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强杀戮
作者：弥诺 | 分类：科幻 | 字数：7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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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4那个女人
NO.154 那个女人
女人静静地坐在饭厅里面，饭厅内，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天花顶上的灯也十分阴暗，隔一会就闪一下，就像快要熄灭一样。
女人双手抱着头，她的脸容十分烦躁，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依然瞪得大大的。
房间内传出了脚步声，女人整个一震，刚才的烦躁立刻转变为恐惧，她慢慢侧过头，接着，他看到一个身影走进饭厅，那是一个男孩。
男孩的年龄大概十四岁上下，身形显得很瘦弱，他看着女人，然后喊了一句：“妈妈。”
女人把恐惧收起，然后努力摆出一副淡定的表情，她说：“有…有什么事吗？”
“妈妈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你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女人露出生硬的一笑。“你不也没吃东西吗，妈妈比你大这么多，怎么会有事。”
“那是因为我不会饿，不知为什么，自从醒过来以后我就不会饿，而且全身一直都很有力气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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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啊。”
“妈妈，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他们说我变成了怪物。”
“别理那群人说什么！”
“但他们一直说要杀了我。”
“都叫你别理他们！！！”
女人大喊一声，男孩立刻静了下来，女人看着他，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她走到他跟前并把他抱着。
“妈妈……”
“别理那群人，妈妈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
“真的，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妈妈，那你害怕我吗？”
男孩这一句立刻让女人僵硬，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那恐惧感再一次从心里浮现出来。
“妈妈你还是会保护我的对吧。”
“当…当然……”
“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
……
……
……
绩奇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只见洞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仍然很阴暗，估计那些雨云还还没完全过去，之后应该还会有大雨。
绩奇看了看身边，只见丽娜正熟睡在自己怀里，高烧过后，她的脸仍然有一点点红，但额头已经不再那么热了，估计已经没什么事，绩奇看着她，那微红的脸配上丽娜雪白的肌肤，此时显得格外的美丽，渐渐地，绩奇仿佛从这个金发女孩身上看到某个影子。
“妈妈……”
“嗯…”
“啊！”
绩奇迅速离开丽娜身边并站起来，丽娜也逐渐从迷糊中苏醒，她擦了擦眼睛，当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时，她立刻用双手遮住自己，她卷缩到一角，然后再次看向那个强行脱光她的男人。
绩奇从铁架上拿起衣服并扔给她，道：“都干了，穿上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丽娜迅速捉起衣服并穿上，绩奇则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往洞外走去，只是，不知道是否丽娜看错，她好像看到绩奇有一丝脸红。
两人休息了一会后，绩奇就说要下山，丽娜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很多，但其实还是有点累，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跟上绩奇。
下山的路有点崎岖，绩奇很轻易就跳到远处，丽娜见状，只好扶着山壁，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下走。
“你快点！这么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追上7号。”绩奇大喊。
“我又不是武者，怎可能像你那样跳来跳去，再说，也是你把我带到山上来的。”
“你还真是麻烦。”
绩奇跳回到丽娜身边，然后二话不说地把她抱起，丽娜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已经跳到了高空处。丽娜紧紧地捉着，这时，她又注意到绩奇肩膀上的疤痕，她不经意地想伸手去碰，然而，绩奇却立刻把她打住。
