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玉之所以能发现这里的丑剧，还是多亏了大鼻恶魔犬的功劳，不过，今天夜里上演的丑恶那么多，为何李佳玉独独选择这里呢？

性交易、勒索、杀人、抢劫、殴打，种种在和平时期算是违法的行为，在如今已经是司空见惯，一点儿也不稀奇了，许多大型民间组织的领军人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

“我并不是麻木不仁，只是对这种很常见的丑恶见怪不怪而已……”李佳玉对染红霞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眉毛如新月般弯了起来，那副秀气的笑脸和染红霞的冷峻怒容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见怪不怪？你以为你是谁！别说得自己很理智、很沧桑，亏你还是光明教皇！可是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配，因为你的良心早已被狗吃了！”染红霞俏脸如罩寒霜，眸中喷出的火焰几乎要烧得李佳玉也融化掉。

“哦？我的良心被狗吃了，但总比某个助纣为虐的人好吧？”李佳玉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分。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助纣为虐！”染红霞更加用力地揪紧李佳玉的衣领，大声咆哮道。

“你还不知道吗……也对，你肯定不会知道你所犯下的过错， 啧，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这个秘密对你而言太残忍了……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你会自责到崩溃掉。”李佳玉收起了笑脸，从容不迫地凑近到染红霞那温润如玉的颈窝旁边，浅浅地嗅了一口染红霞的处子幽香， 而后朝她耳朵吹了口气，低声说道：

“其实，你才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满口胡言！这群丑陋的男人侵犯那些弱女子，跟我有什么直接关系！”染红霞就像被爆炸的火药桶。

开什么玩笑，我一向恪守本分，坚守着正义与公理，是愿意为了正义而牺牲的剑圣，圣者，无私也，我怎么可能会跟这群强奸犯扯上关系？

李佳玉，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先别激动……”李佳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恶魔犬，你肯定见过吧？没错，它叫忐忑，一头胆子很小的狗，但是侦查、追踪、辨识什么的却是一流中的一流……”

“废话少说！现在可不是介绍小狗的时候！”染红霞捏住李佳玉衣领的手紧紧地握着，骨节咯咯爆响，显示出了强大的破坏力。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我的恶魔犬能嗅出，那些罐头上有你的气味，也就是说……这些罐头，应该就是从我们西江大学流出去的……”

“那又怎样？”

“智商啊，我的会长大人，你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李佳玉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话都说得这么婉转了，染红霞居然还不明白，所以他只好说得更明白一点：“还记得三天前的晚上，你和校卫队把学校里九成的食物送给老人、小孩吗？呵呵，那可是三四万斤的食物啊……不过有一点你肯定没弄明白，那些分到食物的老人和小鬼，都对那些食物珍而重之，想着要保命的时候再吃，结果呢，那些食物肯定引来很多恶徒的争抢，所以，真正吃到东西的老弱病残没几个，那些罐头、饼干、泡面、糖果之类的大多数都落入了恶霸的口袋之中……哎，也不晓得有多少老弱病残誓死保护食物的时候，被那些恶徒打得半残废……”

李佳玉的语气很轻很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嘲讽，但是他没说一句话，染红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在这残酷的生存环境到处施舍未必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好事没做成，反倒成了坏事，害得那些无辜可怜的人倒了大霉。

“怎么能这样……那些恶棍都是人渣……”

“先听我说完……你所看到的这八个人渣，就搜罗了不少你分发出去的罐头，嗯，我也不知道他们拿到多少斤，总之那边的袋子里，还装满了很多鱼肉罐头和面包。”

说着，李佳玉猛地伸出恶魔右手，一下子就把角落里的蛇皮袋扯了过来，然后当着染红霞的面将其打开，里面果然有着许多食品，光是罐头就有五六十盒，金属外壳反射着昏黄的虫火光辉。

