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重出生天的秦天阳c

“他醒来了！”扬突然往前跨出一步，又止住了脚步，低声说道：“秦天阳，你可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啊！”

路儿开始明白他的担心，她迟疑着，说道：“如果他做了你所担心的事，你会怎么办？”

扬紧闭着嘴，经由体内那强大的水晶能量和异族特有的沟通方式，他已经能够感觉到秦天阳的思想了，并且，那会是令人深深感觉到恐惧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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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阳冷冷地看着背景陷入一片红色洪流中的宠儿，目光冰冷：“我已经想起来了……”

宠儿吃惊地看着他：“你想起了什么？”

“以前的事……”秦天阳抬起头来，望着红色光芒笼罩的海水，他不知道头顶上多高才是陆地，但是他的目光却非常自信，非常坚决。

“你……要干什么？”

“我要冲出这个黑暗的地方，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没有死，而且我马上就会回去的！”不知为什么，那些开始在近处围着两个人打转的红色生物在不知不觉中以很快的速度退了开去。当宠儿发现的时候，秦天阳身边卷起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那漩涡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迅速扩大，并将身边一切事物都卷了进去，仿佛海底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底深洞，海水正疯狂地往这个中心点挤来，其压力之强甚至连宠儿也害怕起来。宠儿惊于他能够在无形中就产生这样强大的力量，透过那不住旋转，并且越来越快的漩涡，她依稀看到秦天阳依然默默地坐着，宠儿深深地感觉到害怕是来自他那双眼睛，那双血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因愤怒而失去了理智的眼睛！就像在战场上肆意奔跑着的异族战士的血色双眼！

“秦天阳，你到底想干什么？扬让我来告诉你，你不能乱来！”她用手紧紧地抓住一声陷入地下很深的石头，一边通过脑波和秦天阳沟通，然而现在秦天阳的大脑却拒绝交流，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信息都被他的大脑无情地拒在门外！在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一个想起来令宠儿都觉得惊骇万分的想法。

“他竟然……”宠儿倒吸了口凉气：“真的是疯了吗？”

“哼，我没有疯，疯的是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秦天阳一只手撑住地上，冷冷的血红色目光直射向头顶上的世界，他的脑波接受到来自宠儿的吃惊，然而他已经全然不顾。“有件事你必须要明白，无论是谁，人类也好，异族也好，他们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而现在就是他们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双翼猛地在水中张开，在那强劲的漩涡中无所畏惧地张开，单手在地面上一按，身子便冲天而起。即使在压力极大的深海中，他的这一冲之势仍然如冲天的巨龙般势道劲猛，无可抵挡，不论上面是厚达万米的海水还是其他，只要他想往上冲，就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他！

巨大的上冲力和旋转着的双翼将深海漩涡猛地带了起来，宛如一条紧跟在秦天阳身后的水龙，不但如此，那漩涡的能量是如此之大，四周海域的海水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到了这个剧烈旋转着并不可一世向上的漩涡中，带动了更远的海水。宠儿即使拥有极强的力量，但在漩涡不可抵挡的旋转中，竟然也被吸了进去，在天旋地转的白色漩涡中完全不能自控地往上疾速地飞去。如果她是个人类，在没有经过减压的情况之下，以这样的速度往上浮，必然会令到身体无法承受而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宠儿只觉身上的压力忽地一轻，整个人好像被打出炮口的炮弹，迅速地飞离海面。她在慌乱之中看到一条被秦天阳卷起的风与水的漩涡竟然高达数百米，水花四射，秦天阳早已飞上了半空，那充满了野性和力量的身体之上竟然没有一滴水。就在他振翅掠向高空的时候，如高塔般旋转着的水龙终于失去了力量而崩塌下来，水花大面积地击打着犹自动荡的海面，宛如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宠儿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平衡，向着秦天阳飞去的背影大喝道：“你要到哪去？”

但是却没有听到他回答。

宠儿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朝着天空大声地喝道：“他已经走了，你听到了吗，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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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听到了！”扬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路儿，我要出去一趟。”

路儿不无担心地看着他，说道：“你要去找秦天阳？”

