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家伙刚才说什么了吗？”

奥多尼奥手上快速的换着弹夹，但眼睛却看着与怪兽打得火热的李凝风。

“听到了啊。”这些人里就没什么爱说话的人，所以为了团队的和谐稳定，钱笑只能把各种问题接到自己身上，“他说体型大有好处，不容易死。”

“我是说后面半句。”奥多尼奥扫翻了几个绕到后方试图偷袭的战兽。毕竟是受到智慧生物的超控，各种战术总是层出不穷。

钱笑将打光了子弹的枪直接扔掉，从奥多尼奥的包里拿出了一把微型冲锋枪。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丝毫没有节约的觉悟，手压在扳机上就不知道放手。一边抖着枪里的子弹，一边颤音道，“他说如果能使用法则能力的话，可以做到秒杀那个怪物。”

“也就是说，他刚才那一下是凭自己的力量不但带偏了怪物的方向，还在它的身上开了一个大口子？”

对别人的力量，奥多尼奥总是时刻关注着。刚才那只怪兽出现的一刻，他就开枪作出了攻击。机枪的射速与狙击枪威力的子弹打在怪兽身上，在折断毛发，掀翻鳞片之后，便被厚实的肌肉阻挡，使子弹无法再存进丝毫。

眼见李凝风把那堆十几吨的肉山带偏还没什么，可是见到子弹都打不穿的怪兽被李凝风一根手指就戳得鲜血狂喷，奥多尼奥下意识的就把原因归为李凝风使用了法则能力。

但李凝风接着说出的话，实在超越了他的理解。如果说到这里还能解释为李凝风刚好找到了怪物身上的薄弱之处，那么看着现在怪兽身上被新开的十几个血洞，就实在无法找出合理的解释了。

“嗯……看起来应该是。”因为在开枪，钱笑点头的时候整个脸上的肉都在跟着跳动，“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

奥多尼奥被钱笑的话弄得停滞了片刻，趁此机会，两只战兽边几乎冲进到了钱笑边上，吓得这个胖子尖叫连连。

奥多尼奥枪口微转，解决它们后，晃着手中的枪望向了钱笑。

钱笑搽了把冷汗，“这里每个人都有着最擅长的领域，大师擅长算计，分析。九尾擅长杀人。女神擅长…..擅长……擅长一切……不过这些都只是在大的领域来说，如果细化的话，在这些大的领域中还可能分出无数小的擅长之处。拿李凝风来说，他擅长武术，而在武术的无数细分中，又有那种集合全身力气到一点的发力方法，所以对上现在的怪兽，只是正好在他擅长的领域中发挥。”

奥多尼奥点头接受了钱笑的说法。看了看手中的枪，似乎威力已经有些不足，下一场应该换一把更强的了。实际上，从这个角度上想，与李凝风相比，自己的优势相当明显。只要有生存点，随时可以根据文明度的增长，兑换到永远不会落后的武器。

而李凝风现在看起来还很强，但他的优势领域随着身体强化的极限到来，终归会有被淘汰的一天。所以，虽然实力都是在不听增长，但自己的增长方向是无限，而李凝风的，在未来或许只能中途转往其他方向。半路出家所耽误的时间便再无法弥补，永远不可能赶上自始自终的专精一样的自己。

“可是……”九尾的话打断了奥多尼奥的沉思，“那个怪兽是EDD级的，而不动用法则能力的李凝风只是EEA级，光说擅长的话，也不解释不了等级评定的差距下，李凝风压着对方打的原因。”

“这个……”钱笑皱脸。

“等级的评定只是综合实力的评定，而非绝对实力的评定。”许久未曾说话的木桩人如同解说员般开口道，“用你们的游戏概念来理解，这只名为重战兽的怪物，速度是EEA，敏捷是EEC，力量是ECA，反应是EEB，体质是ECC……最后经过综合的评定平均下来后就是现在的EDD。李凝风并非是和它做全面的对抗，而是发挥着自己的速度、敏捷和反应优势进行战斗。这样就导致对方最强的力量优势被完全抹消，舍弃力量的评定之后，重战兽或许还不到EDE级。”

“哦？”钱笑扫掉一只试图偷袭李凝风的战兽，“这么说，有更高级的等级评定仪可以让人彻底了解一个生物的优势与弱点？”

