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天智身体确实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不过在他自己心里，这是因为自己的一切行为被看穿后的惊怒造成的。

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刚刚才想着来个死不承认，反正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证据的支持上，如果自己不出现承认这些推论的举动，反倒能压压秋羽的气焰。只是身体的不安反应并不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就能控制的。虽然只有一点点轻微到几乎让人发现不了的颤抖，但到了李凝风嘴里，居然变成了“羞涩的颤抖”。

刚才羞不羞涩连司马天智自己也没想清楚，但现在，自己肯定有了比刚才更强烈的颤抖——因愤怒的颤抖。不但是愤怒于挑起话题的钱笑，什么都说的秋羽，一群聪明得有些讨厌的配角，开口乱说的李凝风……值得自己愤怒的人和事情实在太多，可更主要的是，是对居然找不到任何话语回敬他们的自己的愤怒。

明明很想开口，用着恶劣的语言问候他们，但几次到嘴边的话，都因为看到秋羽那副似乎在鼓励自己骂出来的表情后，司马天智连崩溃的情绪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是秋羽故意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在所有游戏参与者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从而夺取领导权……而且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中了陷阱，而是自己从心里到行为完全被看穿，如果应对不好的话，比起其他人的看法，恐怕自己的心理也会留下巨大的阴影……

短短几秒钟内，司马天智实在想得太多，以至这几秒的时间里他光是想，却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他自己都感觉在气势上太过软弱了，在看到秋羽的嘴巴已经开始缓缓的张动，司马天智估计，这是秋羽要给自己致命一击了。

“啊，我的性别可是如假包换的男性，真是让你们失望了啊。”

为了抢在秋羽开口前作出反击，司马天智选了一个看似最不以为意的回答，

可是话出口后，他立刻再次出现了“羞涩的颤抖”。这句话如果放在其他地方，倒也是一个中庸得没有缺点的回答。但现在，在李凝风营造的动漫氛围中，这分明就是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傲娇得不能在傲娇的回应。

就在司马天智陷入空白的大脑拼命集中仅剩的思考能力，想着是不是现在应该直接转身走掉时，李凝风再次给了他一个终极必杀。

“要是放现实里，性别问题确实会让人很失望。虽然有着变性手术，但是光想想都让人恶心。不过现在有着未来科技的支持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我记得有个兑换是克隆时作染色体的修改，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女性躯体，然后再做点外貌上微调，最后将记忆转移过去，一下子就能满足你成为傲娇美少女的愿望的。”

噗——

司马天智听到了自己喷血的声音，眼前的世界在景象的扭曲中缓缓转动起来。

（也许就这样晕过去是最好的结果吧，太阳这么大，其他人一定会理解成是中暑的。）

然后……司马天智彻底愤怒了，这些人居然连晕过去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在甲板距离眼睛不到一米距离时，一只手居然突然扶在了自己的腋下。

带着放弃一切的怒气转首瞪去时，司马天智看到的却是一双带着柔和笑意的眼睛。这种笑意绝对不是嘲笑。

对于这一点司马天智有着比自己智慧更加充足的信心。因为这样的眼神，总是出现在琦雅看自己时，而琦雅，是绝对不会嘲笑自己的。

一瞬间，司马天智甚至以为是琦雅出现在了这里，但随着视野的扩大，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李凝风。短短几秒种内，司马天智的大脑再次陷入了空白。

“虽然以前总觉得你有些让人不爽，但现在看来，还算是个好人吧。”

李凝风说话从来不懂得修饰，所以相比之下，钱笑的话听起来更让人觉得顺耳一些。

“智者大人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得太深了点，不过既然被我们发现了，您就不要想再隐藏起来，同伴之间需要更多的坦诚……虽然这一点，目前我们中还没有人能做到，不过由您来带头正好。”

司马天智带着迷茫，一一从众人脸上看过去，虽然奥多尼奥和九尾的眼神看起来并不是太友好，不过比起先起似乎也少了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而且也同样看不到一丝嘲笑。

