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黎明灾难

太阳还未从地平线完全出来,渔村中的双头牛准时发出“哞哞”声——咦,你问我为什么双头牛会在大清早的神经病似的发出“哞哞”声?发情了吗?

那个,这个,我……看两个小小的身影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渔村中,三人都扛着大包小包,向远处的射击靶场走去。

不用说,这自然是我们的主角陆风和苏珊,还有“罗圈腿大汉”威廉姆斯。

“扛着步枪,1000码,15分钟,别怪我没警告你,迟到或者没完成有什么下场。”

“我们才8岁而已,真是……”陆风又嘀嘀咕咕,威廉姆斯抬脚给了他屁股一下,毛头小子立刻扛着那支Mini-14蹦了起来,飞奔着去追前边的苏珊。

15分钟后,累得半死的陆风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被威廉姆斯给提了起来,不得已乖乖站着休息,据说站着才不至于一会起不来了。

“3分钟休息时间过了,过来,小鬼,”威廉姆斯干脆提着陆风,把他丢到桌子前,指了指桌上的两小碗米粒,“10分钟内查清楚有多少粒,不准错。”

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孩和女孩用颤抖的手一粒粒分拣那些大米粒,同时口中报着数:“1,2,3……”

“很好,”威廉姆斯夸奖了苏珊,同时又给了陆风一巴掌,“让你又破例数了一次,居然还是错了去,带上你的步枪,还有你的这碗米,边跑边数,敢数错,你就等会慢慢后悔吧,混小子”

小混世魔王颇为委屈的看着绷着脸的教练,最后只得乖乖的去接受惩罚。威廉姆斯自然很清楚这都是苏珊的功劳,只要女孩不喊苦、不叫累,那个爱慕她的混小子就算把牙咬破了也得坚持下去。

面子重要还是尊严重要?唔,这个问题好像并不矛盾啊。

过了相当漫长的一会后,陆风拖着疲惫的脚步返回两人身边,小鬼头是真的怕了这个魔鬼教练了,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我又数了2次,明明是451粒嘛。”

威廉姆斯指了指桌子,陆风赶紧把那碗米搁上去,把步枪摘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慢慢休息。

“不错,小子,确实是451粒,”教练从苏珊的碗里拿起一粒米粒,冲着太阳仔细端详,丢进陆风的碗里,“但现在它是452粒了。”

小男孩有点蒙,不知道教练是什么意思。

“战场上可不会有人来纠正你们,孩子,”威廉姆斯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软些,显得语重心长,“对与错的区别只是死亡和幸存。所以,既要坚持己见,但又要肯听取别人的建议,至于对错如何判断,那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陆风对这段话的理解是,要坚持己见,但别人说的确实有理时,而且自己也认可时,就要学会倾听,学会同意。

而苏珊对这段话的理解是,一个人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强行改变别人的想法和观点。无论这个观点本身的对与错,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别人认同你,必要时刻,可以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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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很满意自己旁边的观察员,乔伊,他既精明又机警,而且专门刻意留心了解了渔村的地形、武装程度,并把这些牢记在心里,记录在笔记本上,或者绘制在图纸上。

“12点钟,370码,长袖衬衫、牛皮夹克和牛仔裤,他就是村长。”他也一样学得很快。

“目标确认,12点钟,370码,长袖衬衫和牛皮夹克,干掉他么?”372码。墨菲已经把仰角微调旋钮拨到了4,低仰角射击,弹头在空中飞行时的下落不像水平射击与地面成90°夹角时那么厉害,还得稍稍往下压一点点枪口才能命中——其实仰角小于20°没什么必要做出修正,在800m内的狙击一般也不予考虑。但墨菲是个追求完美的狙击手,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还包括依然有些冷的天气因素,导致子弹飞行时空气对其摩擦阻力的减少。我们只能说,这个狙击手有着变态的追求和病态的完美。

墨菲做了两次深呼吸,屏气,把食指移到扳机上,慢慢用力。

“不,留着他,”乔伊从墨菲右后方起身上前伸手挡住了枪管,“我们需要一个内行来帮助我们维持机器的正常运转。”

“有趣,你不怕我开枪轰烂你的右手么?”墨菲咳出憋着的那口气,这么说着把食指重新搭回到扳机护圈上。乔伊是个疯狂的人,是个赌徒,他自认烂命一条,并不畏惧死亡,这是狙击手下意识给出的判断。

他确实需要这种随时可以被抛弃而不会有什么后续麻烦的人作为观察员。

“我希望你干掉所有的守卫,只要持有武器,无论男女老友一律杀掉,”乔伊冲屋檐下的变种人打了手势,让他用无线电通知其他人做好准备,“我们要给他们最大的震慑,让他们感到恐惧,逼迫他们老实点,才方便彻底控制住局面。你一个人能行吗?”

