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终南山（二）

黄蓉质疑笑声中，士兵填装炮弹，调整角度。

然后，炮弹呼啸越过巨石钻入全真教大北斗剑阵，轰轰轰，圆坪内霎那硝烟滚滚。

回音荡去，布置大北斗剑阵的全真教精英道士一片片倒地，间或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声。距离一线天较近的执盾道士侥幸躲过了迫击炮洗地，背后师兄弟的惨状却令他们肝胆俱裂、魂不守舍。毕竟是一群江湖草莽侠客，毫无组织纪律，骤逢此变，他们或丢下铁盾跑到师兄弟尸体前哭丧，或调头窜向山林深处逃避追捕。

全真教赫赫有名的大北斗剑阵，郭靖武功大成也要喝彩的大北斗剑阵，终究敌不过一轮迫击炮洗地。

黄蓉的笑声戛然而止。

全真教幸存道士也全都懵然呆住。

一名长须道士或许刺激疯了，仰天又哭又笑：“天罡北斗阵，这就是天罡北斗阵，吾辈苦修性命三十年又有何用！”

三尺青锋颈间一抹，长须道士魂归西天。

黄蓉武艺不精，以己度人却深知一线天地形何等易守难攻，她爹爹黄药师来了也得费一番力气。谁想红衣军竟有这等利器，几杆钢筒眨眼间摧毁全真教剑阵，吁，难怪红衣军横行天下所向无敌。黄蓉忆起黄药师忆起桃花岛蓦地心中一酸：“红衣军有重炮更有巨船，杨典若率兵侵略桃花岛，爹爹或许能轻功离去，娘的坟墓和桃花岛定要毁于旦夕。”

负责轨道运算和战况分析的仿生智能机器人斥候见全真教盾阵剑阵崩溃，即时通知仿生智能机器人将领停止第二轮迫击炮洗地，令红衣军步兵持枪冲过一线天。一线天道路狭窄，弹药粮食等后勤运输困难，杨典索性命令红衣军就地休整半日。

审问俘虏得知，扼守险关的许多都是新生代精锐，全真教经此一役已然折损泰半，未来恐怕只能转行纯粹道教。一线天惨败将全真教刺激的不轻，红衣军刚休息半炷香时间，重阳宫方向传来一腔激愤啸声：“我丘处机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全真教无关，恳请收兵止戈，邱某即刻下山负荆请罪。”

武侠神功还是非常有用的，譬如丘处机这嗓门，就可省了扩音器的钱。

丘处机展开身法，灵猿般在山石树林间跳跃，片刻之间来到红衣军营地，另一名全真七子王处一则尾随其后。丘处机身裹宽松道袍，空手无刃停在红衣军持枪前锋百米处：“我是丘处机。”

两名士兵小跑上前，捧起一瓶散功丸：“尔等都是江湖豪侠，先服下散功丸解除威胁。”

丘处机两眼怒瞪：“我丘处机言出必行，还能骗你们怎么？”

两名士兵却毫不退让。

丘处机抓过散功丸咽下，冷笑一声：“公门鼠辈！”

两名士兵又转向王处一，王处一呆了呆：“我也得散功？”

两名士兵：“道长要么后退，要么服药。”

近些年，龙组不停弹压各地江湖帮派，散功丸早已随之闻名遐迩。王处一晓得散功丸妙用并非当真散功而是暂时麻痹经脉，思考数秒，也服下散功丸。又来一名仿生智能机器人士兵近距离扫描查探丘处机和王处一状态，确认散功丸药效已起作用，才用铁链拷上两人带回军营。

仿生智能机器人军官代替杨典问话丘处机：“你就是丘处机？”

丘处机昂首挺胸：“我就是丘处机。”

军官：“龙组指控你包庇金国遗脉完颜康一事，你可有异见？”

丘处机激愤说：“我徒弟不是完颜康是杨康，杨家将后裔杨铁心的儿子，百分之百的的汉人。”

军官：“你承认包庇完颜康或者说杨康？”

丘处机：“承认。”

军官吩咐佐官记下口供，回头警告丘处机：“杨铁心、包惜弱、完颜洪烈三人情感纠缠已有备案，即使完颜康真是杨铁心与包惜弱血脉，也救不了你丘处机。根据新历5年国家颁布的婚姻条例规定，完颜康不仅是杨铁心的儿子，也是包惜弱的儿子。包惜弱改嫁完颜洪烈组建新家庭并抚养完颜康十余年，完颜洪烈已是完颜康法律认可的继父，完颜康即便判定为汉族，也当因为包惜弱和他本人意见，而非失踪中的杨铁心。丘处机，遗憾告诉你，既然你承认包庇完颜康，就一定逃脱不了国法惩罚。”

丘处机怒气满槽：“世间哪有这种说法？”

