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听了卓川吟诵一首诗出来，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这首诗句的字面意思她当然知道。

“这是一个古人在阐述自己对时局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任由摆布的悲哀吧”

卓川笑笑，这样的诗句，当然不可能难倒一个中位公民，他那些逝去的同学，能背诵的古代诗歌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能有他这样切身体会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两年来，我经历很多，作为人类群体中的个体，本来独立地想要掌握自己命运是不可能的。有些人自认为掌握了命运，但终究败给时间，衰老。灵魂力量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切，让个体有可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卓川没有说自己的经历，只是发着感叹。

陆晓仔细地听着，相比以前的B47995，显然灵魂转生后的卓川，更愿意与人沟通，敞开心扉，而不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放在心里。

“嗯，这我理解。没有灵魂力量之前，古人就算两极分化再严重，发展趋势也是上位者向底层人妥协，弱势人妥协，去维持一个较为公正的秩序。根源原因是因为大家基本个体力量一致，寿命基本相当，不存在谁就能永久统治谁的问题。一个自以为可以随意作恶的上位阶层，迟早自己或者后代也会遭受恶的清|算，历史已经反复重演。而出现灵魂力量后，个体长生不老成为现实，上位公民中一些人就是这样想的，他们只要继续掌握着灵魂力量，就永远不用担心会被清|算的那天”

陆晓口里说着，语气中充满着无奈，还有一丝痛恨。

卓川重重点头，现在他进入了公民阶层，但并不会像普通公民那样看待问题，因为他经历了更广阔的世界。见识了更顶级的斗争。

“你这样说没错，然而就算是这些上位公民们，如果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发生变动，也一样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命运”

卓川脸上出现回忆的表情，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那些经历。

从猩猩遭受老白的打击，到老白被主时空地球本源突袭，再到发现仙境世界。老白又突袭仙主，这些无一不是大背景的骤然变动。让他毫无应对之力，只能随波逐流。

陆晓不清楚卓川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卓川的表情中看出来，那定然不仅仅是被突然关入监狱那么简单。

卓川的罪名根本没有公布，是X级罪犯，陆晓通过渠道得知，可能与他时空试验有关，但这个刚刚重逢的时刻，她当然不会追问这事。

看到卓川这种表情。她忍不住握紧他的手，不知道他又经历了何种的挫折，才会下定决心，要做这样艰难重重的事情。

（果然他还是他，就算灵魂转生，记忆全失。但他就是这样，无论别人说那些事情多么危险。九死一生，他只要认准下去，就会去做）她心里想着，这也正是吸引她的地方。

卓川看不出陆晓心里想着什么，他笑了笑，“但我最近却想到了这个办法。能让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确信只要轮回空间建成，我们就真的有了完全掌控自己命运的办法”

“什么？”陆晓听卓川这样说，刚刚走神的她，不禁讶然出声。

卓川温言解释，“你知道我有灵魂空间，它是我利用自己灵魂时空属性才打造出来的，独立于一切时空。轮回世界就以它为根基。”

说到这里，卓川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雄心万丈，“一旦建成，无数灵魂将从这里转生，他们携带的灵魂力量，还有无数记忆知识，都将在这里汇集，我拥有的灵魂力量资源将浩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到时候脱离行星本源的约束，也只是在翻手之间”

“什么？”陆晓大惊，“卓川，你怎么想起要通过这个，来脱离行星本源的约束？大黑那家伙应该告诉过你，成为公民之后，再想晋级到上位公民，就需要加强和行星本源的联系，在两者之间建立起一个沟通渠道么？”

卓川这才想起，自己一时兴奋，有点说漏了嘴，不过陆晓现在是自己能信任的人，迟早也要对她说的，毕竟这些事情，大黑都清楚。

在陆晓这些人来看，升级成上位公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对自己而言，先后见识了行星本源的存在，时空本源意识（仙主）的存在，以及两者的斗争之后，已经目光高了许多，虽然他的真实力量比之陆晓还有极大的差距，但不妨碍他在见识上远远超过了对方。

