”何冬问道。

“好像……好像是迷糊了一会。”阮文君道。

“怪说不得，没睡醒啊。去升龙府你说是上水还是下水？”何冬开玩笑道。

船只再次起航，慢慢驶过咸子关。

咸子关依旧在那里，只是城墙上到处冒着烟雾。塔楼跟箭楼的屋顶都垮塌了，完全是一副刚被炸过的样子。关下站着300名明军在等船，其中一个士兵被人架着，一只小腿上绑着夹板。

阮文君心道：“这应该便是那伤员了。”

身边的明军都不再议论此事。所以咸子关是如何被拿下的，阮文君跟阮文竹都不知道。

崇祯从不过问川军在大越打得如何，每日张凡仲跟他通话时他都知道进展。

崇祯这里办了电报人员培训班，他深知报务员的重要，把报务员纳入了锦衣卫序列。

所有全国各地的电报员都是崇祯皇帝的耳目。

报务员统归于通政司新成立的通讯司，由新增正四品的誊黄左通政来管理。何有在通讯司担任培训教习，与经历司经历一样为正七品。

王承恩最近有些烦，他看到各天子亲卫都在上奏折请给川军派去的教官定职。

如果定职就意味着这些教官便成了带队的将官，将来张凡仲一声令下，京畿四周加城内各门立马就能把皇宫围成鸟飞不出、水流不进的天罗地网。

但这些担忧王承恩只能憋在心里，一点儿不敢对陛下说。

看崇祯大笔一挥就在奏折上批下了同意，王承恩觉得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