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壕女兵们都从口袋里抽出激光能量匣，然后把它们咔哒咔哒地插进长长的光滑枪管下。

女中尉望向董成，似乎也想补充一句。

她明白自己作为连长的职责，董成想着，向她点了点头。

“注意射击纪律，功率设置为最大，选择你的目标，我可不想看见绿皮都冲到眼前了，有谁还无所事事。所有人都听好了，低温、能见度和敌人的性质让我们的远程杀伤力削减到只有平时的一半。所以谁要是敢在中校下命令前乱开枪，就取消她的特殊配给。”她的声音随着对讲机传给了每一个士兵。

“谢谢。”董成说道。

中尉的补充既具体又到位，唯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对士兵的惩罚。

看来这里的所谓的“特殊配给”几乎可以与鼓舞男性士兵时，常用的“醇酒美人”相比了。机动部队的中校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朱尔丝·斯卡雷特在进行灵能指导时说过，信念是士兵最好的甲胄，董成想着，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矢志不渝的坚持信念。

眼前的这些士兵，也许并不缺乏一名指挥官所期望的忠诚和献身精神，可她们真拥有坚韧的信念，发自内心的为了部队的荣耀和人类的光辉而战吗？

董成不愿过多的猜测。他觉得，无论是领导恶徒们，还是指挥这些临时的女兵，他都希望冲锋在一线，让她们从中汲取到一些力量。

此刻，他热切的盼望着敌人的现身。

像是被这个念头所感召一样，兽人们真的就现身了。这些高大的无脑的大家伙们，像惯常做的那样，从冰洞里跳出来的同时，用大声吼叫着表示它们的挑战。

“吼吼吼！”

一群粗皮糙肉毫无弹性的大块头组成的绿潮，如波涛一样从冰原上滚滚而出。这群没头蜂一样的乌合之众，凭着一股子蛮劲掠过冰封大地，那些纷乱的步伐和粗大的脚掌拍打在雪地上踢起大片的雪雾。声势确实有些骇人。

“保持冷静，不要慌张！”董成命令道，“听我命令，准备进行第一轮齐射。在看到它们的呵气之前谁也别开火。让它们自己散开队形，把手榴弹和迫击炮弹砸在他们扎堆的地方。我会盯着你们的行动，而你们的排长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绿色身影，战壕里的女战士们端起了手里的枪。

在右耳的对讲机中，他接听到了军官们对命令的确认。

“长官。”女中尉报告道，“四连和五连刚刚报告，敌人已经冲进他们的防区！”

“来得好，让她们守住阵地！”董成从枪套中取出克里斯汀送给他的爆矢手枪。这把枪做工精良，金属枪身闪闪发光。

随着敌人的临近，董成感到自己的热血上头，肾上腺素正汹涌澎湃，他的身体传递出一切准备就绪的信号。轻微的头疼被他抛出脑后，寒冷的针刺感也不那么强烈了，他整个身体都开始绷紧，像所有老兵一样，从内到外焕发出一种大战的兴奋感。

沿着战壕的两个方向，所有枪口都已经对准了正猛冲过来的绿色兽人们。

“瞄准目标！”董成大喊一声，将爆矢手枪高高举过头顶。

战壕外面的雪原上，绿皮的队伍已横扫而至。

野性的嚎叫从一群突出黄色獠牙的口中滚滚涌出，“吼、吼、吼”的单调的声音充盈了周围的空气。巨大怪异的身体组成了一排排绿墙，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靠近着。

它们的前进速度完全与上身粗下身短的身材不符。粗壮的腿和超大尺寸的脚构成的下肢结构，以无法想象的方式急速移动着，迅速缩短了抵达战壕的距离。

就在此刻，兽人们进入了致命射程。

董成“砰”的一声，向天空打出一个点射。然后向女兵们说出了她们期待已久的词，“开火！”

战壕中立即爆发出一股灼热的激光弹幕，每一发都以与众不同的“嘶嘶-噼啪”声切开空气。许多冲锋中的绿皮被激光弹击中，发出垂死的哭嚎声，撕扯着自己的脸倒了下去。

一些绿皮兽人在爆弹的爆炸力的冲击下，手里的枪脱手而出。有的举着切肉刀的怪异的形体在一命呜呼时连人带刀一起被甩了出去。

女兵们在她们新的指挥官的带领下，第一次射击就立见成效。

可她们却来不及欢呼和高兴。

天生嗜血的兽人们没有被同类血肉横飞的尸体吓住。除了在射击中倒下的，还有几百个既没瞎也没残的敌人在突如其来的枪声中稍微愣怔了一下后，继续不减速的冲过来，它们丑恶的脸上露出了充满杀戮欲望的狞笑。