“别碰！”
“……”
两人落到山下，绩奇直接松开手，于是丽娜又一次被摔在了地上。
“啊！你能不能轻手点，每次都是这样。”对方没有回应，于是她继续问：“对了，你那条疤痕其实是……”
还没等她说完，一道铁条猛地就伸向了她，丽娜一惊，她没想到绩奇会这么大的反应。
“我说过，你别跟我那么多废话！”他冷冷道。
丽娜只好闭嘴，就这样，两人开始继续上路。
时间来到中午，此时天色又开始昏暗，看来很快又有一场大雨。丽娜感到十分疲累，但这次她没有出声，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说，但是，女人的身体终究没法勉强，她的烧才刚退不久，再加上昨晚那点水果根本不能饱肚，很快，她的体力又到了极限，最终整个人跪倒在地。
绩奇转过头走到她跟前，说：“你又怎么了，快给我走。”
“走…走不动了。”话音刚落，丽娜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声音，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又饿啦？我说你们这些人类还真是麻烦，昨晚才刚吃完这么快就饿。”
“你变成武者之前难道就只吃一餐呀？！”
丽娜有点生气，她坐倒在地上，绩奇看她呼吸好像有些急速，心想她感冒会不会又犯，于是就不反驳她，他看了看周围，然后说：“你在这里等着，别想着跑。”说毕，绩奇往丛林里一跳，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他应该是去找食物了，丽娜心里想，这男人还算有点人性，不过，他肯这样做也只是自己对他有用吧，如果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应该会立刻杀掉自己。
丽娜靠着一棵树坐下，这时，她回想起昨晚洞内的事情，不禁开始脸红了起来，老实说，因为昨晚高烧的关系，那时的记忆也没有太过清楚，她只记得最后抱着绩奇的身体……很温暖。
“还是忘了吧。”
那段记忆注定要一瞬即逝，丽娜很清楚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她现在唯一应该想的，就是尽快回到亚瑟那里，还有就是回去之后要怎么打破绩奇的阴谋。
唦唦——唦唦——
“嗯？”
附近的草丛传来了声音，丽娜以为是绩奇回来，然而抬头一看，只见出现的身影却是一个女人，那似乎是一个妇女，并且从她身后继续走出另一个人，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
丽娜迅速警惕起来，但她看着这两人又觉得奇怪，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是两母子吗？他们是武者？还是说只是那个妇人是？
妇人刚看到丽娜时也十分惊讶，但很快又故作镇定，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并且双方都保持戒备。丽娜慢慢站起身，并故意摆出一副硬朗的表情，她想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好惹。
“你们是武者还是普通人？”丽娜问。
“我…我是……”
“是人类！我和妈妈都是人类！！！”这时，站在身旁的男孩抢先回答。
那个妇人见状，立刻把男孩抱住让他别出声，她的表情十分胆怯，并且不断把脚步退后。
丽娜觉得很意外，为什么一对普通母子会出现在这，记得绩奇说过这里不远有一片剩余人类领地，难道他们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但一对母子毫无防御能力，怎么会单独走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怎样的。”丽娜道。
“你…你是武者吗？求求你，别杀我们！”
那对母子以为丽娜是武者，丽娜心想究竟要怎么回答好，现在无法确定这两人的身份，如果他们真的是领地出来的话，那就可以带自己去，并告知他们绩奇正前往那样，这样自己能够脱身之余也能够救那些人。
那要怎么说好呢？
承认自己是武者，那这对母子就会对自己有警惕，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可能带自己回去。
如果承认自己是普通人类那就好办多了，但唯一问题是这对母子真的是领地的人？如果他们是武者，这不就是自己自掘坟墓？
无论怎么回答都有风险，要怎么办呢？等绩奇回来？如果绩奇回来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他们俩。
丽娜看了看那个小男孩，只见对方正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刚才他说过两人是普通人类，他有说谎吗？他的表情……
干脆赌一把吧——
“我不是武者，我只是普通人类。”丽娜道。
“你是普通人类？”
“嗯。”说着，丽娜把自己的衣服拉起一点，那妇人一看到她没有编号，表情立刻缓和下来，接下来的十多秒钟，她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丽娜见状，于是问：“你们是领地的人吗？
“啊……啊，对。”
“那可以带我去吗？有一个很厉害的武者正要前往那，他要把那个领地消灭，所以一定要尽快通知那里的人撤离。”
“你…你说有一个很厉害的武者，你是什么知道的？”
“这……好吧，我实话实说，现在那个武者正挟持着我，因为我对他有利用价值，他现在虽然离开了一会，但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就会回来？！”
