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二十 花白

死亡的丧钟逐渐敲响，围拢而来的“代言人”们伸出它们掠食的双手。

接着，汉森扔出最后的那枚手雷，光芒在夜空中发出最后的光芒。

一块地面被炸开，但却没能彻底的打通一条求生之路。最靠近林玲的几头丧尸并没有被爆炸所侵袭，伸出手，向食物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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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烈与汉森，在大叫……

林玲，痴痴的望着……

杨枫桦，则依旧，默默地注视……

雷雨之下，空中忽然划出一道火线！这条火线贯穿那深沉的天空，准确无误的穿碎一头丧尸的头颅！强大的推进力并没有让这条火线就此停顿，而是再次打在一旁的另一头丧尸胸口，如同一把巨锤猛烈砸击一般，丧尸远远的向旁边飞去！

火线在空中持续飞舞，短短五秒之中，又有三头丧尸的脑袋开了花。一条生的道路立刻出现在林玲与乔烈两人之间！乔烈顾不得去搜索那些火线的来源，而是迅速冲向林玲，拉着她往吉普的方向跑！等他们刚刚跳上吉普的一刹那，汉森心领神会的踩下油门，车子再次在暴雨下狂奔。

是谁？

乔烈思考着。

杨枫桦吗？不可能。他所站的角度根本不可能开枪！而且，他如果真的要救人，有必要使用枪械吗？

那么……还会有谁？

从子弹的轨迹和力量来看，这显然是狙击步枪所能产生的力度。而从空中根本没有枪声响起这一点来看，距离也绝对不会太近。即使有雨声的遮挡，枪击距离和刚才的现场最起码相距四五百米。而在这个区域内，能够拥有良好的俯视狙击地点的地方……就只有小镇中心的那座高塔！而在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拥有这种远距离狙击的人物，那就是……！！！

乔烈的心情忽然激动起来，他立刻抬头仰望那座探照灯不断回旋的灯塔……看见了，看见了！那里的确有人！虽然相距太远看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是高是埃，是胖是瘦。但乔烈心中的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激动！

“甜儿————————！！！”

那个人影端起枪，紧接着又是一条火线冲破黑暗，扎进小镇的另一片区域。

失踪近三个小时的妻子再次现身，乔烈的心情又怎能用简单的激动来形容？他当即搭住汉森的肩膀，凑上前！

“知道！先去接你妻子对不对？立刻转向！！！”从后视镜中，汉森很轻松的看到了乔烈那紧张的神情。手指一打，吉普就拐上了前往灯塔的道路。

雨点飞散，扑打在脸上，给人一种莫名的冰冷。灯塔上的灯光仍旧苍白，时不时发出的火线沉默的划破夜空，在小镇的四处飞散着。乔烈的脸上带着兴奋与激动，但当天空闪过一个响雷之时，一种可怕的感觉，却代替兴奋，出现在他的心头……

“我……为什么要帮你？”

杨枫桦那冰冷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响起。眼前，也出现了几个小时前，那双充满空洞与黑暗的眼神……

他为什么要帮我？而我……又为什么请求他帮忙？

是因为我的无私吗？还是因为我想单纯的多救一点人？

………不，不是！我忘了……我竟然忘了我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在干什么？现在我的目的是什么？而我又在做什么？！

“汉森！回去！！！”

“回去？！烈，可那个红眼小妞她……”

“我有分寸！！！现在回广播室！越快越好！！！”

乔烈不再看那座灯塔，也不再去想那些冰冷的雨水打在人的身上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他也不再去想孤独的妻子现在正一个人站在高塔的顶端，抱着身孕，用那把冰冷的狙击枪毫无目标的四处救人。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去自己所定下的那原先的目的地——广播室！用最快的手段，通知所有幸存者向小镇的南方移动！

吉普冲破雨水，在漆黑的道路下驶离灯塔。不知不觉的，乔烈发现四周的丧尸渐渐向一个主方向前进——灯塔。那不断贯穿的火光和硝烟吸引着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将一份难得的沉静，再次交还给仍在飞驰的三人……

“烈……”林玲担忧的望了一眼灯塔。那上面的火线仍在交错。但比起刚才，火光划破天际的间隔已经明显变长。

乔烈低低的哼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咬着牙，视线前行，指着此次路程目的地的广播室大叫道：“快！到了！把车停在一旁的小路上！！！”

吉普停下，乔烈第一时间跳下车，冲向广播室。他的动作粗鲁，鲁莽。甚至没有做好最基本的安全检查。就连开灯这项几乎是举手之劳的动作，他也没有去做，直接拿起桌子上的扩音麦克风，执行起了自己的任务……

一个洪亮的声音穿破黑暗，宛如一道曙光般在整个小镇的上空飞翔。那些在黑暗中逃难的人，那些已经放弃希望等死的人，以及那些没有方向，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全都听到了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港湾！

人们开始移动了。希望这个东西，有时真的可以代替子弹，成为支撑人类活下去的最强动力。漆黑的夜晚被每条街道中时时亮起的星点光芒所击碎！枪声，喊声，开始逐渐南移，相互会面而聚集的人数也开始渐渐增多。不过与此相对的，硝烟、光芒、活人的气息，也将丧尸群缓缓带向南方，聚拢，攻击……

但杨枫桦呢？他现在在哪里？

穿过那不断南移的人群，穿过那已经几乎不再有活人存在的城镇。杨枫桦，就站在小镇的最南边。在他的身旁，数不尽的丧尸低吼着穿过。没有任何一头丧尸将他视作食物，也没有任何一头丧尸对他发起攻击！

雨，渐渐的停了。那臃肿的乌云也开始四散瓦解。站在丧尸群中的杨枫桦静静注视着不远处仍在逃跑的人群，抬起头，望向天空！此刻，东方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