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判当时看医学院的规划当中还有人体解剖室，心里都很惊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毁损，这观念在中国已经是深入人心或叫根深蒂固。不过万事都有例外，每年的无主尸体总有那么一些吧。真要是能把人体解剖开展起来，相信医学院的学生会比其他地方的任何人都了解人体的构造。

陈院判口中没说但心中隐隐也有些期待。

张凡仲要去实地看看，徐光启拿出了他去绘制的医学院地形图。

这个地形图用张凡仲这时的眼光来看无疑是粗陋的，许多地方还需要加以文字说明。但是一想到徐老这么大岁数、身体还不太好的人亲自去勘测绘图，张凡仲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徐老，辛苦你老人家了。”张凡仲很诚恳地对徐光启道。

这时候的房屋高度、大小等都有详细规制，搞不好就是僭越，违反者轻者坐牢、重者杀头砍全家。

在何家湾建几个高度超标面积超大的厂房还没有问题，毕竟皇帝亲眼见过也没有反对，还能说是默认了。在重庆府周边建立医学院，可以想见今后会有多少人看见那些庞大建筑。到时候反对建立医学院或者反对人体解剖的那些人就有了更多理由。

没办法，张凡仲决定把图纸送到京城请崇祯亲自审批，避免今后出事，遭人非议。

飞机带着图纸去了京城，顺便把他隆接回何家湾再用热气球送去缅甸。

然而随机而来的不仅仅有他隆，还有崇祯皇帝。

“张卿，若不是坐不下，内阁的老先生们都要跟着过来。”

崇祯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下了飞机兴奋异常。

张凡仲见过崇祯后又跟他隆打了招呼。

他隆很奇怪，都是亡国之君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悲戚的表情，微笑着跟张凡仲见了面。

徐光启接着上前跪拜了崇祯。

“徐老先生，听说你来了重庆后至今未回上海？”崇祯伸手扶起了徐光启道。

“回陛下，老臣的家人现在都在何家湾，回不回上海都无所谓了。”徐光启现在无官一身轻，见了皇帝也少了诚惶诚恐的心理。

“这是令公子徐骥？”

“正是。”

“还是让他出仕吧，整日陪着你也……大明现在需要人才啊。”崇祯现在是真的瞧得上接触西学的人，何况徐骥的名声一直不错。

徐光启就这么一个独子，其实在内心里也希望徐骥能出仕为官。尤其是有张凡仲这样一个中间人在其中，大明又有中兴之象。

“陛下，容臣再劝劝他吧。”

“好，好。”崇祯笑着点头。

只有乱世皇帝昏聩才有人不愿做官，现在自己带领大明开疆拓土之际，还有人不愿当官是瞧不起朕么。

帝王的心思难猜！

徐骥有没有本事他倒不太在意，你愿不愿当官表明了一个态度。

徐光启任驾驶员，电瓶车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缓缓而行。

崇祯年少看得手直痒，对张凡仲道：“张卿有这好玩的为何不送到京城来。”

张凡仲汗了一个。

“陛下，这电瓶车需要充电，以前宫里没有办法充电嘛。”张凡仲强辩道。

“现在宫里有了何义安装的发电机，能不能充电？”崇祯问道。

“陛下，这次回京城带一个走。”

“小气。一个怎么能够？”崇祯道。

“陛下，这玩意重，飞机一次只能带一个。下回再补送一个。”这时候的张凡仲觉得载重20吨的米-26的好处。

崇祯这才满意，扭头去看沿途的花花草草。

到了招待所，徐光启把电瓶车交给了徐骥，让他去机场接其他的人过来。

找了个会议室坐下，上来几个村妇端上脸盆请客人擦脸净手然后上茶。

都还是便装，张凡仲也没有介绍崇祯大明皇帝的身份，村妇们便少了跪拜礼仪。

王承恩跟着来了，见张凡仲居然不让村妇跪拜，心里更是不爽。

崇祯还觉得张凡仲这样处理这样最好，随意不拘束。

他缺人跪拜么？

张凡仲正要说些感谢领导莅临的话，结果被崇祯打断了。

“张卿，朕要更衣。”

张凡仲愣了一下，好端端的哪里准备有澜衫给你？再一看崇祯捂住小腹这才反应过来，崇祯这是要如厕啊。

张凡仲赶紧站起身来，领着他上了一楼一间客房。

“陛下，这是如厕用的纸张。”看崇祯着急的样子，张凡仲只来得及把厕纸指给他看。

崇祯把门掩了，看见白瓷的马桶知道用途。

坐在马桶上，一侧有窗户，没拉窗帘光线还不错。稍稍伸长脖颈还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办完了事崇祯有些尴尬，雪白的瓷坛中那不雅之物沉沉浮浮。

好像有盖子？崇祯伸手按下去，果然就是盖子。

打开门，张凡仲还在房间里。

见崇祯出来，张凡仲问：“陛下，没听见冲水的声音……”突然想起崇祯应该没用过。此时王承恩站在门外走廊中房中也没有其他人，正好可以教崇祯使用卫浴设备。

张凡仲拦住正要出来的崇祯，自己也挤了进去。

伸手在放水的开关指了指，道：“陛下，如厕之后按一下这个就会有水将秽物冲走。”

说完，张凡仲按下了放水开关。就听见马桶水箱传来哗啦的声音。等声音停止，张凡仲揭开了盖板。

崇祯低头一看，果然瓷坛里面又是干干净净的。

“张卿……”

“臣知道了，送。”

电热水器和洗漱盆、水龙头跟淋浴也都介绍完了，崇祯自然也要几套。

周皇后和几个贵妃那里都要安装，所以就不会是一套。

两人下楼的时候张凡仲问到京城集中排污的进展情况才知道已经开始。

“陛下，宫中要装这些卫生设备，也要考虑排污问题。最好是在宫内偏僻处建一个大型化粪池。

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皇宫内的污水处理系统还是不要跟城市的联通。反正哪里都能缺劳力，皇宫内是不会缺的。

回到会议室，徐骥已经把其他人都拉了过来。锦衣卫和他隆的随从和冯进等都站在过道中。

这些人一早出发到现在还没有吃中午饭。

崇祯问了几句何家湾的近况，一个村妇便过来请客人们去包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