“对，所以求你们了，请你们带我去领地，好吗？”
妇人看着她想了一会，最终她说道：“好…好吧。”
于是乎，丽娜连同母子二人开始前往那个剩余人类领地，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此时天色已经越来越暗，想必很快又会有一场大雨。一路上，丽娜不停问着关于母子和领地的事情，但不知为何，那妇人一直都支支吾吾的，似乎不太想跟她说话。
两人一直走，直到半个小时以后，丽娜累得停了下来。
“要不休息一下。”妇人说道。
丽娜只好来到一棵大树旁坐下，她有些奇怪，为什么那母子二人的体力这么好，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太虚弱的关系，昨晚绩奇说过领地距离那座小山有十二公里远，，今天早上到现在，应该也走了大半的距离吧，怎么说应该没多远就到。
这时，妇人走到她身边坐下，并问：“你没事吧？”
“我休息一会就好。”
“你身子好像很弱，最近都没吃东西吗？”
“有是有，但每次都吃不饱……”
妇人看着她这么难受，于是往衣服里掏了掏，丽娜见她掏出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一些红色的果实，是昨天她想摘的那种。
“这些果实是我们摘来解渴的，你先吃点吧，不然你撑不到回去。”
“谢谢啊。”
说着，丽娜伸手去拿，但突然，一样东西快速地从眼前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鲜血就溅到了树干上，只见那小布袋掉了下来，里面的果实也散落一地，接着，妇人的身体倒下了。
丽娜一时有点混乱，等她定下神来时，妇人已经沉睡在血泊之中，刚才那飞闪而来的东西也钉在了树干上——那是一根铁针。
“叫了你别乱跑，竟然还跟着其他人跑到这里来。”绩奇边说边从树丛中走出来，他走到丽娜身边，然后一手捉着她。“起来，跟我走！”
“放开！！！”丽娜大骂了一声并甩开了他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是想要违抗我命令？”
“那你杀了我啊！”丽娜抬起头来，这时，绩奇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妇人已经失去了呼吸，那个小男孩趴在尸体身上不停大喊，他冲着丽娜并大骂道：“你这凶手！你骗了我们！你们杀了我妈妈！你们杀了我妈妈！！！！！”
“不…我……”
“武者都是杀人凶手！你们都是怪物！是专杀人类的怪……”
还没等他说完，一根铁针又一闪而过，男孩倒在了他母亲的尸体上。
“啊！”
一击刺穿脑部，两人的死法都是一样，没有任何痛苦地直接毙命，这究竟是仁慈还是冷血呢？
绩奇似乎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他转过身并说：“走，继续上路。”
“怪物。”
“你说什么？”他回过头来。
“我说你是怪物。”
“你敢再说一次！”
“怪物！怪物！怪物！！！！”
绩奇一手把她按在地上，看来他是发火了，他说：“你敢再说一次我就立刻杀了你！”
“怪物！你就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你这臭女人！”绩奇放出一根铁椎，他看着丽娜，然后就想要刺过去。
“我开头以为你还是有点人性，但是……”
“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冷血，我本想着…你还会有作为人类的人性，至少…至少到你离开时我还是这样认为，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轻易地杀掉这两个人，而且还有一个是小孩，为什么啊！！！”
绩奇一动也不动，他看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直到一阵雷声闪过，倾盆的大雨再次落下，上天的泪水仿佛要清洗掉一切哭泣。
“什么是人性？”绩奇问。“你先告诉我什么是人性。”
“人性，最起码你会把其他人当作同等生命看待，而不是轻易摧毁！！！”
“你错了。”
“……”
“人性就是人最根本的本性，就是人的生存本能，人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去伤害他人，这就是人的本性，无论是什么人都好，当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就会先去威胁他人的生命，牺牲并不伟大，所谓为他人而牺牲只不过是留给后人一个歌功颂德的机会，怕死的人依然会怕死，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同样地，为了保护自己而去杀死他人，哪怕会受到制裁也依然会这样做，不想死就是不想死，哪怕杀的是朋友、兄弟、甚至是亲人，只要不想死就依然可以下手杀掉。”
“这…这只是你为杀人找的借口，和这两母子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喜欢杀人罢了！”
“那也是他们该死！”绩奇大喊一声：“生物就是在汰弱留强中不断进化，无法保护自己的弱者就只能被淘汰！所以旧人类被淘汰是必然的！就算是武者也好，无法保护自己的都要被淘汰掉！”
绩奇说完这一番话后，丽娜没有出声，因为她从没见过绩奇这样激动，只见这男人在说完后慢慢把铁椎收起，接着他从她身上起来。
“给我起身继续走，不然我会真的杀了你。”
说毕，绩奇转身就往前方走去。
丽娜坐在地上看着两母子的尸体，她想了很久，最后，她心里面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想死吗？”答案是不想，所以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只能跟着这个绩奇继续去找亚瑟。