想到这里，卓川心下一动，想到一事，“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有一些事情现在还不明白，总之，轮回世界的建立是必须的，抱歉，我可能违背你的好意了”

卓川歉然，陆晓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样，“我明白的，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再劝你，只是这次你一定要多小心一些，有一些上位公民，早就和机器般冷酷无情，人命在一些人眼中，根本不是什么考虑的因素，他们不会像我们这样，还留有人性的存在，早就蜕化成了另外的生物，你一定不要对他们有什么幻想，和他们交流沟通，只能完全从他们的利益所在，推断他们的行事方法”

卓川点头，他刚刚来之前，还领会了一次。

那个图谋自己灵魂武装的上位公民，见自己被特赦出狱，就立刻换脸，装成以前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换成现代世界，那些政客级别的人物才能轻易做到。

说完轮回世界的事情，两人沉默了下来，陆晓靠着卓川，享受着这难得两人时光。

卓川却没有这种享受的心思，美人恩重，他虽然也在沉默，但心里却想着如何回报对方。

很快，刚才陆晓说的一句话，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开口说着“对了，陆晓，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一次，你自己卡在中位公民到上位公民之间，数百年都不能突破，还被大黑那家伙嘲笑，莫非就是你一直没办法加强和地球本源的联系？说说看吧，现在的我，也许能帮上你的”

卓川会这样猜测，当然是从灵魂理论中得知的。

陆晓闻言，内心激动，（这么多年的守候，终于等到他明确说出这句话了）。

她靠着卓川的身侧，低声说着，“没什么，你不要听大黑那家伙的，它总是说我笨。其实我在灵魂上限上早就超过了上位公民的临界点，三大灵魂属性上也满足了上位公民的要求，都超过了60点”

卓川点头，这个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么多年的磨练，你在这两方面自然能满足条件，那么就是你真的没办法加强与地球本源间的联系喽？”

陆晓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脑袋，“嗯，其实这也很平常啦。地球本源的存在模模糊糊，只能隐约感应地到，根本没有一个固定方法去和它沟通交流。很多中位公民都卡在这里了，想晋升到上位公民，除去自身灵魂满足那两个要求，最关键就是在这里了。要能够和地球本源之间建立起一种更加清晰的沟通渠道，这样各种灵魂技能的释放，才能得到翻天覆地的增幅，结晶凝结这个标志着公民身份的灵魂技能，才能得到根本上的提升，从而凝结出上品灵魂结晶”

卓川当然明白，他对灵魂理论的掌握，经过这几次经历，已经如火纯青，而且有了切身经历，不是只能通过灵魂理论来研究行星本源的陆晓可以比较的。

卓川从陆晓遇到的困境，想到主时空地球本源给他的一点解释，时空本源订立了某种规则，限制它和文明个体间的主动交流，它只能传递很模糊的意思，只有个体自己摸索到了和它交流的办法后，双方才能无阻碍地进行交流。

当时主时空地球本源也没说明原因，只是说可能和文明发展有关，

他结合自己交流的经过，一下就明白了陆晓现在遇到的困难所在“嗯，想和行星本源沟通交流，得根据自身灵魂特性，慢慢调整自己的灵魂波动，与之契合，的确困难无比，这种摸索浪费时间太过严重”

陆晓笑笑，卓川说得一点没错，但她当然认为卓川不可能在这事上帮上什么忙，她用无奈又加了一点随意的口气说着“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这些被卡住的中位巅峰公民们，每天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感应地球本源，不停地调整自己灵魂波动，尝试着向它传达自己的存在，试图让它回应自己。然而这个太难了，说实话，那些能晋升上位公民的家伙，很多天赋并不比中位公民高，只是运气好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能帮得上你的”

“真的？”陆晓不敢相信，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能帮别人晋升上位公民的？

但卓川那真挚的眼神，又让她情不自禁地选择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