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天启

埃瑞克独自走向基地中央，现在没有其他人阻拦，视野非常开阔。

“需要我的邀请吗，还是我带的人太多了，让你感到害羞？”他环顾四周，向远处高声喊道。

声波传达到大厅的墙壁上，又从复杂崎岖的走廊里传导回来，形成一阵阵回音。

在他的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虚空中缓缓出现，堵住了来时的路。

灰色皮肤，蓝色嘴唇，膨胀的肌肉还要胜过神奇四侠中的石头人，但埃瑞克知道他的速度远远在本之上，而且像过去的自己一样，可以对身体进行微观调整。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强者，主神空间里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人，但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多次把无心恋战的埃瑞克逼入困境。

“终于抓到你了，时空旅行者。”那人笑起来，白森森的牙齿上闪过寒光。

“关于事实状态值得商榷，不过我想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更关心你的来历，可以告诉我吗，我不想一直这么迷迷糊糊的对抗下去。”埃瑞克耸了耸肩膀，现在史蒂夫应该已经在上面发动攻势，九头蛇的主力基本被他消灭，突击队要追上施密特应该不难。

既然史蒂夫选择了他的道路，那么尊重他的选择就是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关键是眼前的这个怪人，埃瑞克打定主意不把他留在这个世界，那样佩姬可能会有危险。

不过现在不妨听他说点什么。

“我的起源很早，恐怕你不会知道，你可以称我为天启。”那人大概认为埃瑞克很难再逃走，有恃无恐的为他解说起来。

“当我在休眠室沉睡的时候，被一股从来没见过的能量从睡梦中惊醒，当时我以为是一颗擦过地球的彗星，或是附近的行星出现了坍塌。但是后来我发现那股力量中有象征生命的闪光，这真是令人费解，我在你最初出现的海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内陆地区忽然出现了力量反应，这时我才找到正确方向，那是属于你的生命之光，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突然出现，实在令人惊奇。”

“所以你想从我身上获取穿越时空的奥妙？”埃瑞克挑了挑眉毛。“恐怕你会失望，事实上，我自己也正在摸索。”

灰色皮肤的天启摇着头笑了起来。

“我对过于深奥的东西不感兴趣。现在我感兴趣的是你的人。强者理所应当统治星球，把弱小者踩在脚下，但是可以称做强者的人太少，我很需要你这样的手下。”

“抱歉，我习惯自己干，而且你的宏伟蓝图实在太老套，骗不了现代人。”埃瑞克微微欠身表示拒绝。

天启对他的态度似乎早有预料。

“上次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虽然我活了五千年，依然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非让道德观念把自己束缚起来，完全忘记了自然的教诲。”灰色的脸颊抽动一下。他开始慢慢走近。

“丛林法则每天都在发挥作用，从人口在贫民窟里贱买贱卖，到银行家帐本上的一个小数点就可以毁灭数百万人的生活，还有血腥的征战。从这些野蛮的行为中获取利益的只有少数统治阶级，无论人类怎么思考，怎么寻求逻辑上的支持，本质上我们都是动物。真正的战士只应该依赖他自己天生的力量和智慧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而不是被软弱的人类同化，现在我就要教会你这一点。”

被人说成受道德观念支配的傀儡。这种说法真让埃瑞克耳目一新，在他的生命中被人称颂的时间很多，被人畏惧憎恨的日子更久，惟有这种形容简直闻所未闻。

“这种瘪脚台词是谁给你想出来的，和你的形像一点儿都不相衬。”埃瑞克喃喃的说着，坦然迎向逼近的强敌。

在秘密基地的上方，史蒂夫还不知道埃瑞克遇到了对手，他带着突击队员刚刚越过天堑，撞破施密特的天窗冲进来和他交战。

在战斗中，残存的九头蛇士兵拖住了他们，掩护施密特一路撤离，这些人都是些狂热的信徒，攻击起来猛烈而且奋不顾身，很多人都在他们的枪口前不幸倒下。

“砍掉一个头，原地长出两个。”看到能量武器压制了盟军士兵，九头蛇党徒疯狂的叫嚣起来。

没得他们得意多久，援军在菲利普斯上校的带领下赶了过来，他们来的时候只看到正门前满地的死人，没有时间搜寻其他地方直接冲向上面阻止施密特的危险计划。

一阵枪响后，顽固的德国人倒了下来，这时史蒂夫早已越过他们追上施密特的脚步。

“小心前面。”卡特也跟了过去，她的提醒非常及时，史蒂夫差点就被手持火焰喷射器的杂兵击中，女特工用冲锋枪解决了那个家伙，美国队长这才得以继续追赶。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施密特已经来到停机坪登上了前往北美的新式飞机。