当大脑能再次正常思考时，这一点点信息已经足够司马天智明白一切。

“我们以头脑为武器，不但是因为我们擅长这样的战斗，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么缺少正面战斗的力量。所以头脑的力量必须全面发挥到攻击和防御两个方面。你在用头脑攻击方面已经相当优秀，可是从来不知道防守，这样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智者。”看到司马天智此时的表情，秋羽便知道他已经了解了自己希望他了解的东西，所以剩下的只需要用语言表达，“既然我们是需要在一起战斗的同伴，你就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性格，去让我们误解你的任何行为。换句话说，就是你真的是一个品行恶劣的家伙，如果想要得到我们的完美配合，也必须装作是一个我们认可的好人。像现在这样，一直因为着不堪回首的童年就把自己和我们隔离开来，无法借用到我们的力量，所以你在智慧的防守方面简直是一塌糊涂。”

“所谓的防守，就是最大程度的借用到一切可借用的力量吗。”在秋羽的说教下，司马天智却突然平静了下来，“我以前确实走入了误区，虽然我能将绝大多数人的力量变成自己的，但是对于与有着接近程度的人来说，却不太顺利。现在看来，你在借用我的力量，而我却没有借到你们的力量……原来是因为我的性格吗？这样的话，为了成为更优秀的智者，我就将这个缺点克服掉好了。”

司马天智的话，让钱笑几人有些面面相觑。明明性格封闭、傲慢到超越常识的他，居然在一句话间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甚至连认错都学会了。如果说以前的一切是因为他的生活环境造成的，那么现在的情况，只能是他本身具有的惊人适应能力。

这也不是全无迹象，司马天智能从小就能放弃一切休息时间，拼命学习，然后又能在各个领域都表现出近乎天才的能力，这本身就需要强大到可怕的自制力和坚韧心态。而现在，只是被秋羽把他的这种能力再次激发，并引导到最适合这场游戏的方向上。

但引导归引导，是否能达成预期的效果，重点还是在司马天智身上。最终的结果却是，不但达到了秋羽预期的效果，甚至远远超越了其最高预期。

“哦……不必这么认真，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以前的状态就已经很不错了。”

秋羽突然说出的话，看起来似乎是在担心司马天智会厉害到超越他的程度。如果是先前的司马天智听到这话，估计又得得意半天。

可是现在，司马天智却有种自己变得更加聪明了的感觉，瞬间就听出了秋羽这么说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所以这一瞬间，他有种说几句得意的话，好先麻痹秋羽的判断，以后再出其不意的让他吃憋的打算。不过，出于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某种心理，又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话人人都会说，关键是如何做到。既然我判断你现在说的话有用，那么我就做到给你看。”

说出这句话后，如同预计的那样，司马天职在秋羽脸上看到了满意的表情，同时还有一丝莫名的赞赏意味。

（原来我会听取他的建议早就在他的预计中，真正的试探是我会不会说麻痹他判断的话啊……要是我刚才真的那么做，那恐怕对他力量的借用，也永远不会超过现在这个程度了。）

此时的司马天智还只是在为话出口后才想到这一点而后怕，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听取了秋羽的建议，思维已经从狭小的束缚中，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广阔世界。

“实际上，我从来没有你们想象的自以为是。”但总得来说，对于自己的一切都被秋羽料中，司马天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至少要让秋羽知道到自己本身并不是骄傲得目无一切，“我以前说，我拥有着踏入神之领域的智慧，其实我已经对自己留下了很大的成长余地，因为在我所入眼的智慧体系中，踏入神之领域只是最初级，接着是与神并驾齐驱，最后是凌驾众神之上。”

“还是相当傲娇啊。”李凝风自顾自的点着头。

“去去去，乱说什么啊，这是傲娇吗？这是……这是……反正这不是傲娇。”钱笑望着司马天智，“您说是吧？”

刚刚才决定，为了能借用他们力量，应该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司马天智又在瞬间觉得，想达成这个目标比想象的要遥远……遥远得如同宇宙的一头到另外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