这时，丽娜看到地上有几只鸟，这些鸟正吃着刚才的红色果实，只见那些鸟吃着吃着，突然就倒下了，并且原本白色的腹部开始慢慢发紫。
那些果有毒——
丽娜慢慢来到两母子的尸体旁，然后把他们的衣服拉开，接着，她看到两人身上都有编号，他们都是武者。
回想起刚才的经过，两母子遇到自己，并且从自己口中得知绩奇的强大，然后是自己说要跟他们一起走，两人只好带着自己走了一段路，之后那妇人大概担心绩奇会追上来，所以故意给自己这些果实。
妇人是知道果实有毒的，但为什么不直接用概念武器，而用这种婉转的手法呢？
丽娜看了看男孩的尸体，或许答案就在他身上，他说的那句话……这究竟是男孩的一厢情愿呢？还是母亲为儿子所撒下的谎言？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了。
丽娜慢慢站起身来，然后看向远方的绩奇，此时大雨依然不停地落下，不知为何，在这大雨之中，绩奇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绩奇慢慢地走着，他没有回头再喊丽娜，就好像走丢了他也不再在意，他把头抬起一点点，视线看着这场无情的大雨，他开始陷入了沉思，他的思绪回想起某个故事的结局……
……
……
……
那天也是和今天一样下着大雨。
男孩在昏暗的屋内站着，而那个说过会保护他的女人则站在他跟前，只是，此刻两人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女人十分疯狂，而男孩则是十分冰冷。
男孩看着女人，并问道：“为什么，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也不想的啊！我已经受不了，我受不了啦！！！！”
“妈妈…”
男孩慢慢低下头，他看向自己的右肩膀，此时，那里正插着一把餐刀，而那个握着餐刀的人……正是他眼前的女人。
“妈妈，好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
“对不起！但是…但是只要你死了就没事了，妈妈知道你很痛！但很快，很快就不痛了，死了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说的是我的心在痛。
“对不起，对不起啊……但没办法，那些人已经逼得妈妈受不了！”
——所以就要杀我？
“他们说你是怪物，但相信妈妈，妈妈真的没这样想过！”
——你在说谎。
“但是，你应该还是和以前不同的吧，对吧。”
——这是在否定我吗？
“自从你回来以后就不同，你…应该不是我真的儿子对吧，你有他的记忆和外貌，但你应该不是他对吧。”
——否定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是不是早就死了，你不会饿而且力气大，你应该只是拿了我儿子的记忆是不是这样？”
——我不是我了吗？
“告诉我是啊！！！！！”
——对不起。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的儿子啊……啊哇……”
——你还会保护我吗？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受不了啊！！！”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绩奇！！！”
——妈妈
“求你去死吧！！！”
——我爱你。
……
……
……
有人说，雨是上天为了洗刷人们的泪水而下，但即使雨能够洗去泪水，却也无法洗去内心的悲伤，悲伤是一根刺，当这跟刺在你内心刻下一道痕后，记忆就会把这道痕填满，即使日后刺能再次拔出来，但那记忆也无法洗去。
然后……
大雨依然在眼前落下，和那天的情形一样。
今天也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在这片树林的这里，今天又有两个人死去，母亲因为不够强大而保护不了儿子，最后两人双双离开这个世界；而那天，则有一个母亲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但是……
那天的那个儿子却没有死去，至于那个母亲……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然后…
——你背叛了我。
不够强大吗？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我要被保护？我也想保护母亲，但是我不够强大，我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任何人，如果我足够强大，如果我可以保护母亲，那么那些人就不会一直逼母亲，然后母亲就不会想要杀我。
所以我要变得强大，我要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强大，变得强大，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我。
然后有一天，我可以变得足够强大了，我已经不需要其他人来给我保护了。
我已经不需要母亲你来保护我了，你听到吗？母亲，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我不需要你……
……
……
所以……
……
所以……
……
……
……
……
……
……
……
……
……
……
……
……
所以，母亲，就请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