“你最好留下,替我指引目标,”墨菲低头查看左臂的射程卡,村口右侧拒马恰好在350码,他稍稍抬高枪口,此时SR25发射的的外弹道正在上升阶段,“仅靠射程卡我可无法连续追踪那些乱跑的枪手,更何况混杂在一群平民中间。”

“那好吧,”乔伊点点头,通过望远镜锁定了瞭望塔那名端着CAR-15卡宾枪的男子,“以你开枪为信号,我们准备好了。”

“很好。”威廉姆斯,我来找你来了,你会看到你的末日的,马上。

“砰”

乔伊从未在近距离听过如此响的枪声,更没感受过冲击波的力道。他不自觉闭上了眼,就像有人在他耳边猛的点了个二踢脚似的,嗡鸣声半天都不退去,让他以为自己的耳朵暂时聋了。

枪身微微一抖,地面上的尘土被冲击波吹拂起,飘向空中,和枪口的白烟一同扩大、消散。

350码外的那名男子突然斜着倒地,左腹就像装了水龙头一样,血雾在强大心脏泵动的压力下,被挤压出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往衣服上漫延,即使用双手捂住也于事无补。

墨菲从瞄准镜中看得清清楚楚,而乔伊用12倍率的望远镜看得更清楚:“呃…击中,我猜他就要死了。”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着别人死亡并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即使他本身并不怎么害怕死亡。

狙击手迅速瞄准另一名抬头盯着同伴还没反应过来的民兵开枪,后者颈部中弹,子弹打了个对穿,民兵自然而然用手去捂伤口,结果却被喷射的鲜血染红了脸部和双臂,面目狰狞的倒地抽搐。

商队的其他成员和那10名杀手沉默着迅速摸向渔村,每个人都听到了枪声,但却不一定看得见目标的惨状。他们只知道信号已经发出,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冲向渔村,投掷M7A3催泪弹并戴上防毒面具,再冲进去,杀掉任何敢反抗的人。

杀手们踩在松软的草地上迅速靠近渔村,没有警戒哨,也没有巡逻的民兵,有的只是一些被墨菲狙杀的尸体,和刚刚被枪声所惊醒的渔村村民。

那些村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堆CS毒气弹便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发出“嗤”的一声响,在原地疯狂的打着转,欢快的向外扩散有毒的催泪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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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气陆翔,这是怎么回事?”村长妻子咳嗽不止,那些有毒的强催泪性气体从门和窗户的缝隙中钻进室内,攻击她的口、鼻、眼、耳从而钻入身体内部,让肺部像燃烧一样难受,逼迫她不停的咳嗽、流眼泪、流鼻涕,但仍然于事无补。

“戴上防毒面具,别出去”陆翔给妻子也戴上防毒面具,先对下巴,再贴好魔术贴,那些平时让他爱不释手的长发现在成了累赘。两人一阵手忙脚乱,才搞定那些长发和面具。陆翔拿起自己的那支.357转轮手枪插在背后,同时胡乱抓了把散装弹塞进牛仔裤的大口袋里。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人数多少、武装如何、什么目的。但他很清楚,作为村长,必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当缩头乌龟可不行。

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外边已经陷入了混乱。渔村的村民们在枪声、吆喝声、纷乱的靴子嘈杂声和毒气侵袭中逐渐苏醒,纷纷陷入惊恐。那些青壮年即使拿着武器,也被毒气摧毁了抵抗的意志,涕泪横流而睁不开眼睛,沦为对方的俘虏。

村长从背后抽出转轮手枪,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摸到拐角,露出半边脸盯着远处的那些入侵者。

对方有二十多人,一些人把那些民兵的尸体拖成一排,像展览似的,有人专门上前拿走他们的武器和装备;另一部分人则散开在四周持枪警戒,两人和一挺机枪架在瞭望塔上,俯瞰并监视整个渔村;最后则是两人一组的搜索小组,挨家挨户破门而入,把那些青壮年都揪出来,丢在渔村中央的广场上,让那些警戒的人负责监视并控制男村民。

