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基地，就是一座山！

下方动静不断，巨大的钢架倒塌、墙壁被导弹轰碎，巨大的天窗开启，深井被破坏，他们之间的战斗就像一场小规模战争，基地中的建筑被毁之一旦。

安阳却不想去管这些，对于这场战斗，他不想插手任何一方。

基地顶上，白雪皑皑，寒风呼啸，西伯利亚的气温极低，一名男子坐在露出的黑色岩石上，将一个手机贴在耳边听着，看背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见必定是平静而淡然，或者怔怔出神。

一名身穿黑色紧身战衣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后，这道身影上有银色的华贵花纹，高大强壮，头上有一对尖尖的耳朵，指尖的爪子已经伸出，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寒光不断。

他却没有出手，就这样紧盯着那道坐在地上的背影，腰挺得笔直，直到发现安阳的到来，这才猛地一个转身，五指成爪摆出战斗姿态。

“安阳？”

安阳闻言，收起钢铁侠的盔甲，顺便将之收进随身空间中，露出里面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衣，裤子也是很普通的长裤，只是做工很精细，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在寒风中也不觉得冷。

“殿下！”

没有唐刀，没有长枪，没有盔甲，没有能量炮，就这样随意的站在寒风中，两手空空，凝视着那道坐在岩石上仿佛丝毫没有发觉他们的背影，远处是悬崖，和一望无际的连绵雪山。

这副姿态，几乎就是表明自己无意挑起战斗了。

黑豹放下爪子，却不敢放开警惕，问道：“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战斗？”

安阳将目光停在他身上，说：“他们是谁？”

黑豹说：“队长，或者钢铁侠。”

安阳摇摇头，说：“我不管加入哪一方，都能帮他们迅速获得胜利，但这是他们的战斗。”

黑豹凝视他一眼，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之前在他心中，安阳就算赤手空拳也具有很大威胁，但现在二者之间没了冲突，也就自然不需要再戒备了。

“那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看风景，天高山远，很不错，顺便看看能让复仇者联盟决裂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着，二人不约而同望向前方那道依旧坐着出神的身影。

黑豹取下头盔，将之小心郑重的放进雪地里，向泽莫上校走去：“你差点害我杀错一个人！”

泽莫上校放下手机，将收件箱的语音信息清除干净，随后说：“一个无辜的人？”

黑豹并不回答，指着下方传来的动静，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泽莫上校同样不回答他的问题，抬头看着遥远的雪山、山谷，平静的说：“你知道吗，我父亲住在城外，我以为在那里会很安全，我儿子很兴奋，他可以从车窗里看到钢铁侠，我跟我妻子说不用担心，他们的战斗发生在城里面，我们离那儿有几英里远，等到骚乱停息、尖叫停止，恐惧也渐渐在民众中消失，我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它们的尸体……”

安阳也随便找了个没被白雪覆盖的黑色岩石坐下来，望着远方连绵雪山，这只是他经历的一个任务世界而已，这世界发生的一切貌似都与他无关，但无法忽略的是，他们同样有血有肉。

泽莫上校说的是《复仇者联盟：奥创纪元》中的剧情，复仇者联盟和奥创军团在有空中城市之称的塞科维亚进行大战，几乎毁掉了整座城市，因此死伤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大多是平民，他们没有报复复仇者联盟的实力，但泽莫上校做到了。

他是对是错呢？

泽莫上校深吸了口气，继续说着，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伤悲。

“我的父亲，他把我的妻子和我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却仍然没能阻止他们的死亡，而那些被誉为超级英雄的复仇者们……他们回家了，带着荣誉和胜利！”

“我知道我不能杀了他们，比我强的多的人都不行，可如果我能让他们互相残杀……”

“我为你的父亲感到抱歉，他像是个好人，有你这样孝顺的儿子。”

黑豹沉默了下，直直的注视着他，良久，五指的爪子悄然伸进去，他沙哑着声音说：“仇恨已经吞噬了你，也吞噬了他们，我不能再让它吞噬我了，正义很快就会降临。”

泽莫上校冷笑一声：“和死人去说吧！”

话音一落，他立马举起枪对准自己的下巴，却还未扣动扳机就被身手敏捷的黑豹握住枪口，砰的一声，强劲的子弹从枪膛射出，却被黑豹的手掌硬生生挡了下来。

“你不能死，活着的人还要跟你算账呢！”

安阳至始至终没有理会他们，一直看着远方的风景出神，也让黑豹彻底放下警惕，将泽莫上校铐起来，拉上战机，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抱着自己的头盔走到安阳身边。

