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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工作笔记

作者:月下狼歌 | 分类:游戏 | 字数:10.1万

二十一、老刘往事(2)

书名:异闻工作笔记 作者:月下狼歌 字数:5224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0:47

也不知是班长提前知道了消息,还是事情被他一语说中。关于这次拉练的进展,果然正如他那晚所说的,慢慢开始向危险的方向前进……

今年是连里几个班长提士官的最后一年,大家都在卯着劲表现,为那两个珍贵的名额争得剑拔弩张。所以这次拉练的成绩自然就成为了班长们心中的“名额表”——谁能带着自己的班为连里拿到第一,谁提士官就肯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于是,各班拉练抄小路的事情成了公开的秘密,几个班长纷纷出动去探路,唯恐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先去。

就在这种气氛中,我们班长天天也是闷闷不乐,他一方面不甘心就这么在提拔士官的竞争中黯然失败,一方面又对当年的意外心有余悸不敢妄动。这种天人交战的痛苦就连我们这些局外人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最后还是副班长**忍不住了,他趁着周五晚上休息大家都在的机会,拉着班长说出了全班人的心思:“猛哥,我们知道你是怕我们擅自去探路有危险,可是全连10个班,9个班都派人出去探路了,谁也没出事,凭什么咱们探路就出岔子呢?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们拉练的那座山也被他们逛遍了,咱们就周末去一次,去一次爱探成咋地就咋地,行不行?”

大伙闻言也纷纷点头,附和道:“班长,咱们就去一次,出不了事的!”

班长左右看了看我们,被我们感动得眼圈有些发红。他低着头,双手狠狠地揉着他那顶迷彩帽,恨不得从那帽子里挤出水来。过了半天,班长终于抬起头,狠狠地把帽子往地上一摔:“别的俺王小猛不说了,甭管拉练成绩咋样,下个月发了津贴俺请你们喝酒!”班长说完,还没等我们答应,又补充道:“但是探路就俺一人去,谁也别跟俺搭伴去!”

班长这话一出,自然谁也不肯答应。大家劝了半天,好歹说动班长再找一个副手,而那个副手的人选,正是我,刘五!

长话短说,我和班长周六准备了一下探路用的装备,周日就和连里请假,溜进了团里事先划定的拉练山区。

听当地人说,我们拉练所在的山区叫作扎贡阿嘉,意思是吉祥的群山。以前这里通车的时候,附近的人经常在山里搭上窝棚,进山打点野物拿到公路边去卖,挣点小钱。后来川藏线通车,这里经过的车便越来越少,逐渐废弃了。我和班长的打算就是先摸到这些窝棚的位置,以此为基点,再探寻当地的猎人们曾经在林子里走出来的小路捷径。

不知是不是班长平常为人仗义,使得吉星高照,我俩刚入林子不久,就找到了一处荫蔽得很好的小窝棚,里面还存放着前人留下的打火机、木柴和一些干粮,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栈点。以此推知,它身后的小道一定连接着深入山林的捷径。

我俩见状,心里都是一振,忙沿着那小路向林子深处走去。当时我俩都急着寻路,谁也没有留心周围的环境。事后我回忆当初的情景,才发现那窝棚的疑点——根据当地的风俗,进山人在山口窝棚里留下的补给,在出山时是要一并带走的;不然食物的味道引来毒虫猛兽,便会让以后在窝棚里歇脚的人遇到危险。而这窝棚里补给一应俱全,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有人刚刚从这里进山,而另一种可能……则是从这里进山的人,无一生还!

果不其然,我俩从那小路进山不久,就突然听到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异响。我俩心头一惊,马上俯下身子,向有响动的地方看去。可是林子里树木高大,茂密的树冠将阳光遮得很难透进来,使得林中光线很暗,能见距离不超过10米。再者这里的树木又生得密密匝匝,真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我和班长正惊疑间,又听到林子深处传出一声娇喝,似乎有女人的声音。这下我俩的心立马都悬了起来,因为搞拉练前团里已经通知了当地的县**,下了戒严令,按说这里应该没有人了,怎么突然会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们平常经常听人说当地的男人好欺,女子难惹,平常和男人起了冲突没有什么,但要是得罪了女人,尤其是上了岁数阴恻恻的老太婆,那可就不妙了。我想到此节,赶忙一拉班长的衣服,向他作了个战术手势,意思我俩分开两头潜伏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班长略一犹豫,也点了点头,和我分开从另一边迂回了上去。

我见班长行动矫捷,无声无息地便消失在林子深处,也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摸去。走了不多远,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似乎正在向我这边靠近过来。我心中一惊,脚下却不犹豫,赶紧爬上了身边的一颗老树,躲进了树冠里,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刚藏好身体,一个女子就出现在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方,那女人一袭白衣,穿着并不像是当地藏、苗两族,身材高挑,相貌清秀,眉宇间却隐隐有股子散不开的杀气,一看便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我心中不禁一阵侥幸,在这深山老林碰上这么一个女的,绝不是什么香艳的事情。

那女的往左右看了看,忽然说道:”别藏了,出来吧!”

