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笑再次低叹道，“太厉害了。”

“你就只会说这句？”李凝风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刚刚才说过同样的话。

“我的这句太厉害了，可和前面的不是一个意思。”钱笑突然认真道，“你觉得大师的进步怎么样？”

李凝风沉思了数秒，“恐怖。”

和刚才说秋炎厉害相同的情况，那是一种除了厉害以外，再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理解的情况。对秋羽用的的“恐怖”也是如此。

虽然从头到尾，秋羽给人的都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但每一场游戏，这个感觉都有一种只可意会却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变化，就仿佛一个肉眼看起来的圆，正在向着越来越小的尺度单位,变成无限完美的圆。

虽然一开始就已经不是眼睛可以分辨出缺陷的程度，即使后面变得再圆也对使用肉眼的观察者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那种即使无法看到，却可以感觉到的变化却真实的进行着，越来越远离人类可达到的极限……除了恐怖以及它的近意词外，再无法形容。

钱笑的身体，罕有的在危机之外，出现了颤抖，“如果我说，女神的进步，比大师的还要大，你怎么想？”

李凝风沉默着，等待钱笑自己说出答案。

“你没有参加过新手教学或许不知道。在新手教学里，女神仿佛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婴儿般弱小……别误会，这个比喻是针对女神本身而言。在神所拥有的力量面前，即使是婴儿状态，也要比人类强上太多。”不知不觉间，钱笑的话已经吸引了所有人，“当时，我们遇到了所谓的野生动物，现在看来也并非不可战胜。可是当时的女神为了干掉它几乎死掉。”

因为看不到秋炎现在的战斗，奥多尼奥想当然的道，“现在变强也是应该的吧？毕竟有过身体强化的兑换。”

钱笑没有急于拿现在的情况举例，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道，“在对蜥蜴人的那场游戏前，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生存点去兑换什么强化，但女神却表现出了明显成长的力量。”

“更后面的情况我不好下结论，但是当时，女神的进步还在我可识别的范围内。所以虽然没有遭遇必须拼上性命的强敌，但我可以肯定，女神比新手教学中要厉害了很多……一直到这里，都是只是力量上的进步。因为女神的智慧一开始就远超于我，又没有太多的展示，所以我不确定她是否像大师一样，也有着这方面的进步。”

“不过……也不是全无迹象。新手教学中的女神就像一个拥有绝对力量，不需技巧就可毁灭一切的神，但是在对上蜥蜴人指挥官的时候，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相象中强大，所以战斗的风格迅速转变为了智慧辅以力量的方式。先不说智慧的灵活应用，光是这份轻易改变习惯的力量就已经远远超越大师。要知道，大师改变自己的思维习惯，是直到游戏的最后，得到女神的点拨才完成的。”

“然后再回到对力量的适应上来。我们对法则能力的使用，相信各位都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作了无数次的练习才达到现在的程度吧？”

“哎呀。”李凝风恍然大悟般叫道，“你们早不说，我都没想过还有练习这种方法。”

“你.......一边凉快去。”钱笑无视了李凝风，“女神在对彗星文明那场中，出场的方式可是狠狠震了我一把。一出现就把法则能力用得炉火纯青。眨眼间就把我们这么多人全都远远甩开了。明明是一个相同起点的新领域，我们和她的差别简直是白痴与天才……”

“也许她的熟练不是因为她够天才，而是她早就会……”

奥多尼奥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如果答案真的如自己所说，那么这个结果无疑比秋炎的天才更加让人震撼，甚至可能关系到某些自己所不能碰触的秘密。

所有人都默契的跳过了这一点，继续听着钱笑的分析。

“在完成第二场的兑换以后，我找了很多机会试验女神的力量，结果相当惊人。”

“慢着。”李凝风打断道，“你直接说结果完全没说服力，我想听听过程。”

“过程吗？这个比较麻烦，我所用的方式你们应该无法理解。不过，倒是有一次你也参与了进来。”见李凝风的大眼球出现了急速的转动，知道他已经回忆起来的钱笑继续道，“在我们钓鱼的那次，我们两个用尽全力都没法钓起的鱼，被她一只手就提了起来。光是这个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我对她应有力量的正常预估。”

“看来你可是做了很多功课啊，对我也应该做过很多观察吧？”奥多尼奥虽然从未小看过这个拌猪吃老虎的胖子，可是对于可能被他监视、试探的情况却从未注意到过，这种情况足以让自己不安。