“这些人渣，就是靠着这些食物才开档做生意的……”李佳玉叹了口气，扫了一眼那些被侵犯得瘫软如泥的妇女，有些沙哑地说道：“他们吃了吸血虫的肉，火气上涌，就想着干女人为乐，所以他们就弄出这么个名堂，一种没有人性的交易……凡是让他们泄欲泄得够爽的女人，他们就赏赐一盒鱼肉罐头，你知道的，鱼肉罐头里的油很多，配上一些草根树皮，足够普通人勉强吃个三四天了……现在你也看到了，那四个妇女，就是自愿被这群男人侵犯得，一切只为了得到区区的一小盒鱼肉罐头罢了……”

“……”

“如果不是因为你假仁假义，乱发正义春，那么这八个人渣就不会从老弱病残手里抢到这些罐头，而最终的结果，就不会有这种肮脏的性交易，那四个妇女不会被干到动弹不得，而这个十二岁的无辜少女也不会被搞得下面冒血，染红霞，你就是罪魁祸首， 是这场丑剧的始作俑者，一切都该归咎到你那泛滥的同情心上！”

李佳玉说的话，明显就是过于偏激过于夸大，但他就是要故意这样说，目的在于给予染红霞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想要凭借今晚的事给染红霞埋下黑暗的种子，进而摧毁染红霞的信念，颠覆她的人生道路， 让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永远地被心中的疙瘩所折磨着……

李佳玉看不惯染红霞的无私和正义，每次与这个女孩相处在一起，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暗感，就像她是阳光，李佳玉是黑暗一样，彼此间无法共存，那迥然相异、背道而驰的人生观注定会水火不容。

如果可以摧毁染红霞的信念，那么染红霞一辈子都将无法踏入传奇的宝座，但李佳玉不在乎这个，他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手下，而不是想要一个富有反抗精神的女人。

染红霞那么倔强，那么富有坚持，天晓得她哪天又会因为种种原因站在李佳玉的对立面上，又跑来追杀他，真要那样的话就麻烦死了，所以李佳玉要未雨绸缪，提前拆除掉存在的隐患。

给她埋下黑暗的种子，让她再也不敢随随便便伸张正义，这就是李佳玉对染红霞最猛烈的报复。

虐待她、打骂她、凌辱她、强推她又算得了什么？真正能够令染红霞至为痛苦的，应该是虐她的心，虐得她精神和灵魂都疲惫不堪，近乎于崩溃。

“你、你强词夺理……同情心并没有错，错的是人性的丑恶……我不是始作俑者！我不是！”

染红霞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脑中一片混乱，冷汗瞬间爬满了背脊，任谁都看得出她在这一瞬间慌乱到什么程度。

“哦？那你说说，今晚的种种，跟你挂不上钩么？你不觉得你难辞其咎么？如果你不乱发食物，这些女人就不会被侵犯，大学里的同学也不会陷入食物紧缺的窘况……染红霞，你回答我，你敢说你没有做错吗？睁大你的眼睛去看看那些浑身都肮脏的女人，你敢说你对得起她们？”李佳玉冷然发笑，一把就将染红霞揪住他衣领的手拉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染红霞脸色涨红，呼吸凌乱，只觉得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几乎没法思考了，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惨剧是她造成的，她尽了她最大的努力，顶着亲朋好友的巨大压力，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但最终换来的，竟然是这可笑而又可悲的结果！

看到染红霞那么痛苦，连眼泪都流了下来，李佳玉一把就握住染红霞的双手，把她强行拉到自己面前，彼此间极近距离地对视着：

“还记得我刚才问过你，正义与怜悯，只能选一个，你会选哪个吗？”

“不记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求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拜托你不要再让我难受了好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染红霞哭得像个孩子，浑身都在发抖，双眼通红，泪水哗啦啦地流着，她半眯着眼睛，既不敢看李佳玉，也不敢看那袋罐头，更不敢去看帐篷里赤身裸体的妇女和少女……

李佳玉可不管染红霞哭成什么样，兀自说道：“正义和怜悯，并不是等价的……你怜悯那些老弱病残，最终的结果却是害人害己，你觉得这是正义么？什么是真正的正义？真正的正义，应该是让大部分人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你之前所做的，不过是你任意妄为的闹剧罢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