我心里暗暗一乐,当我是五岁小孩吗?这么一哄就给我哄出来了。可是我刚想到这里,从旁边的草丛里竟然游出一条浑身漆黑的大蛇,嘶嘶地对着那女人吐着信子。

我看那大蛇足有水桶般粗细,从草丛里游出五六米长都没有看到尾巴,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二位看来都不是善茬啊!”我想到这,忽然意识到这大蛇也许早就到了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我爬上了这棵老树。方才它应该也是只求自保,不愿暴露身形,才没有向我发难。可是等它和这女人的帐算清楚了,恐怕就该想起我这偷窥者了。这念头在我心里一过,后背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看来现在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静待时机,最好是这二人一言不合弄个两败俱伤才好。

再说树下,那女人似乎并不害怕这大蛇,反而是那大蛇颇有些虚张声势的架势,信子直吐,人立起来。只见那白衣女子瞪着大蛇默默念了几句,一道白光蓦地从她鼻中喷出,直直地打在大蛇身上。只见那大蛇被白光击中,身上顿时腾起一团黑雾,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那被黑雾包裹起来的大蛇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在黑雾中不停地扭来扭去,搅得那黑雾也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却始终不能挣脱这黑雾的包裹。

过了一会,那大蛇终于不再动弹,那黑雾也随之缩小到只有一人多长。那白衣女子见状一笑,冲着那黑雾轻轻吹了一口气,那黑雾便随着清风顿时散去,可地上却哪还有黑色大蛇的踪影?只剩下一个浑身**的女人倒伏在地上。这女人发觉黑雾散去,浑身一阵颤抖,**着古铜色的身子站起来,那一双狭长泛红的眼睛依旧像蛇眼一样冷冰冰地盯着那白衣女子:“云姗,你们始终不肯放过我是吗?”

这被叫作云姗的白衣女子却并不理会黑蛇女话中的狠意,淡淡地说:“祖制家规,叛族者诛!”

黑蛇女闻言突然大笑起来,“还祖制家规?我黑蛇一脉何时跟你们云家同宗同族了?还真不要脸!”

“唉……”云姗轻轻叹了一口气,莲步轻移,只一刹那便欺身到黑蛇女近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长剑通体雪白,上面镶着五颗宝石,一看就知道是件古物。云姗长剑直刺,一记灵蛇吐信直扎黑蛇女的心窝。

黑蛇女见状,身子一矮,双手化作利爪向云姗的小腹抓去。那双手上缭绕着淡淡的紫气,应该是含着剧毒。云姗显然也知道个中厉害,脚上一用力,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从黑蛇女的身上飞了过去,反手一掌打在黑蛇女的背上。

黑蛇女向前踉跄几步,双眼变得更加血红,转身又向云姗扑来。这次黑蛇女显然是看准了云姗用剑不能贴身的弱点,那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绕着云姗缠斗,往往是云姗一击刺出,姿势招式已经用老,那黑蛇女的身体却贴着剑身欺上来,双手狠狠地往云姗的身上划去。这一来一往间,云姗却渐渐落了下风,倒是黑蛇女越斗越狠起来。

云姗见这蛇妖打得起了势,柳眉一皱,左手捏了个剑诀,口中喃喃几句,那宝剑上的红色宝石顿时红光四射,把宝剑映得通红,连云姗的身上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我注意到云姗脚边的野草竟然瞬间变得苍白,随着云姗的脚步化作了飞灰,那红晕的温度显然着实恐怖。云姗有了红晕罩体,显然不再惧怕黑蛇女的近身缠斗,长剑的出招也凌厉了许多。一时间黑蛇女被云姗逼得连连后退,向我躲着的大树这边靠来。此时,黑蛇女的身上已经被带着高温红晕的长剑划伤了好几处,鲜血刚刚涌出就被气化,只剩下烫得焦黑的伤口,显得异常狰狞。

眼看那黑蛇女退到我这棵大树旁边,我心里顿感不妙,知道这女人很可能早就瞄上了我,现在准备拿我当挡箭牌了。心念至此,我也顾不得许多,唰得把军刺从腰间抽出来,紧张地准备着黑蛇女向我暴起发难。可是当我拿着军刺再向下看去时,却发现那黑蛇女此时竟也抬起了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躲在树上的我,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就感觉耳边一声炸响,脑袋里嗡地一下,眼前一黑,手上的力气一泄,就直直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下落的过程中,我只感觉到自己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响,四肢却是丝毫动弹不得,也不知道一路砸断了多少枝杈,狠狠地向下摔去。就在我眼看着自己要砸在地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上一紧,自己竟然被那黑蛇女拦腰搂住,整个身体转了个个,直直地挡在她身前。她那冰凉的手臂滑腻腻地缠在我的脖子上,勒得我险些喘不过气来,那丰满的胸部也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上,整个人都仿佛蟒蛇一样缠着我的身体,从她能单手接住我的力量来看,我只要稍有异动,她完全可以一个铁板桥,把我撅成两截。