钱笑脸上的肉，组成了一副高深莫测的造型，“我是一个有着明确目标的人，所有注意力都只会集中在可能帮到我的人身上，虽然觉得你也不错，但比起女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见奥多尼奥脸上明显的不信，九尾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对钱笑道，“先说完正题。”

钱笑作出一个哭与笑相结合的表情，“正题到这里为止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女神一个人轻易解决了堪比军队的对手。我敢肯定，在上一场游戏中，或者说几天前，女神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强大。”

李凝风望向前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悍不畏死的战兽群已经开始了疯狂的逃跑，甚至一些战兽直接被操控者放弃，切断连接之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在最后的位置，秋炎单薄的身体缓缓前行。

一方是群连恶魔都会畏惧的疯兽，一边是感受不到任何力量波动的柔弱少女。本该毫不相关的两者就这样身处于同一幅画面之中，并且演绎着只有漫画中才会出现的，一个人驱赶着一支军队的热血桥段。

只是，李凝风不但没有感受到热血，反而有种不安。记得秋羽说过……

“只有力量相近的人才会成为同伴。”钱笑说出了所有人都已经想到的那句话，“对力量以夸张方式增涨的女神来说，我们已经由同伴的角色变成她的负担了吧……”

“即使是负担，我们也仍是同一个文明的。”奥多尼奥不喜欢比自己强的存在，但比起提高自己的生存率，这点就再不是什么问题。

“女神……太特别了，即使说监管者与法则约束不了她，你们也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吧？”

奥多尼奥不再说话，低头用着只有刚刚接触到枪械的新手才会有的生硬动作，无意义的虐待着被他视若生命的武器。

“趁女神还在……”钱笑突然用从未有过的严肃态度，一一扫过众人，“不管你们在这里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你们自己的意志，但如果想要寻求女神的帮助……最好快一些。”

“为什么？”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这似乎是木桩人第一次以“必须知道”的表情提出问题，“为什么你要再三用上神这个字？”

钱笑微微错愕，完全没想到木桩人问的是这个，但转瞬之间又用笑容堆满了脸庞，“你不相信神的存在吗？其实我也是个唯物主意者。不过按照大师的定义，能作到人类绝对做不到事情的人便是神。所以，我只是觉得用神这个字，比起麻烦的去解释女神的力量要方便些才用的。”

木桩人没有接受钱笑的解释，“你说谎。”

似乎早就料到木桩人会这么说，钱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没有说谎，最多只能算是没有全说实话，反正你不也是一样吗？而且，比起完全不知道目的的你，我的目的很单纯，只是需要寻求女神和大师的帮助。”钱笑指了指前方，憨厚的笑着，“女神已经胜利凯旋，她应该不希望听到我们这些动机不纯的对话。我最后能说的是，作为同伴我不介意和你们交换一些东西，记住，不是无偿给予而是交换......”

--------

如果说绝望也能让人麻木，那么G泊比D段已经麻木了。

看不出现在到底是受到什么方式的攻击，只知道一个生物以缓慢的速度接近自己的战兽群，然后，成群的战兽便毫不征兆的纷纷消失。这样下去，即使有再多的站兽储备也无济于事。

从来不曾有过坚定意志的手下已经开始了溃逃。战兽的操控，精神的状态都是如此。

“武装战兽，用武装战兽远程攻击。”

G泊比D段用着让自己都惊讶的冷静语气，下达着也许可以扭转战局的命令。

“一开始就向你报告过，武装战兽的运送器在进入时和我们分散了啊。”

听着手下的回答，G泊比D段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冷静不过是崩溃前的混乱，大脑早已无法正常运转。

“等等，我们刚刚联系上和武装战兽在一起的部队了。现在将通讯信号接进来。”

这个惊喜的消息还没有让G泊比D段的大脑复苏，就突然被以广播形式放出的通讯，再次抛到了更深的绝望之中。

“救命，我们遇到对方文明的攻击，战术电脑也出现故障，战兽损失严重，现在马上要被……”

G泊比D段切断了通讯，趁着自己还活着，独立下达了或许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命令。

“放出所有还能动的战兽向各个方向逃跑，用改变的环境迷惑敌人，延长我们被找到的时间……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