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零元百姓

晚餐一人一份自热面，尚月再特意给呙冎热了杯浓缩咖啡。这咖啡从餐厅那些零碎中找出，显然是赖尚妮配发品中节省下来的。吃罢饭虽不到6点半，天色已经很是昏黑。

呙冎走到副卧那边掀篷布向外看，却见即便这个区也是毫无灯火。

尚月解释：“做任务都要利用一切机会。每周周一进行上周总评，分值高可获奖励。因为必须照顾新人培训团体的缘故，有些任务就得等到培训中心或新人团队都无法完成时，才能再度下发。所以周末反倒最忙。就是这些原因吧，周末还在这里常住的，基本上都跟我一样，属于累赘型家属。再不然就是那些有职无权、自身地位尚且极其尴尬的所谓高层们的滑板孩子。”

尚月在自己家里当然不再遮掩那么密实，却也只是取下墨镜，把围巾重新围在脖子上而已。

呙冎听出尚月的声音中略带战栗。

起初以为尚月乃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紧张，随即意识到，现在这风刮的呼呼的，就是篷布也在猎猎作响。

就问：“是不是很冷？”

尚月点头。“现在可能负10度或者还低吧，这三面透风的地方，还不如去医院大楼里猫着。可惜，家属只有每月一次看病权。前两天下雪，我把家属优惠票已经用了。”

着就情不自禁打个哆嗦，赶紧紧紧衣衫，“窝瓜哥，我不能让自己生病，就不陪您聊了。我先去床上猫着，好赖盖了被子能避点风。床有点，妮子不一定会不会回来。……那啥，要困了，早点儿。一般妮子都跟我睡，太晚的话，嗯，真的冷，不了。”

这其实已是十分明确暗示。你要做，早点做，做完了，滚一边——别耽误妮子回来没地儿睡。

呙冎沉吟一下就道：“妹子，你宽心睡吧。我现在还处于骨折期，再活蹦乱跳，仍是透支零件，所以，”耸耸肩：“我得尝试下，看所谓气功啊、坐禅啊，是否有助于能力恢复。——什么对我重要，都四十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好的哥，您随意。餐厅那儿，有妮子一条睡袋。”尚月着，径直进了卧室，虚掩上本就只是门板大露缝隙的“门”。

呙冎暗暗点头。

至少，这种姿态很容易让男人产生“家”的温暖感。

并且，越是有此姿态越让如他这号喜欢讲明讲礼貌的人，根本不能做点啥。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此时再掀篷布向外瞅，总算能见到些亮光。

但这亮光，却都是从中央广场附近那些高楼映来，反倒衬的夜色更为凄凉。

风列列，就算有篷布，这个家，也跟身处荒郊没啥区别。

呙冎忽然觉得，一个家，少了男人真不行。

就拿妮，好赖也算新人类，做任务时看上去也极其凶猛，但末世这么久，居然就不会弄点木板什么的把“家”钉得完好些？就算因为木材都被烧尽缘故，总能找到点薄铁皮之类吧。

而这，就不是什么新人类不新人类问题。完全是，该男人干的活，女人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干又或干脆没往那方面想。

思索不知光阴快，转眼伸手不见五指。

呙冎悄然走到卧室门外聆听一下，就去半拉厨房内躲进最黯淡角落中。

他把挂在脖子上的纽扣取下，果不其然，无论纽扣子戒亦或手上的乾坤印戒母戒，怎么摆弄，都无法启动空间戒功能。

虚影的光线倒曾出现，但不管怎么调取，都只闪烁一下便消失。

如是调取数次，终于在一次次闪烁中，发现虚影右下角此前根本未曾留意的，象征能量乏缺的暗影格子。

十格暗影，目前只半格稍亮。

但昨夜尝试时，还是无论取出收回多少次都没问题啊！

难道……能量之乏缺，和“草泥马”初始化有关？

再试验冬虫功能。还好，不管是否透支，至少这冬虫的保命能力丝毫不受影响。

思来想去也找不出能量乏缺的正式答案，只得压下困惑睡觉便罢。

当夜呙冎就卷缩于餐厅的睡袋里。寒冷他倒一点不怕，反觉寒风吹着舒爽无比。这么睡，无非还是个习惯问题。

一夜就这样过去，天亮时才做个梦。

梦中，自己变成了参天大树，树上结了无数果子。每颗果子绽裂，就会出现一个树屋。而屋内，无疑均有个千娇百媚的美女。

男人嘛，谁不欢喜这个。

高兴的咧嘴一笑，美女们就都有了翅膀，然后一个个萤火虫般飞舞起来。

飞着飞着，一不留神全他娘四散没影儿。

“靠，”呙冎就骂，“翅膀长硬了就会飞啊。”

