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渺小才是绑定在苏泽身上的标签。

他的存在，对社会，对时代甚至对世界。

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所以，他不配也没资格去怀疑世界。

世界的存在，自有它的道理。

即便存在不合常理的地方。

也绝非是他能够改变的。

因此，当大伯提及空间次元的时候。

苏泽的反应只是静静的侧耳旁听。

然而，森罗界这三个字却彻底击碎了他的沉默。

当他的表情由麻木变为呆滞，进而演化成疯狂时。

藏于皮下的血管竟突然间变得充盈，直至爆鼓。

他渴望，他急切，他震惊。

喷涌的求知欲让苏泽双眼的瞳孔放大。

他甚至想要不惜一切的把大伯的脑子剖开。

将有关森罗界的事情毫无保留的挖出来。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毫无意义。

反倒是大伯，此时脸上的表情复杂的耐人寻味。

他曾提前料想过对方得知世界奇异后的反应。

然而，来自苏泽的表现，却远远超出大伯的预料。

“没错，就是森罗界。”

“而且，这个界面还有个很特殊的地方。”

“它，是连接界面碎片的基点！”

苏泽好歹也是二本大学培养出来的高材生。

但他却对“文盲”大伯的话，感到极度的迷茫。

“相信你肯定接触过魔方这个玩具。”

“它能顺畅的进行六面的转换。”

“依靠的是魔方中心位置的轴体。”

“这个中心轴连接了魔方的六面以及棱角。”

“如果没有它，魔方将会散落碎裂。”

“而森罗界的作用也是如此。”

“它负责关联分崩离析的界面碎片。”

“并借助某种特定的秩序，使其达成统一。”

“以此来营造出空间稳定的错觉。”

“这就是自然的力量！”

“它总会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将万事万物处理的井井有条。”

苏泽看向大伯的眼神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滋味。

这个往日连基础算数都会产生偏差的大伯。

如今对次元空间侃侃而谈，甚至还句句在理。

这种天差地别的变化，苏泽又怎能不感到吃惊呢？

也正因如此，致使苏泽更好奇大伯的过往经历。

“可能在你以往的认知中，人类世界便足以广袤无垠。”

“然而，在真正的界面层次面前。”

“它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值得一提的是。”

“因为生存环境和不同界面间存在差异。”

“所以也就衍生出了适应性这个问题。”

“不同的躯体，对不同界面的适应性也各不相同。”

“它就像是赤道的人类，很难接受极地的冰寒气候。”

“这种源于种族本质的差别，是很难改变的。”

“因此，若是在两者存在有极大悬殊的情况下。”

“想完成强行跨界的行为，唯有一个方法。”

“燃躯蜕魂。”

结尾的四个字，成功激起了苏泽的共鸣。

他曾在电脑前亲身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躯体的燃烧，灵魂的撕裂，以及内心的摧残。

都足以在分秒间，让苏泽从人类世界蒸发。

也正是那次诡异的变化。

才致使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大伯，这燃躯蜕魂是怎么实现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伯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以至于在苏泽开口的瞬间，大伯便立刻回应。

“燃躯蜕魂是无法自行完成的。”

“它属于一种很特殊的献祭仪式。”

“通过身体的舍弃，来完成灵魂的升华。”

“它很类似神话故事里的羽化升仙。”

“但是两者之间存在有本质差别。”

“羽化升仙，是一种长久稳固的变化。”

“而燃躯蜕魂，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有时候，是自己的阳寿。”

“有时候，可能是自己的未来。”

“可能这个内容对你来说有些复杂。”

“所以，你也就只是听听就好。”

“没必要深究！”

“毕竟这个层面，你根本涉及不到。”

“不过，就在这跨越界面的过程中，我找到了答案。”

“找到了弥补苏家祖辈犯下的过错的答案。”

大伯孤身在外，广揽世界的奇妙，窥探次元的神奇。

只为能在未来的岁月中，找到弥补过错的机会。

如今心愿已成大势所趋，只待东风势起。

大伯便能一举将这个错误的世界推回正轨。

“大伯，您能告诉我，您都经历了什么嘛？”

“为什么现在的你，和往日已今非昔比？”

“你可千万别拿‘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说辞糊弄我。”

“我刨根问底的毛病，可都是从你那学来的。”

“如果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苏泽的执着，激起了大伯满面怅然的微笑。

“你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一点没变。”

“我啊，离开家后，遇到了一个贵人。”

“我告诉你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他教给我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奇特的内容。”

“他就像是上天赏给我馈赠。”

“将我所有迷茫的问题，全部剖析，并逐一解答。”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你大伯的今天。”

言谈至此，大伯的表情突然变得平静。

而苏泽却能在这股平静中，察觉到一抹特殊的情绪。

那是感恩的萌动，是欣喜的愉悦，是解惑的释然。

人类，似乎天生就是感性的动物。

有时，甚至还会因为这种特性而误入歧途。

但大伯很清楚，此番他的决定，绝不会出错！

“大伯，你说的那个人在哪？”

“从刚才到现在，都只是你一个人。”

“难道，他还故意躲起来了不成？”

苏泽的调侃，致使淡然的微笑涌上大伯红润的脸颊。

他端起桌面的茶杯，将仅剩不多的茶水一饮而尽。

当释然的喘息得以从喉咙释放时，大伯这才缓缓的回应。

“他啊，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至于我呢，要留在这西蛮。”

“因为，就在这几天，我等的契机便会抵达。”

“这次，我定要扭转乾坤，弥补跨越时代的错误。”

然而苏泽似乎依旧对那个神秘人颇感兴趣。

“大伯，你能告诉我他叫啥吗？”

“他毕竟也算我们苏家恩人。”

“我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太好吧！”

大伯对苏泽的话非常认同，所以他也未作隐瞒。

然而，来自大伯的答案，却令苏泽不寒而栗。

“他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我知道他姓徐。”

“他在他家里排行老三。”

“平日里，我都叫他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