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岛
作者:田原一君 | 分类:游戏 | 字数: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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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亡岛 01
穿越光束纵横的隧道,我和几个随同的伙伴坠入眼前这片汪洋,远处可肉眼识别的只有一座孤岛。
海面上漂着几块破旧的木板,它们孤苦无援的样子活像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但与我们相遇,它们就有了新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即成为帮我们脱离苦海的工具。
我竭力拽着一张离我最近的木板,为自己狼狈又窘迫的状况感到不是滋味,可当我看到那只又胖又不够灵活的小怪物正和我做着相同的动作、带着同种囧和尴尬时,我忍不住笑了并问它,“喂,贝森,你可真怪,快告诉我你来这里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目的,咯,你为什么,咯,会这么想。”它终于扒住一块笔记本大小的木板,却在企图站在上面时又摔进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游向它,将它抱到被我要挟的那块儿木板上,边看它甩水边扫视旁边那两个人,“他们跟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救乐丝陶,我能理解,可你来干嘛,不怕出不去吗?”
是的,原本只关于我和乐丝陶的计划一下子成了三个人和一只小怪物的行动。
我自以为阡米和丁拉伯之所以愿意和我一同进入水缸世界,是因为他们对我心存某种歉意并试着为此补救,毕竟整件事的前因多少也和他们有点关系,但和这一切完全不沾边的贝森却不知因为什么甘愿与我们同行。
“咯,不怕是假的,咯,我只是觉得好玩。”它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多少水,简单摆动了几下就看上去干爽如初。
最后落水的丁拉伯也有了可供驾驭的漂流板,在贝森说完那句话后,他立即面向我们,严肃又认真地说,“你这是在用生命开玩笑,可这里偏偏不是游乐园。”
“搞不好还会要了命咧!”阡米补充着,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
“那不可能,咯,我和你们,咯,不一样。”贝森开始舔自己脚掌上的水,慵懒又平静的样子仿佛正在享受下午茶的贵妇。
“哦?哪里不一样?你不也出自智魂之手?”
“才不呢,咯,你在架子上,咯,见过我?”
架子?小木屋的架子?说来奇怪,我见过被我害惨了的乐丝陶,丁拉伯和阡米,惟独没见过贝森,而按理来说,它娇小的身材会很容易被发现。
“但我在家里见过你啊,你忘了,我桌子上的那四个摆件,其中分明有一个是你呀。你们不也曾说,那几个摆件寄住着你们的灵魂吗,我还知道,那都是智魂干的。”
“哎呀,咯,和你说不清楚,咯,反正就是不一样,咯,别乱打听我。”它放下手抓,不惜让脖子转一大圈然后让眼睛看到不远处的岛。
说来更奇怪,我分明感觉不到自己在划水却离那岛越来越近。
“俺看你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阡米撩一把水向贝森身上甩去,得逞后再看向我,边嬉水边笑道,“宋佳,俺和你说,贝森就是个骗子,嘴里没几句真话。它傲得很咧。之前你不知道,在不落城的时候,它还一直骗俺们说它是上古神兽。还神兽咧俺看它就是,就是朵奇葩,你们不都喜欢这么说人嘛。”
不落城,是觅人们在一木世界生活时所居住的城堡。智魂解释,因为一木世界被它创建在一颗盆栽里,所以每一片树叶就是一座城,生活在城里的觅人一辈子只待在自己的城里。他们的认知局限于所处的世界,就像我们也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你才奇葩嘞,咯,乡巴佬。”贝森用同样的方式袭击着阡米,却让水溅到了阡米旁边的丁拉伯的身上。
“中弹”的丁拉伯并不为此生气,但在贝森企图撩水攻击他时,他便瞪向它,眼神中甚至带着浓烈的杀意。只简单的一瞬,丁拉伯将目光洒向大家又面无表情,“别闹了,我们现在离岛很近,容易暴露。”他说话时,目光跟着转向孤岛。
的确,三块木板已将我们带到孤岛周围的碎石阵里,按这个速度,不出五分钟,我们就能靠岸。
贝森和阡米不知是受丁拉伯眼神的震慑,还是确实担心是否会暴露,皆不再玩笑。贝森直接转过身面对孤岛俯卧,阡米则将脑袋磕在木板上仿佛要与它融为一体,说实话,他那么黑,与腐烂的木板混在一起也不足为奇。
上岸后,我们借着周围半米高的草遮挡而行。诡秘又令人郁闷的气氛从海面蔓延至陆地,使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事物,仿佛只要踩上这岛的石头,能被看到的就只有茫茫草原和灰蒙蒙的穹顶。
走着走着,最前面的丁拉伯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我急忙凑上前,向丁拉伯用手拔开的杂草处探去,从而看到令他之所以大惊失色的景象。
不远处,在没有杂草遮盖的陆面上,几个皮肤黝黑、颧骨和眼珠尤其突出的人正靠在一块儿巨石下面侃侃而谈,他们手里拿着由木棍和石头组成的武器,看起来既原始又野蛮。
我脱口而出,“野人。”
“啥?野人?”阡米害怕得后退了几步,大概是因为那个“野”字,毕竟没有野人常识的他不难想到野怪、野兽等暴露在外的凶残生命。
“就是一些——”我刚准备用简单易懂的方式向阡米解释,就被丁拉伯用手捂住嘴。他对我使了个眼神,命令着,“安静,别出声。”
那眼神之后,我很快发现那几个原本无所事事的野人向我们这边望了望,但幸好,他们没走过来,而是继续靠在石头上说话。
我想,他们之所以毫不警觉,不是因为从没遇到过危险,就是根本原始到没有危险意识,可我更倾向于前者。
丁拉伯给大家使了一个原地待命的动作,自己却从另一侧出发向野人们说话的方向靠近。我虽有意让他停止这一既危险又势单力薄的行动,但又不敢制造动静引野人怀疑,只能和阡米一样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逐渐隐没的身影。话说,贝森不知何时一声招呼也不打地从我们之中消失。
丁拉伯再次出现时,我欣喜不已,看着他额头上、面颊两侧的汗珠,我莫名对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还有点弱不禁风的少年多了几分敬畏,不知怎地,我想起了平日里唯一能给我类似感觉的哥哥。
“他们都说啥了?”阡米刚说出第一个字就发现自己把音调起高了,不过那些野人聊得过于兴起根本没有注意。
丁拉伯擦擦脸上的汗,以一种粘糯的声音轻语,“他们说‘杀人庆典’即将开始。”他的眉头开始紧锁,面颊两侧的肌肉隐约抽动了一下,“庆典的终极奖品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儿。”
我心一惊,等待着他的解释。他心领神会,抬头遇上我的双眼后一字一句,“我想,那个女孩儿就是乐丝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