丘处机下意识想挣脱铁链，奈何散功丸状态下他无法调动内气，迅速被一群士兵镇压。

王处一连忙求情：“敢问军帅准备如何惩处我师兄？”

军官：“不是我如何而是国法如何，你师兄主要罪名有三项：拒捕罪、包庇罪、故意伤人罪，罪不至死却要发配监牢数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越主动配合，刑期越短。王道长，你要相信皇帝陛下，相信国家，相信政策，懂了吗？完颜康也是疑犯，既然丘处机主动束手就擒，你们全真教把完颜康也交出来吧！”

王处一尴尬转望丘处机，丘处机答说：“杨康骤知生父真相情绪激动，恰逢我与江南七怪有十八年之约，就令门人带他赶赴江南。我已遣人招他回来，数月之后便去长安府投案自首。”

军官：“全真教肯如此配合就好，其实丘处机和完颜康皆非必死之罪，何必狗急跳墙与国法对抗呢？不过，完颜康别走南宋只是你方片面之词，于情于理，我军都要将重阳宫上下搜索一遍，王道长，你请带路。”

王处一：“搜索重阳宫？”

军官：“你若能交出完颜康，我便可不搜；交不出完颜康，我怎可不搜？国法尊严可比你全真教面子重要，王道长，勿谓言之不预也！”

王处一环视军营斑驳血迹，猛的打一个冷颤：“教门事务由我二师兄执掌，我须回去请示他的意见。”

军官：“可以，但不要拖延太久。”

丘处机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没有愤怒驳斥红衣军蛮横，而是朝重阳宫方向叩头谢罪。

全真教或许对搜山要求早有准备，王处一去去就回，然后黑着脸领着一帮红衣军将重阳宫翻个底朝天。全真教安家终南山山腰，周边到处都是深山老林，逃跑容易追踪困难，杨典根本没有指望搜出谁来。红衣军搜查全真教，主要是形式上宣示主权，另外顺手捞走全真教的武功秘籍。三日之后，仿生智能机器人军官指着一册册武功秘籍，对王处一说：“国家宗教管理局和国家武林安全局奉命搜集天下各派武功编篡武学大典，这是国家盛事，也是江湖盛事，王道长不会拒绝吧？”

如在迫击炮碾压大北斗剑阵之前，王处一等全真七子理当奉行神功绝不外传惯例，坚决抗拒这等无礼要求。

但此时嘛，王处一唯能勉强挤出笑容：“能为国家尽力，是吾辈荣幸。”

而且，迫击炮洗地之后，全真七子心底也没办法再将全真剑法当成立派绝世神功。绝世神功有什么用，便是老祖王重阳复生，他能挡住迫击炮以及更凶悍的攻城大炮？罢罢罢，还是好好修道吧。因为丘处机事件，不等射雕剧情正式结束，全真教就宣布封山与江湖纷争断绝联系，直到国家干涉某日再次降临，那却是另一个故事啦。

凡此种种，红衣军押解丘处机撤出终南山，碾压全真教之战取得圆满成功。

杨典打的全真教对神功失去信心同时，也对黄蓉的未成熟世界观带来强烈冲击。黄蓉心中反复模拟迫击炮威力，逐渐清醒黄药师斗不过杨典，是啊，黄药师连赵宋军队都奈何不得，如何击败比宋军强横十倍百倍的红衣军？黄蓉首次发现，貌似无所不能的爹爹其实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儿。

黄蓉晓得黄药师的脾气，任由黄药师与杨典协商，两人极有可能打起来，那结果……黄蓉决定亲自说服杨典。

黄蓉脑袋瓜无疑非常聪明，唯因乏缺相应知识储备，才处处遇挫。静下心来回忆这数十日，黄蓉敏锐察觉到她的特殊性，否然杨典何必带她来终南山？她爹爹是东邪黄药师不是中神通王重阳。再回忆杨典对她态度，刨除敌我对峙因素，其间五分纵容，颇似黄药师父爱般宠溺；三分呵护，恍若儿时得到心爱的玩具；二分爱慕，时不时的咸湿手，呸呸呸，黄蓉一颗心脏突然砰砰砰跳起来。毕竟是青春灿烂的小女孩，感性永远高于理性，往日当作仇敌处心积虑谋划不觉得什么，今儿沉下心来顿时觉得哥哥妹妹昵称好羞人。

心态改变，世界随之改变。

侍卫护送黄蓉回车厢的普普通通动作，能联想到侍卫将她和杨典当成一对儿；杨典将她带在身边措施，也能联想到金屋藏娇典故。

黄蓉满脸羞红钻入车厢，逼问杨典：“你率兵攻打全真教是不是为了王重阳的天下第一神功？”

杨典哂笑回答：“王重阳哪有什么天下第一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