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志和所说的这件事情，林北川的脑子里开始有些转不过来了。

这显然是张志和一家隐瞒了不少时间的事情，然而却这么直接地告诉了林北川。

“这样真的好吗？直接就把这么重要的隐瞒着的事情告诉我听。”

林北川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有什么关系呢？你能够和谁说呢？和潘龙说，然后让我的孩子受难吗？在那之前，你就得先被潘龙给质问消息来源，然后在他的怀疑和责难之中被做掉了。”

张志和浅笑着，捂了捂自己的嘴角。

确实，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就如同张志和所说的那样，林北川为了隐藏自己的线人身份，是肯定不能够直接和潘龙说这些话的。

“和张文山说呢，我也不是很有所谓，毕竟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为了能够让你进来，他肯定也想办法把那些能够留下影像和语音的设备都给关掉了吧？谁还能为你作证呢？这些话你知我知，说了就过去了。”

张志和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

确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像是张志和所说的那样，林北川的身份就让他没有办法正常地把这些话给告诉其他人。

“所以呢，为什么一定要进入百胜集团？”

林北川镇静地对张志和发问道。

“都说是家族的使命喽。为了看一看潘家现在究竟把百胜给带领成了什么模样，所以就进去看一看了。”

张志和笑眯眯地说道。

林北川翻了一个白眼，显然这是不愿意和自己说出真相了。

“不愿意说就算了。接下来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明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给膜布说，却又不把一切都告诉他，而是只让他知道一部分？”

林北川问道。

想到那一天，膜布和潘龙所说的那些话，显然就是张志和没有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膜布，所以膜布并不知道林北川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删除那个线人档案，实际上就是为了你好。”

张志和忽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如果不删除，那么你迟早会在接下来的各种纷争之中被暴露出来。现在好了，你完全就不会被人从老家给撬出问题来，你根本就没有在这里留下你的名字。”

张志和一脸认真地说着，却让林北川听着拳头都捏紧了。

“你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面清楚吗？要不是你，整一个帝都总局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会往外面说内部的事情？还有，我明明就是被你给删除了档案，你让我失去了自己的归属，让我就像是一个鬼魂那样飘荡在外面，别再跟我说这种漂亮话给自己洗白！”

林北川愤怒地说道。

“别这么生气。你就说，在这件事情之上，我是不是保护了你？”

张志和说完，看着林北川因为愤怒而皱起的眉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知道这样的理由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难接受了，你也确实没有非得要接受的理由。不过，我想告诉你，这样做真的就是我发自内心地希望你可以在百胜集团里面埋伏得更加地久一点。”

“依照我的经验，他们马上就要开展一些非常非常影响巨大并且会害死很多人，尤其是害死很多灰衣人的行动了。”

张志和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膜布虽然是我的儿子，但并不是一个能够彻底理解我的信念，也不能够贯彻我的行动纲领的人，所以我们两个常常起争执。线人档案的事情，不是我主动跟他分享信息，而是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打听到的。”

张志和有些不安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关节。

“我意识到，我已经很难彻底地遏制住他的行动了，所以就想着先行一步，把我想要保护起来的人给保护住。”

说完，张志和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林北川的眼睛看。

“什么意思？这样还是保护我？”

林北川不解地看着张志和。

“我们家，实际上是百胜集团派来帝都总局的线人。”

张志和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北川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你说什么？”

林北川不可置信地问道。

“潘龙其实完全就是在你面前伪装，他之前没有动用总局这边的势力给自己保驾护航，是因为我听从的并不是他的意见，而是他爹的意见。他和我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不然你以为百胜为什么在这十几年之间发展得如此之快，然后在这两年又停滞？你也知道的，前阵子，他爹已经死了。”

张志和完全不管面前已经被震惊得有些石化了的林北川，继续说着。

“我的使命虽然已经大致上完成了，但是还是想要在自己的岗位上接着旁观下去的。你一定觉得很惊讶吧？这么一个坐到局长位置的人，居然会是一个服从于橘子粉贩子的人。但是你也应该知道。”

张志和忽然直起了身子，随即压向了面前的林北川。

“如果当初你有了一念之差，你所选择的也会是我这一条道路。我们实际上没有什么差距，只是差在了那个向左还是向右的决断里面。”

张志和轻声说道。

“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并不是真正地坏到了骨子里。尤其是在看到了你之后，我不停地想到了年轻时候的我自己，像你这样有骨气，并且不畏艰难向前走的人，比膜布更加有我当年的风范。”

张志和说着，重新将身子靠了回椅背去。

“膜布已经彻底地成长成了为了名利而向前的人，没有了应该有的原则，我没有办法教育他，也很难再起到什么作用了，随着我的落马，接下来只会是他的天下，只能保护一部分我能够保护的人了。”

张志和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表情里写满了可惜。

听着张志和的话，林北川的脸臭得就像是刚刚吃下了一整锅腐坏的肉。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听到张志和的问题，林北川轻轻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