斯利德守军的一挺重型爆矢枪开火了，机械跳撞的低沉声响充满了董成的耳朵。战壕各处的碉堡和火力平台用纵横交叉的火力抽打着兽人的队形，制造出一股股混合了碎冰、白雪和鲜血的喷泉。

“各排注意，火力压制！”董成在对讲机内喊道，“不能让绿皮杂种们冲进战壕，听见了吗？火力压制！”

战壕里的女战士们用一排排的激光束压制着绿皮前赴后继的进攻。

冲在前排的兽人，也一边射击一边前进着。粗笨的家伙们制造的武器也是又大又笨。

尽管这些兽人痴迷于打仗，但它们糟糕的瞄准技术却大大降低了作战的成效。在对射中，像这样傻傻笨笨的兽人对守军的威胁还不算很大。

几次射击之后，不少兽人的枪炮都损坏失效。失去武器的那些兽人，直接从现场取材，它们长着满口獠牙的大嘴，掀起地上的大块碎冰，然后用力向前方甩去。至于准头和威力怎样，看来完全不在它们考虑的分为之内。

另外一些似乎有点头脑的绿皮怪物就比较难对付了。它们手里挥舞着锯齿形的大刀。一边冲锋一边向四周乱砍，只要不被子弹击中，它们就势不可挡的向前进攻。一旦让他们冲破防线，近身相搏，对于女兵们来说，威胁就很大了。

董成知道，必须确保这些有威胁力的冲锋集团不会突破他的防线。万不得已，有个别兽人闯过来时，也要控制住突破的数量。

“干掉那些拿刀的杂种，姑娘们！”机动部队中校大声命令道。

“吼吼吼！”

也许是他的喊声太大了，也许他站的太高，让兽人们认出了他的白色斗篷。七八个兽人径直向董成冲了过来，它们大张着丑陋的嘴，发出那种一成不变的吼吼的叫声，抡着锯齿刀呼哧呼哧的跑过来。看样子，它们也不是有什么擒贼要擒王的意识。最有可能的是，它们只不过是发现了个目标，打算随便找个东西来杀杀而已。

战壕里的女兵们保护首领的意识却是非常强的。左右近前的士兵立即向它们瞄准，绿皮们刚刚靠得近一点时，一排密集的子弹就射了过去。立刻兽人们就倒了一片。中尉女连长更是用一记漂亮的爆头将野兽中的一个直接撂倒在地。

尽管女兵们打的很好，但是战线被突破的威胁始终存在。一般来说，这样的火力配备如果是用来阻截一支人类军队早已绰绰有余。

但是对付这些绿皮的冲锋却没有绝胜的把握。这是因为，她们的激光枪虽然能够切断或烧焦目标，但缺少实体弹药的强大冲击力。

身高体壮的绿皮们根本不屑于理睬一般的皮肉小伤，只要不是要害部位中弹，它们往往顽强的继续坚持，战斗的欲望仍然在它们红色的双眼中燃烧着。

机动部队中校无比想念着恶徒们的重型武器，那些只有钢铁巨人才能灵活使用的重型爆矢枪，热熔枪和突击炮。

虽然重武器都不在，至少我还在这里，恶业军团的副团长想着，他用爆矢手枪对准一个向他直冲过来的巨大兽人。

他放慢呼吸，瞄准目标，然后扣动了扳机。

爆矢手枪啪的后座了一下，那怪物曾经是脑袋的地方变成了一股血雾。失去头颅的沉重的躯体继续奔跑着，双腿仍然在向前迈动，四肢的肌肉还在执行着已经不存在的大脑的最后指令。最后，那具无头尸体绊倒在缠成一团的铁丝网上，挣扎着抖动了一下便永久沉寂。

董成与中尉一起灵活地闪向两边，看着冒着蒸汽的红色液体从尸体中涌了出来，很快冻结在战壕的地板上。

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董成也能闻到这个兽人体内真菌的辛辣臭味。他顾不上捣毁这个具有可怕再生能力的物体，有更多的绿皮正跳跃着冲向他所负责的防御工事。机动部队的中校调转枪口瞄向它们。

女兵们完全按照命令的整齐射击，让兽人付出了代价。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放翻，以各种难看的姿势扑倒在地，第一次冲锋瓦解了。一些掉队的兽人不再向前冲锋，而是转身向后飞跑，与第二批的冲锋队伍汇合。

重型爆矢枪愤怒的聒噪停止了。

“干得好！姑娘们。”董成在对全连通话中呼喊道，“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时间庆祝和傻笑。”

第二波绿潮又从冰原的尽头决堤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