扬无声地点了下头。

“可是我们都感觉到恒的力量已经是越来越强，他可能离我们很近了，在这个时候你离开这里，恐怕……”“不，我知道你的担忧，正是因为恒越来越近，所以我才要尽快地解决秦天阳心中的死结，否则……”他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路儿已经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

路儿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我该怎么做？”

“我现在还无法感应到恒将会怎么做，但他既然是那个邪恶的创造之神所创造出来的，那么他唯一的目的恐怕就是毁灭人类和星族吧。”扬似乎因为秦天阳的事而显得十分不安，他继续说道：“但我不清楚他会从哪里入手，庞大的混编舰队？第二星系又或者是太阳系。所以路儿你要帮我注意他的去向，如果我没有时间分心的话，你要尽量让我知道他的去向，即使我和你相隔再远，知道吗？”

“是的，我明白。”路儿对着他的背影，沉重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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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依靠战将依然能够在太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行，就像知道自己能够直冲出万米深的大海而不用担心身体会出任何意外，这是一种潜意识中的感知，而并不是有谁事先告知他。秦天阳从宠儿的思想中所感觉到的是自己被人类杀死的那段足以让他深深痛恨人类的记忆，更何况他现在被异族和人类的思想共同支配大脑，混乱和混沌是他此刻脑中最强大的支配力量，那种令人疯狂愤怒正如他的身体一样复活了。没有朋友，没有战友，甚至没有了原来的身体，醒来后又处在无人可至的深海中……这种种感情的挤压让他的思想瞬间超出了约束范围，而行为更是变得狂乱！

“人类……异族……究竟现在我……我……”

在遥远的边缘日光芒万丈的照顾之下，秦天阳那锐利的目光一早已经发现前方出现了熟悉的星球，记忆告诉他在哪里看到过这美丽行星，但却有些记不清了。秦天阳摇了摇头，感觉有些疲惫，正在疑惑自己的记忆到底还剩多少，突然之间浑身一震，什么东西爆炸开来，顿时陷入了高温的火焰之中。

尽管这爆炸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损伤，但在这太空之中突如其来地遭受到攻击，确实让惊魂未定的秦天阳吓了一跳，他护住脸，飞快地退了开去，然而他同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包围。眼前出现的是一队战机，借由金色中带着几分白光的光芒，秦天阳看到十几架蓝色战机在身边一掠而过，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在身周转动，似乎是在寻找机会攻击。

秦天阳惊骇地看着那些最为熟悉不过，感觉最亲切不过的人类联盟的战机，然而他们现在却在进攻自己。在自己成为异族之后，在人类的眼中，是不可能分辨出这个有着异族外貌的生物竟然是人类的！“他们会不惜一切来进攻我的，他们如果杀了我，会被称为英雄，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死而觉得可惜，觉得可怜！而我……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天阳突然只觉大脑一阵剧痛，仿佛有把残钝的刀在脑中用力地搅动，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叫起来……

“前方发现的异族并没有什么动作，我们刚才发射并命中的两发导弹并没有伤害到他，请示下一步怎么办？”飞行战队指挥官正通过通讯器和指挥舰联系。他没有见过像秦天阳这样的异族，但是在攻击之后并没有受到来自秦天阳的反击，这让他很意外，因此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他驾驶着战机并指挥着小队的战友们在离开秦天阳较远的安全区运动着，等待着指挥舰的回答，并同时也将秦天阳的资料收集过来。

“这小子似乎长得有点像人啊，你看他那张脸……”一个机师发现了这奇怪之处，他同指挥官一样感到大惑不解。

“是啊，我得把他的资料记录下来，那真是件有趣的事。”飞行小队指挥官喃喃地说着：“也许他真是个人也说不定哦。”他耳边听到一个战友的声音：“队长，不是说异族曾经大量地异化那些星族的战士了吗？真要异化人类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谁知道呢……”“那你们听说过没有，一年多前在第二星系上发生过一件奇特的事，有道能量极强的冲击波在宇宙中划空而过，我从网上找到的小道资料说，这道冲击波如果打中希望家园，整个星球都要完蛋，而且那天晚上……”他正要再说下去，忽然耳边却传来了指挥舰的命令：“总部已经确定是异族，你们的导弹无法摧毁他，就将他引到指挥舰边上，我们将用量子炮摧毁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冲破我们的防线，危害到第二星系的安全！”