云姗显然对黑蛇女这一手没有防备,她皱着眉头打量了我半天,缓缓道:“妖孽,你看清楚了,这可是附近驻军的战士。你今天要是杀了他,恐怕就是下一个蛊王老鳖了,你就不怕御风之狼的报复吗?”

那黑蛇女嗤地一笑,“这小哥生得这么俊,我怎么舍得伤他,倒是你这妮子心狠手辣,小哥,你可要帮我杀了他呀!”那黑蛇女最后这几句话是贴在我的耳边说得,那声音温柔异常,仿佛妻子在向丈夫撒娇一般,可进了我的耳中,却如同银针入脑,眼前霎时变得一片血红,只剩下握着宝剑的云姗一人,那蛇女的话一遍一遍地在我心中响起,我竟然真得握着军刺向着云姗冲了过去。云姗见状只好收了红晕,一剑刺在我的小腹上,只见一道黑血喷出,溅在云姗身后的树上,竟然在树干上烧出了一个透明窟窿。我也因为剧痛恢复了神志,再向后看去,那黑蛇女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是自己坏了云姗的事,心中不禁一阵羞愧。也不顾小腹上正在冒血的伤口,从腰间掏出手枪就要向黑蛇女消失的方向追去。云姗见状却一把拉住了我,“别去了,莫说你追不上她,就是追上她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那是我入伍一年多来,第一次被一个老百姓这么瞧不起。虽然这个老百姓的战斗力估计我们整个团都挑不出一个比她强的。不过即使这样,我心中也是很不痛快,紧紧握着手枪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云姗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一笑,绕到了我的近前:“怎么?被人暗算了不服气吗?”说着,她俯下身,将一副膏药贴在了我的伤口上。我顿时感到小腹的伤口上传来一阵清凉,原本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这伤口我刺得不深,没有大碍。倒是侵入你身体的蛇毒得及时拔出来,这副膏药你不要擅自揭它,等它自己掉落后,你须用火将它烧掉,将灰装进瓦罐中埋起来,这蛇毒就不会危害他人了。”

说罢,云姗再次直起身,盯着我的眼睛肃然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你所见到的事情,你都不能向别人说起!你不是平民,我不能对你施法消除记忆。但是如果你要是泄露了今天的事情,那便会被视为泄露国家绝密级军事秘密。你作为一名军人,应该知道那样的下场是什么。”

听了云姗的话,饶是我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刚才那一幕最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免得招惹是非,毕竟在那个年代,触犯军纪的惩罚是很严重的。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云姗同志,那刚才那个……究竟是人是蛇?”

云姗盯着我看了许久,才严肃地说:“你只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好了。寰宇之内,三界六道,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你回去告诉你们领导,这座山里的行动先暂时取消吧!”云姗说罢,身姿一晃便向远处追去。

云姗走后,我赶紧动身去找班长汇合。等我找到班长时才发现,他竟然离我俩当初分开的地方只有五米之隔。班长见到我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跟我说自打和我分开,他自己就大白天得遇上了鬼打墙,在林子里生生迷了路,一直转悠到我出现。我闻言只得憨憨一笑,没敢跟他说出我的见闻,只是说在山里发现有泥石流的征兆,还是小心为上,这情况应该及时报告给上级,免得到时候出事。班长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却突然问我道:“五子,刚才那女人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女人的声音?我不知道啊……”我闻言一愣,本想编句谎话应付过去,但是班长平素积威甚重,让我对着他实在不敢扯谎。只好磕磕绊绊地应付过去。

班长见我不愿意说,也不再多问,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便独自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这一次,我俩再没遇上鬼打墙,只过了一会功夫便走出了山林。

回到连队。班长并没有让我去和领导汇报,而是自己把私自探路的责任全部承担了下来,并且把泥石流的事向连长做了报告。后来团里果然传出了消息,说是拉练取消了,让各连队自己搞搞体能训练了事。但是拉练虽然取消了,但班长私自探路的违纪行为却不能一笔带过,最终还是没能提成士官,黯然退伍。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班长王小猛,他退伍后也再没有联系过我们。而我也一直遵守着云姗的警告,对这些往事只字不提,直到我后来在东北退伍,复原回北京开起了这个小店,就这样一晃便过去了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