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可还是忍不住心颤抖了一下。

闭上了眼睛，猛的推开冥夜。

冥夜料到了桑酒会是这个反应，却仍然还是心慌，看着桑酒清冷凉薄的眼神。

甚至，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死寂。

冥夜慌了，连忙开口解释：“桑酒，你听我说，只要我留天欢一条性命，”

冥夜不敢去看桑酒的表情，心虚的低着头。

“就将这冰晶盏给我。”冥夜狡辩着，一脸无辜的看向桑酒。

“我知道，你心中悲恨难平，”

桑酒听着冥夜的话，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你居然知道你还答应，你……）

“可是只有拿到冰晶盏，你的族人才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冥夜真诚的劝解着桑酒，希望桑酒知道自己的苦心。

桑酒还是那样看着冥夜，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这冰晶盏。

“比起天欢的命，你一定更在乎你族人的性命。”

魂体冥夜听着这话，感觉要是以前的自己也会非常认同。哦，不对，现在都冥夜就是以前的自己。

但是魂体冥夜进来了般若浮生，看到了这一切，实在身处其中，经历了这一切，已经有所了解。

冥夜，你太过刚正不阿了，你不了解人的正常情感，你没有体验过，你不懂。

你根本不明白桑酒的感受，你只知道桑酒最在乎的是她族人的性命，但是她也在乎她敌人的死。

她们什么也没有做，却全族烬灭，横死墨河。她唯一活着的兄长被丢进墨河，被妖魔啃食。她心中的痛，是必须要天欢的血才能偿还，她宁愿她的族人不再复活 也不愿意去用这种方法复活族人。这不是等价交换的。

桑酒听着感觉很是可笑，扯了扯嘴角。

“呵。”嘲讽一笑。

冥夜看着桑酒这个样子，心中很是没底，小心翼翼的问道：“桑酒，对嘛？”

桑酒两行热泪顺腮边而下，两眼红肿含泪水盈眶，满脸写着失望。

就静静的看着冥夜，足以让冥夜的心理防线崩塌。

在冥夜坚持不住，自己的立场的时候，桑酒缓缓放下捧着的冰晶盏。

缓缓走到冥夜面前，笑了笑。

收起自己的失望，面色平静，语气淡漠：“冥夜，你公正无私，以身作则，是个在好不过的神明。”

“不过，你终究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一场交易。”

冥夜狐疑的望着桑酒。

“这世上并非一切，都是可以以公平度量，等价交换的。”

消失了的东西，它就永远得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桑酒不给冥夜细细思考的时间，走到门边看着天空。

天空挂着一轮皎月，月光挥洒大地，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冥夜，你还记得我父王曾经给我讲过的，那个国王救白鸽的故事嘛？”（不知道的宝宝们，移步电视剧哦。）

冥夜转过头去，追捕着桑酒的身影。

“那个割下自己的肉，去救白鸽的国王，最初不过是因为他的那点怜悯之心罢了。”

冥夜看着桑酒的背影，感觉很是孤独，不由自主的跟上去，想要陪伴桑酒。

“那鸽子如此可爱，谁能不心生怜悯呢。”

“就像我，自然而然的对你动心。即使要知道为此付出代价，我依然愿意拿起来刀子。”

“那时我以为，这份孤勇足以让我承担代价。”

桑酒悲凉的叙述着她的心酸：“可我没想到，这代价会这么大，这么大。”

“国王为了他的初心，割进了全身的肉。而我为了你，却害了整个墨河！”

冥夜听到此处，心虚的低下了头，阖了阖眸子，心脏处传来闷疼的感觉。

“我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恨。”桑酒自嘲的笑了。

“我只是个蚌精，没有国王的虔诚。他不悔而飞生，而我不行。”

猛的转过身来，面对冥夜：“我后悔了，我后悔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自从天欢屠尽我墨河，的那一天起，我心中就只剩了赎罪和复仇。”

冥夜知道桑酒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敢相信，桑酒的心里真的没有他的位置了。他无力的摇了摇头，不想承认，不想让桑酒说出来这个对他来说残忍的事实。

“在也没有你了。”不管怎么样，桑酒还是说了出来。

魂体冥夜听到这，知道此时此刻的冥夜和他是一样的，自己和他差的不过是一个梦境，心中很是慌张。

只要一想到梦境外的桑酒，会知晓这一切，也会和梦境中的这个桑酒一样，自己就控制不住的恐惧，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魂体冥夜和冥夜都几乎要站不住脚。

冥夜更甚，比较他才是当事人，他还有伤在身。

冥夜不自觉的弯下腰，神色更加苍白了，一直否认桑酒，不信桑酒的话，认为桑酒只是气话而已。

“不。”冥夜摇摇头，想要辩解一些什么，桑酒却不给他机会。

“救我兄长的办法，我自己会去找。战神冥夜的这份情，我承受不起。”

说完抬起手里的冰晶盏，抽出桑佑。

冥夜呆愣愣的看着桑酒。

直到桑酒抽出桑佑，大手一翻，把冰晶盏摔到了地下。

这一摔，不仅摔碎了冰晶盏，更摔碎了冥夜的希望。

冥夜看着地上冰晶盏的碎片，眸光失神，顾盼流连的眸光带着些许的暗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缓缓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片，想要复原，却始终无法复原，就如同他和桑酒的未来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们都回不去啦。

桑酒垂眸看着冥夜，突然伸出手施法迷晕了冥夜，就想冥夜之前迷晕她一样。

两个人终究还是相爱了，他不舍的伤害她，她也不舍的伤害他。

魂体冥夜看着桑酒只是迷晕冥夜，却没有伤害他，魂体冥夜心燃起了希望。

冥夜感受到了桑酒的魔气，抬头看向桑酒，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桑酒居高临下的看着，蹲着的冥夜，手部暗暗发力，冥夜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桑酒转过身，呢喃低语：“仇人，我自己会报，我也自己去杀。”

飞身前往上清，看都没看身后晕倒的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