“是的，长官！大家注意了，我们马上回撤指挥舰！让指挥舰的重炮来对付他！”

“是的，长官！”

“可是，如果他真是个人，那……”

没有人回答他，飞行指挥官带头往靠近的指挥舰飞去，后面的队员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这是一支由一艘中型指挥战舰为主的空中力量，担负起第二星系某个远点的防空和报警任务。没有想到的是，秦天阳依着脑中依稀存在的记忆，又或者是本能从异族那里得到的信息，一直往第二星系而来，却在这里碰到了他们这支防御力量。

在失去了战将的保护之后，秦天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战，即使他拥有着即使令扬也感到担忧的力量，却不知道运用，只是傻傻地看着战机奇怪地撤回去，又看到前方出现了一艘庞大的战舰。在感觉头痛稍稍好一些之后，他感觉某种危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像是每个异族都会对身边隐藏着的危险有种奇怪的警觉，此刻的秦天阳也拥有这样的力量，尽管他还不确定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错，这是异族没错！”战舰的指挥官凝视着在屏幕中显示出来的秦天阳，看着手下的科技人员对他进行常规的扫描，说道：“而且从他的形态来看，他是一只进化得比较高级的异族，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他说着开始喊起来：“大家注意了，马上将异族的资料存储下来，并且发送到第二星系总部去。还有，前置重炮蓄好能量并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是的，长官！”

“扫描他的脑波，有反应吗？我们能够和他沟通吗？”指挥官俯下身子问道。

“是的，可是他的脑波很乱，并没有希望与我们对话的迹象，长官！”

“嗯。”

“长官，对他身体的扫描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果，这异族看起来与我们竟然很像！”操作员很是吃惊地报告道。

“竟有这样的事？”

“是的，我们已经得到了他身体的基础资料，除了那些属于异族而无法被破解的部份之外，剩余的部份竟然和人类的基因很相似，我们似乎可以从这些基因的特点上来做分析，这也许会是件很有趣的事！”

“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指挥官喃喃地看着屏幕上的秦天阳，摇摇头说道：“不，你说错了，这绝对不会是件有趣的事，这件事情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恶劣后果……和第二星系总部的联系已经通了吗？资料有传过去了吗？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应？”

“长官，已经传资料过去了，也许他们在商议！”

“办事效率真是差……”指挥官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坐下又站起来，又喝了起来：“没有办法和他的脑电波沟通吗？我们不是已经可以和异族的脑波沟通了吗？怎么会对他无效？”

“不，长官，其实我倒觉得他的思维方式和人类更接近些，如果以我们人类的思维方式去和他对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还不快做？还在等什么？”

“是的，长官！”操作人员立即和秦天阳开始沟通。战舰的脑波模拟器根据秦天阳的脑电波模拟出了最接近他的频率，开始和他沟通。指挥室中所有人都通过屏幕看着秦天阳的表现，他们都在好奇这个身体中含着异族和人类两种类型基因的怪物会如何回答。

屏幕上出现了独自飘浮在宇宙中的秦天阳，旁边是发出去电波的含意：“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秦天阳望着那艘战舰，脑中感应到了从那里传出来的问话，突然之间他真想大声回答：我是人类，是亚联第三小队的秦天阳，不是异族！但是脑中又突然掠过一年前那支强大的机械化部队踏着沉重的脚步声走到面前，并用对付异族时才会用到的凌厉的穿甲弹，四面火力包袭，将自己打成千疮百孔的情景……他感觉头又裂开般地疼痛起来。

“长官，他没有反应，但他的脑波越来越乱了，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嗯，这确实是个奇特的异族……”指挥官沉思着，有些犹豫。身边的一名队员忽然说道：“指挥官，第二星系总部已经有回复过来了，请您单独接听。”