“你接下来肯定会被通缉，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件事过了，我会离开。”

黑豹一挑眉，问：“回中国吗？”

安阳抬头扫了他一眼，说：“回我来的地方。”

黑豹点点头：“队长遇见你是在尼日尼亚，你说你是去旅行的，可听说你是偷渡过去的，我想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中国人。”

安阳一笑，没有回答。

黑豹最后给他说了声再见，便驾驶着战机平稳而安静的垂直升空，很快消失在云层深处，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蓝色的喷射器尾焰仿佛还萦绕眼前。

直到风吹得有点冷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安阳才起身整理下衣裳，往下方走去，这场战斗他不打算帮任何人，但总要看看战况如何。

这座基地的外围走廊，贴近悬崖的一侧，也可以看成是通风口，走廊不宽，钢筋水泥浇筑的一根根巨柱中间留有约摸一米的空隙，缝隙外便是万丈悬崖和雪山之巅，也因此透了不少光进来，让这条走廊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巴基躺在地上，队长半跪在窗子边，脸上布满血污，盾牌落在地上，正艰难的爬起来，他的对面是昂首站立的钢铁侠，盔甲虽然处处受损，但依然反射着红色与金色的光芒。

看来队长快输了啊！

钢铁侠抬起手对准队长，冷冷的说：“停手，这是最后的警告！”

队长没有理会他，站起身做出格斗的手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咬牙强撑着，说：“我能这样和你耗一天！”

钢铁侠摇摇头，手心的斥力武器光芒大放，眼看就要开火，地上躺着的巴基却抱住他的腿，钢铁侠马上将目标转向巴基，可队长却趁这个机会扑上来将他抱住，高高举起又砸在地上。

钢铁侠奋力挣扎，推进器已经打开，却还是无法挣脱队长的束缚，砰的一声落地。

队长毫不犹豫的跨骑到他身上，一拳又一拳往他头盔上砸去，直到将他的面罩击落，又捡起旁边的盾牌举过头顶，圆形边缘对准下方，作势要往下砸！

钢铁侠眼睛一缩，连忙举起手掌挡在前方，掌心的斥力武器再次亮起白光。

砰！

一声闷响。

钢铁侠感觉胸口一震，将挡在面前的手放下，只见盾牌的边缘已经嵌入他的胸口装甲中，反应炉已经黯淡无光，身上的所有光芒都熄灭下来，呼叫动力系统也没有反应。

他输了！

钢铁侠满脸鲜血，不敢置信的盯着队长。

走廊中除了寒风灌入的凄厉呼啸，便只剩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队长从他身上跌倒在地，又艰难的扶着墙壁站起来，抓住依旧镶嵌在钢铁侠盔甲中的盾牌，猛地一扯将之拔出，戴在手臂上跌跌撞撞的向巴基走去，将他拉起来。

安阳这时才看到，巴基的金属左臂已经不见了，只剩几根线吊在金属上，四周的金属也像是被激光炮打中一般，有明显的灼烧融化痕迹。

钢铁侠亦奋力的想要爬起，却没能做到，只得对队长的背影说：“那个盾不属于你，你已经不配拥有它了，我父亲制作了他，希望你能保护人民，你却用来保护杀害他的凶手！”

咣当一声，一面盾牌落在地上。

队长不发一言，扶着巴基一瘸一拐的向走廊另一边而去。

角落中站着的安阳走出来，顺手将钢铁侠扶起来，这才跟着队长的身影而去。

路过盾牌时他脚步顿了顿，清晰可见盾牌上的星条旗和五道被黑豹抓出的爪痕。

“斯塔克先生，我们会再见的！”

钢铁侠和队长一起创建了复仇者联盟，关系匪浅，或许其中有过冲突，但也不影响感情，就连这次大战都没有下死手，在柏林机场钢铁侠想的也是将队长抓回去，没想过杀死他。

但刚刚这一战不一样，是真的寒了他的心。

想来队长也不好受。

昆式战机缓缓起飞，驶入云层深处，留下钢铁侠一人待在冰冷的基地中。

队长显得很沉默，只偶尔才说一两句话，直到向复仇者联盟总部发了坐标，告诉他们火速前来救援钢铁侠后，他才放松了些，还问了安阳几句钢铁侠怎么样了。

良久——

“庆祝吧，我们快被全世界通缉了。”

“也许吧，但我想，他们还奈何不了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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