“尽管占领这里，我马上就要去纽约拜访你们的老家，我会给你们留下永生难忘的印象，让所有美国人再也忘不了这一天。”红骷髅干瘦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笑容，在他的操纵下，引擎推动飞机离开地面，一副副地图在仪表附近的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时史蒂夫才刚刚赶到广阔的机场边缘，在他前面还要穿过激烈的战场。

一路拼搏、跳跃，最终在上校和卡特的帮助下，他追上了那架就要驶出山腹的飞机。

基地底层中央地带，战斗越发激烈。

“砰！”

灰色的拳头伸出来，带着奇异的波动向对手胸前猛击。

埃瑞克眼睛微微一眯，他能感到这种波动中蕴含着的危险力量，这种力量在极其微小的震荡中来回交错，时刻处于不稳定状态，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原有的运动趋势被改变，立刻就会爆发出可怕的冲击。

没有犹豫，他的身体周边也出现一阵波动，狂暴的磁力涡流在意志的掌控中被压缩成薄薄一片，如同精致的铠甲般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埃瑞克隐藏的力量被全部激发出来，解除了自我抑制后，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热烈的欢呼，那种兴奋像电流般瞬息传遍全身，激动的情绪简直无法形容。浩如深渊般的磁场缓缓转动着，即使对面的天启也为这股非同一般的力量动容。

那不是单纯的磁场天赋，而是融入了最纯粹的意志后形成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就像一只坚忍残酷的军队，只要统帅一声令下，就可以无视任何伤亡与苦难，把高山推倒，大海填平。

一声轻响，两条手臂碰撞，不同性质的力量从接触的一刻立刻爆发出强烈的震波，滚滚的波动从一连串的炸裂中产生，向虚空中四处激射。

五颜六色的微光洪流瞬间爆开，埃瑞克和天启同时被这股力量向后推去，溢出的能量像飓风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过，掀起地面上的尘埃形成一片浩瀚烟海。

“很不错！”透过烟尘，天启评价道。“看来我小看你了。”

“我也这么觉得。”埃瑞克回答。“其实我还可以做得更好，比如重新送你回你的休眠室睡觉。”

“可笑，埃瑞克！”天启被激怒了，就如他所说的，他是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强者，力量与尊严都不可侵犯，就连红魔鬼阿撒佐那种货色都为自己的存在而骄傲，何况是一个力量百倍于他的家伙。

“你以为你像眨眼一样短暂的生命里，可以真的理解这个星球复杂的运行吗？它永无止境的毁灭与诞生，它持续不断的生长，这是你不可能理解的东西，你的力量就和你的生命一样渺小。”

“我的生命是很短暂，但是从不重复。”埃瑞克淡淡的答道。“而你，也许只是重复在自己的生活里，一年又一年。”

话不投机，两个人再次交手。

剧烈的震荡在基地底层无休止的产生，强大的力量可以摧毁一切，钢筋混凝土结构再坚硬，也无法抵御两种可以触及微观世界的力量。从外界看来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一道光芒掠过，坚固的柱子齐腰而断，厚实的墙壁被身体碰到，立刻轰然倒塌，很快空旷的底层就再也容纳不下他们，在满天的尘埃中，两个人同时跃起，撞破了天花板跳进上面一层。

这一层也没能坚持多久，激射的能量光柱把墙壁轰得粉碎，无形的磁场像涌起的天文大潮般同样无法抵御，很快整层空间都在滚滚激流中化成迷蒙遮眼的细碎粉尘。

就这么一层层打上去，两方的力量本质越来越明显。天启的本源像是可以毁灭世界的狂热风暴，混乱中带着无比强势，而埃瑞克则是结构严密、复杂深沉的战争机器，从核心开始向外延伸，一层层被动员起来，直到深不可测的领域。

追逐中，他们从底层穿越到顶部，本来牢固无比的秘密基地被强行摇撼着，渐渐发出恐怖的断裂声，盟军士兵与九头蛇党徒顾不上战斗纷纷抓住了附近可供固定身体的凸出部位，避免滑向不断扩大的裂隙。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一声轰响，两个人影跃出基地，撞开上方的岩壁后落在刚刚飞出山腹的飞机上。

此时，史蒂夫刚刚爬上施密特驾驶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