“正义与怜悯，其实你一个都做不到，你以为偶尔节省点食物偷偷送给老人，那就是做好事？哈哈哈哈……染红霞你真是天真得令我笑出了眼泪，你别闭上眼睛，有本事你就去看清楚那些妇女脸上的泪水和口水，去看清楚那个女孩下面的鲜血和秽物，这些就是正义和怜悯的产物，是你愚蠢导致的恶果！你去问问她们，看看她们恨不恨你！哦，她们肯定不会怪你，因为她们是自愿的，但正因为她们麻木到自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人格，所以才更加可悲！”

“呜呜……”

染红霞已经泣不成声，她停止了一切思考，直接就哭成大花脸，把脑袋埋在李佳玉胸前，就像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发出凄厉的哀鸣，李佳玉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刺刀，狠狠地在她的心脏上留下深深的刀痕，割得她很痛很痛……

“染红霞，你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天神下凡……你、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你不必去坚守你的正义，更不必拼命地往自己肩膀上添加那么多的负担，你只需要做你的本分工作就好，就像我一样，自私、无情、冷酷、漠然，但我活得比你更加舒服更加愉快……”李佳玉狞笑着拍了拍染红霞的香肩以示安慰，他觉得自己的“堕落计划”快要成功了，前世的宿敌，今世即将要被他引上一条堕落的道路。

“不……我不是你，我没法像你一样自私冷漠……我讨厌变成那样的人，死也不要……”染红霞哭得更凶了，但依然在哭腔中含糊不清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的本心还是很强大的，不是李佳玉三两下就能彻底颠覆。

“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正义和怜悯不可兼得就好……”李佳玉微微一笑，把那份狰狞和邪恶的韵味隐藏起来，淡淡地说道：“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去多管别人的闲事了，逃亡队七十万人，类似这种轮奸的事时有发生，你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所有的人，而且事情可能会被你弄得更加糟糕……”

“不要再说教了……我不想听，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现在脑子里就像被火烧一样热热的，完全没法思考……你给我点时间一个人安静安静好吗……”染红霞捂着耳朵，痛苦地摇着头，泪水都快把李佳玉的胸襟染湿了。

“好吧，那你就慢慢地反思吧。”

李佳玉神色从容，放开染红霞，发现染红霞还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抬了抬手，绽放出浅浅的乳白色光芒，照射在那些女人身上，顿时让她们恢复了少许生机，最起码也能站得起来了，而那个十二岁的少女也止住了血流，苍白的小脸恢复了红润。

“一人拿两盒罐头，然后，乖乖地给我滚出去，刚才的事情你们若是走漏了风声，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李佳玉用巧妙的力道，给每个妇女都分了两盒罐头，顿时让她们又是愕然又是欣喜，但她们看着飘然出尘的李佳玉那一抹嘲讽不屑地眼神，无一例外地都感到巨大的压力，自惭形秽，感觉出卖肉体的自己跟光明女神李佳玉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亵渎了她，一个个都深深地低下头，忙不迭地道谢。

“算你走运，你帮我……嗯，把染红霞搞定了，所以我心情挺不错，这块虫界你拿着，里面封印着一缕光明之力，能在十分钟之内治疗大部分病痛，足够让你父亲和兄长恢复健康了。”李佳玉掏出一块悬浮水母的虫界递给那个呆若木鸡，正傻乎乎地捧着罐头的女孩。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要给、给我？”

女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佳玉，足足愣了三秒钟，她才喜极而泣，激动无比地接过李佳玉的虫晶， 脏兮兮的脸上混杂着狂喜、悔恨、惭愧、幽怨的表情，几乎要扭曲成一团。

“好了，你们都滚出去吧。”

“是、是！”

四个妇女连忙穿上快要被撕烂的衣服，急匆匆地抱着手里的两个罐头溜出帐篷，而那个女孩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一个劲地对李佳玉说着谢谢。

处理完这些，李佳玉眸中凶光一闪，蹲下身来，拍了拍那个斗气师的脸，狞笑道：

“刚才干那个小学生很爽是吧？我这个人很讨厌强暴女童这种恶心的行为，至于轮奸，那就更没得说了……我纵横末世以来，从来碰到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都是先阉后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