拔脚，这颗参天大树，就迈着无数触须飞速赶路。却是追来追去，居然一个美女也没能追了回来。

“怪异，”忽然尚月的声音惊醒了呙冎，“怎么一夜工夫门板就长了朵蘑菇？”

呙冎睁眼，目光登时凝于卧室的“门”脚上。

的确，门板底角，脚趾快要顶上的部位，长出一朵俗称狗尿苔的蘑菇；尽管只半个巴掌大，但那的确能被叫做——蘑菇。

“呃……你昨晚就……”

突然尚月开始结巴，“……就就就这么……”

呙冎这才明白因何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脚趾头以及长在门板底角的“蘑菇”。

皮厚腹黑如呙冎，也经不住这双诧异到极点的眼睛盯着看。

老脸那叫当场来个开水滚大虾。

话，昨晚明明他窝在餐厅睡袋里，谁承想，现在却是夹抱着睡袋，半只脚顶进主卧门缝，依着门框半坐半躺于主卧门口。

倒好似，欲偷香无贼胆，遭遇门缝这战场，贼心鼠胆大战三千合，最后啥时困了，很羞涩就此当门神都不知道。

可俺真比娥姐还冤，昨夜只是梦到拔脚去追那些飞了的美女们——哦，貌似那群长翅膀的其中之一，宛如尚月？

扑哧一声尚月就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她娇媚的横了呙冎一眼，“哥您真好，替我守一夜，难怪我昨晚睡那么踏实、那么宽心。”话声中身一扭，翩然飞进主卫。

“娘嬉皮的，”呙冎却是寒毛倒竖，晓得这蘑菇因何出现。天再冷，他进了睡袋。他有体温。是以睡着了之后夏草能力悄然萌生。于是，距他最近的这个业已有些腐朽了的门板……

“一睡觉，夏草能力就萌生？那我岂不……”

脑海中幻出一幕场面：搂了老婆明明在床上睡，醒来，却被堆积如山的蘑菇们淹没。

至于家里，但凡铺有木地板处，全是入腰深的繁密草丛。

这……

这种能力若无法控制，岂不坑爹！

正月二十三；月4号。

早6点半，新人类联盟大秦长安步行要塞诞生地暨宝鸭镇中央广场地下隐蔽所。

负二层地下广场环形培训中心，依照八卦而排的64间培训教室前，各有该室学员笔挺而候。

半点整，交通岗般圆台浮现且缓缓逆时针方向转动，台上三人呈三角形背靠背而站。当先一人声音洪亮道：“现在，第12届大秦长安要塞区新人培训课，正式开幕！”

掌声。掌声当中，就有人悄悄议论：“孙主任居然亲自来了？哇，要塞对这届很重视呢。”“废话，哪届没有头头脑脑登台？没见陆长官都亲自来了。比起陆长官，孙主任算什么。”“切，孙主任负责的是要塞科技研究，今后地位肯定越来越高，陆长官无非当前来个人实力比较吓人……”

议论声中掌声终止。主持者孙主任声音洪亮：“现在宣布开幕会日程安排。第一项，6点2长安步行要塞陆长官训话；第二项，6点4培训中心主任李校长宣读开课期间注意事项；第三项，6点9各室辅导员与所负责学员见面并宣布该室学员培训安排。最后，点整早间教官入场，早间培训开始。下面有请陆长官。”

陆长官右手高举：

“……各位深受幸运之神蒙恩的新人们，你们幸运的避开了末日前的混乱，幸运的逃过了冬至日的天灾，幸运的活到了天灾结束，幸运的转型为新人类，最后，再幸运的站到这里，接受最正规的新人培训。”

“我相信，你们会继续幸运下去，有一天，能像我一样成为要塞工作人员，能像李校长一样培训出一批又一批新人，能像孙主任一样成为特有领域的建树者，甚至，能够成为我们全部要塞的最高统帅，为全球指引下一步的道路……”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于两个前提条件下：一，你要认识自我；二，你要付出。谢谢大家。完毕。”

掌声。掌声中自然也有相关议论。掌声终止。相貌清秀貌似老实孩子但眼神微带狡黠的李校长宣布注意事项，无非不得违反纪律，不得私自外出，不得……

掌声，掌声终止，台上三人离去，中心台降与地表一体，各室辅导员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