木桩人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所谓的综合实力评定本身就是集合所有条件得到的结果。就像评价一个是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能综合而言，不可能说他在做某件事的时候是好人，做另一件事的时候是坏人，在某是时间是好人，在某个时间又是坏人。现实毕竟不是游戏，很多数据无法简单化，光是速度一项就有可能因为沙漠，草地，森林的地形环境，或者愤怒，喜悦，恐惧的情绪差异出现巨大的差别。所以，即使强行等级化某一方面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准确。”

“也就是说，某些方面所谓的准确，比起数据化，还是模糊逻辑更有用吗……”钱笑若有所思的不停点着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般叫道，“差点忘了你的存在……哦，我是说差点忘了你的全知之眼。对于现在的苦战有什么建议吗？”

现在确实算得上苦战，虽然己方一直都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是对方的战兽不管怎么杀，始终都是那么多，再耗下去的话，除非秋炎出手，否则再过不久就得考虑该怎么逃命了。而从秋炎那副云淡风清的状态来看，应该不太指望得上，反正这里逃跑绝对没人能比她更厉害。

“可以试试青丘的电磁干涉。”木桩人进一步解释道，“这些战兽是受到大脑内微型机械的控制，所以用电磁干涉的话，应该可以切断操纵者的控制。”

青丘举起的手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不好表达出来的样子。连脑袋也渐渐埋了下去，不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九尾无疑相当聪明，但生存习惯的差异，再加上他从来没要求过青丘帮自己杀人，所以一时间无法理解青丘在杀人和帮助大家之间的艰难摇摆。

见秋炎轻的叹着气看了自己一眼，木桩人立刻明白，自己不知不觉中成了秋羽练级计划的帮凶。

“不是人人都需要依靠杀戮才能走到宇宙的终点…...虽然那确实是最容易的……”秋炎蹲在了青丘的身前，“你不适合杀戮与战斗，以前如此，以后也依然如此……”

听到秋炎的话，青丘突然抬起充满疑惑与惊恐的眼睛，乞求般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洞察一切的……神。

秋炎的眼神中，没有透露出给她的丝毫保证，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答应我，除非由你自己判断需要战斗，否则，绝对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让你的双手沾染上哪怕一丝的鲜血。”

聪慧如青丘，又怎么可能听不出秋炎将她最为难的事情，拦到了自己的身上。

以后不用的自己力量去杀人，不是自己不敢或者不愿，而是因为自己答应过秋炎……

青丘现在能做的，只是抑制住自己的感激，拼命的对秋炎点头着。

九尾已经醒悟过来，用着尽量平淡的声音道，“那么，我们先撤退吧。”

“不用。”秋炎缓缓站了起来，“这场游戏中该获得的东西，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尽快结束后去下一场游戏吧。”

秋炎的话，让所有人同时生出了窒息的感觉，这是一种强大到实质的自信所化的压迫感，如同一个顽童宣告蚂蚁生命的结束，或者高高在上的帝王处死几个囚犯般的必然自信。

虽然明知道现在的对手有多么那缠，但秋炎话语出口的一刻，却没有人把这句话当作字面意思以外的其他内容。

“秋炎姐姐。”在秋炎起身转向战场的一刻，一道如同妖精低语般，带着某种魔力的悦耳声在耳畔响起。青丘正踮脚伏在自己耳旁，“秋炎姐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是用自己的力量在需要之时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并且照顾着大家的自尊，不让任何人意识到这点……而秋羽哥哥为了让所有人都可以和自己一起走到终点，把自己伪装成坏人，强迫大家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虽然你们的方法不同，但都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秋炎的身体上，出现了另一个秋炎。后者走向重力领域之外，前者则依然埋首看着青丘，“比起那个傻瓜，你才更温柔呢，居然差点被他推上你不愿意走的道路，还要替他说话……不过，温柔或许能走到终点，但是仅仅只能走到终点，永远不可能……”

说着话的这个秋炎缓缓变得透明，本就很轻的声音，也因为失去物质的承载而消失……又似乎，秋炎根本就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青丘一直觉得自己有太多的秘密，总是被这些沉重的负担压得透不过气。可是，和秋炎隐隐透露出来的东西相比，却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轻松。

（连这点都意识到，并且帮我消除，实在……实在……很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