所有人都戴着防毒面具,手持武器,穿着各式携行具、战术背心,陆翔数出了数量众多的小、中口径自动武器,3挺机枪,对方火力很强,显然是有备而来。

陆翔很清楚,瞭望塔的哨兵之所以没有报警,是被远距离干掉的,对方还有一名潜伏在暗中的射手。

“陆翔,是我。”村长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他面如死灰慢慢转过身,看到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光秃秃脑袋后松了口气,渔村里就威廉姆斯是光头,而他恰好也是村长最能指望的人。

“对方就在墙那边,小心。孩子们都安全吗?”陆翔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我让他们往东南边跑,去克拉马斯城请求救援,”威廉姆斯迅速探身看了眼外边,“对方人太多了,单凭我们俩没任何胜算。”

“你的防毒面具是哪来的?”

“一个小子正好和我撞上,我顺手扭断了他的脖子,”威廉姆斯晃了晃手中的Colt_9mm_G,“这伙人的装备很杂,有传统枪械,也有激光武器,应该是两派。”

好一个顺手,陆翔有些不安的咽下一口唾沫,你一个人仅靠徒手格杀完全可以搞定他们所有人。

一个家伙突然骂骂咧咧的出现在威廉姆斯后面大概20码处,陆翔喊了声“低头”端起转轮手枪瞄准那个在原地刹住脚的家伙,用力扣动扳机。

“砰”村长感到手腕一麻,食指传来剧痛感,手中的那支银色的.357转轮手枪不翼而飞。

“见了鬼了,有人从远处一枪打飞了我的武器。”陆翔只得举起双手投降,威廉姆斯看着他的举动,也丢下了冲锋枪,举起了双手。

“他来了。”

陆翔盯着那名刚刚从鬼门关前回过神来的暴徒,下意识问了句:“他是谁?”

“尼克·墨菲,那个害我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兔崽子。”

尼克·墨菲看着370码外的两个俘虏露出微笑。他原本是想打穿那个村长的手掌的,结果却阴错阳差射中了那支转轮手枪。M118LR的精度让墨菲稍稍有些失望,他确实将它发挥到了极限。

“好准的一枪你是怎么办到的?”乔伊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这名狙击手的水准让他不由暗暗咋舌,从不失手,百发百中,或许是他能够独自在废土游荡的原因。

“你说话了吗?”乔伊的耳朵还在嗡鸣,他不确定狙击手刚刚开口没有。

狙击手沉默的吸入一大口气,为下次射击准备好,把食指慢慢移动到了扳机护圈上。

墨菲自学过唇语,这是威廉姆斯不肯教会他的。一个狙击手如果能从对方的话语判断出目标的心理和对策是再好不过了。

但老东西认为他太精明了,过于圆滑和狡诈,学会了这些,以后甚至可能会威胁到自己。

事实证明老东西是对的,但这又如何?真正胜利的强者是他,而不是那个被逐出NCR第1狙击侦察营的威廉姆斯。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又能如何?尼克·墨菲坚信,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弱者就滚回死人堆趁早投胎去吧。

老不死的东西,你不想教我的东西,我也能学会,而且做得更好。

你终于知道谁来了,那你也该知道,今天,我尼克·墨菲要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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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

Colt_9mm_G:ColtModel635冲锋枪大概在1982年研制,在1986年推出和销售,在柯尔特的是以M16A2为基础开发出的9mm派拉贝鲁姆口径冲锋枪,也称为Colt9mmG(柯尔特9mm冲锋枪)。用温彻斯特147格令的“黑爪”弹,在200米距离的人形靶连续射击20发弹,均连续散布在18×25英寸范围内;在100米距离上使用相同的弹药,同样的一组射击散布小于4英寸

仰角微调旋钮:一般位于瞄准镜最顶端,有1至10刻度,分别代表不同距离:1=100m,2=200m,7=700m,每一个代表1MOA

低仰角射击:指从高海拔处向低海拔处射击,此时重力分解为和弹头运动方向平行的g1与垂直的g2,可见子弹下落受重力影响较之等海拔射击要小,需要计算补偿。但夹角小于20°时影响较少,不超过4,射击时可以不予考虑

外弹道:一般将子弹弹头在枪管内的运动过程称为内弹道,将其离开枪管的运动过程称为外弹道。由于受到重力,空气阻力,磁场偏转,自旋等等多因素影响,子弹弹道并非人们所认为的直线或平抛线,而是先上升后平稳再下落的斜切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