“喂，我是……”指挥官似乎正要自报家门，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显然在接受什么命令，脸色渐渐越来越阴沉。短短的不过几句话之后，通话便断了，指挥官张开紧闭的嘴，说道：“前置量子炮发射，对准那异族，将他消灭！”

“可是长官，那异族体内有我们人类的基因，并且他并没有进攻我们，这是难得的分析机会……”

指挥官铁青着脸，重复着说道：“重炮准备发射！准备好了吗？”

“是的，还有10%左右！”另一名人员回答他。

秦天阳依然呆呆地看着那艘战舰，他既没有和他们沟通，也没有像刚从海底深处上来时那样狂怒。他那有些呆滞的目光掠过战舰，似乎能够看到遥远的第二星系希望家园，在那上面，有自己生活的影子，还有……

“凌瑞！”

他突然放声大叫起来，即使在这空荡的宇宙中，即使声音不可能被任何人听到，他仍然发狂般地叫了起来。那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意义，那两个字的意义已经成了他所有的希望。他站在虚无的太空中，奋力地张开四肢和双翼，疯狂般地叫喊起来。仿佛那道最深刻的记忆已经被唤醒，然而那记忆同时却也在让他的心淌血……

“凌瑞……”

“长官，他有变化了，他正在疯狂地大叫！”战舰人员奇怪地叫了起来。

“什么？他在叫什么？”指挥官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问道。

“……是……‘凌瑞’这两个字，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

指挥官的脸又是一沉，断然喝道：“重炮还没有准备好？”

“已经准备好了，长官！”

“好，不要犹豫了，立刻开火！”

“是，长官！”

然而处在重炮炮口之下的秦天阳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从地狱的深渊中爬上来，此刻又落入到一年前相同的陷阱中。

“你认为他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之间就无礼地闯进了秦天阳的脑中。秦天阳根本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在他觉得头痛欲裂的时候，他更加无法了解那声音的来处了，更何况是在这浩瀚的宇宙中，既然不是来自那艘战舰，又会是谁呢？

“你认为他们还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你一个做人类的机会吗？你真的那么天真？”那声音又在和秦天阳的大脑说话。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是人类？”秦天阳猛地转着身子，似乎是想找到那个说话的人。

“不用找了，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是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的未来。你曾经是人类，不幸的是你触犯了他们，于是他们用最简单的方式杀死了你。是我们异族的力量复活了你，你记起来了吗？亚联第三特殊小队的秦天阳，你记起那个被杀的晚上了吗？你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面前……”

秦天阳颤抖着，狂呼道：“你是异族？你是那个可怕的创造之神吗？”

外太空空气稀薄到几乎不存在，光线和辐射强到能够杀死任何人，无所谓上下，不知道东西，远处只有那个光芒万丈，活力四射的黄金日，如果不是第二星系那依稀可见的美丽的绿色和蓝色，还有那如绒毛般雪白的大气，这宇宙存在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才又说道：“果然，你活着比死更痛苦……”

“你到底是谁？”秦天阳嘶声大喊着，他以脑波和对方交流，希望可以将对方找出来。

“不用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我要提醒你的是……难道你没有发现人类战舰的重炮已经对准你了吗？”

“什么！”秦天阳震惊地再次转过看来，目光刚触及那人类的战舰，突然只觉眼前一道耀眼的光芒忽地亮起，瞬间那光芒的强度超越了遥远黄金日的光芒，雪白的光芒蕴含着极强的能量。“……难道你没有发现人类的重炮已经对准你了吗？”秦天阳脑中突然浮现这句话，在那种光芒的笼罩之下，他猛地意识到那重炮是打向自己的！人类重炮的威力是B2级，足以开山破海，重炮所产生的温度能够轻易地熔化战舰的装甲，而自己却是一个肉身……

“毁灭吧，在自己人的重炮之下……”耳边又清晰地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宛如死亡的丧钟，地狱的呼唤，却偏偏带着某种无法名状的神圣般力量……

“不，我不要死……凌瑞……”秦天阳绝望的呼喊还没有完，重炮已经彻底地冲击到他的身体，身体有如被割裂般的感觉，却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