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要去中国洛阳,幸村精市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成行，让繁雪安静地待着，不要再单独跑出去或是把上门的神谷家人给赶走,他还得去见神谷阿姨，把青梅的保险证明拿到手才能去办护照。

真田弦一郎负责看护繁雪，迹部景吾他们则跟幸村精市一起登门，在真相曝光之后，他们再一次登门，希望能与神谷夫妇好好谈一谈关于繁雪的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失去她。

神谷望月开门看到他们，有所期盼地踮了踮脚尖，想看看后面是不是跟着繁雪，看到他们身边没有人，顿感失望。“进来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连自己的仪态都没办法好好打理，虽然看上去还算好，但头发有些乱、衣服也像是随意套的没好好搭配，更别提她憔悴的面容。“小雪她怎么样了？”

“她要去洛阳。”开门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要倒水的神谷望月顿住了手，看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幸村精市改了一个态度，换上了平常的温柔表情，“小雪说，想去看看洛阳城。”

这其中有什么意思，他们都明白。神谷相介端了药过来，让神谷望月自己慢慢喝，对他们点点头，“好的，费用我们会承担。”

“相介。”这种危险的时候，怎么能让繁雪出去？“不可以。”

“这是她的心结，不解开，她永远不会回来。”安抚她，“望月，会好的。”

“会好的会好的，总是说会好的。除了等，除了看着小雪自己挣扎，还能怎么办。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的。”当初繁雪能那么轻易接受自己到了千年之后的世界的事实，未必就不能接受自己其实只来自于一个二次元的游戏。“都是我的错。”她不该隐瞒这个最重要的真相。

“望月。”这个时候了还能说些什么，除了安抚的话；还能做些什么，除了期盼繁雪自己想明白；“麻烦你们了，我去拿保险证明。”示意他们坐一会，到现在也没能为他们端上茶水和点心，这一家已经没有心思接客人。

办理几人护照的事交给迹部景吾，手冢国光要去打电话跟教练请更多的假，在没确认繁雪的状态恢复正常之前，他决定不再回去；不二周助给母亲和姐姐打电话，表示要出国一趟，需要去办点事；所有人中最空闲的就属看护繁雪的真田弦一郎，他家方面由幸村精市去说了。

繁雪同样是空闲的，她在想什么，没有人猜得透；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努力控制心魔，不被拉入沉沦的深渊，她还有很多事猜得到，但需要证实，最主要的就是规则一直没出现，她可以肯定这些事跟规则有关系，以及把她唤醒的那道埙声，会是大嫂么？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真相摆在眼前，她又有什么资格迁怒神谷望月，不管从哪个方面而言，她都是自己的母亲；她在二次元世界里设定创造了她，她在现实世界里把她捡回去好好养大。

可到底还是意难平，一想到她所隐瞒的事，是这样曝光在自己的面前，繁雪就有一种恨意。

真田弦一郎察觉到繁雪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像极了在U—17时的一些举动，“小雪，你怎么了？”

“走开。”一挥手就把人推开，“别来烦我。”阴冷的声音昭示着主人的不顺，她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怒意，喘着气想要平息这种感觉。她绝不会让心魔控制自己，绝对不会。

真田弦一郎只能无言地站在一边，准备在繁雪不对劝的时候随时冲过去按住她，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失去控制的繁雪有多惊人的破坏力，甚至……差一点连幸村精市都被她掐死。

她已经没办法很好的控制自己。

这一点认知，从那次在U—17后，几个人就明白了。

那种状态叫心魔状态，不是什么好状态，从一开始她禁止切原赤也老是出现红眼恶魔状态时她就曾经说过，心魔对人的百害而无一利，陷入心魔太深将会万劫不复。

繁雪再度把自己锁到房子里，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茫然着、迷惑着，她究竟该怎么办？

“叶繁雪，我是叶繁雪，我是叶繁雪。”她的血性与气势呢？不该被神谷望月抹去，实际上不止是她，就连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之后，也渐渐的忘却了那些曾经的过往，变得普通平凡起来，她所坚持的只是自己当初无法忘却的那一点两点小东西，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是叶繁雪。不该忘记，不该被操控，我是叶繁雪。”她不能忘记过去的那些，那才是她；她不是神谷繁雪，不是。

气息紊乱的繁雪没察觉到窗外在人正看着她，杨林颇感无奈，他的师妹他最清楚，一次次的征战让她更偏向于如何保护自己的下属与同僚，如果能用她一个人去换来一场胜利，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去干刺杀这件事。

繁雪，太重情。

要放在平时或是当初在天策府时，她的重情倒不是什么弱点，她有足够坚硬的外壳与冷静的判断，可现在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她被心魔影响太深，把那些弱点完全扩大化，随时会将她拖入黑暗的深渊完全堕落。

“你说该怎么办？”杨林冷眼盯着旁边漂浮着的小光球，“你以为小雪会不知道事实吗？”这里面规则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你究竟是希望我们走上哪一条路？”他们这些异端异数不受规则欢迎他们知道，唯一从头到尾都不清楚规则的事的只有他们的繁雪，那个被规则称为异端的少女。

“……”悬浮的光球没有回答他。

“从一开始你想抹杀小雪，我们可以理解；后来因为神谷望月，你只能选择抹去她的血性，我们也可以理解；千鸟院花枝和神策军的事，我们也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可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这段视频放出来？”他就没信过视频是从叶染霜那个时空过来的话，没有规则，别的时空的东西哪可能会过来。

“已经没办法控制了，时空裂缝越来越大，联结上了你们的时空。”两个不同属性的时空碰撞，只有一个后果：同归于尽。“我不想消失。”

“你不想消失，我们就想吗？”如果他们当初死了，就死了吧，没有第二次生命；现在有了第二次生命，只能眼看着自己迈向死亡，开什么玩笑，他们哪会这么蠢。

“叶繁雪被称为异端，不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原因，而是因为我当初想要抹杀她的方式，让她产生了异变，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他也没有，只能把繁雪推进去，用她去填那道裂缝。

“那你就给我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最后的秘密，终归是要揭晓，昭示于众。

“你们全部都死了，只有死去的人，才能通过那条裂缝，以灵魂的方式来到这里，可是叶繁雪不同，她跟这里有着最大的因果关系，虽然不是从母体出来的生之恩，但神谷望月在这里，她被卷进来的时候，就跟这个世界契合了。”

“然后呢？”

“但她终归是死了，就算她带着碎魂过来，南皇保护了她的灵魂没受伤害，但她还是不能在这里生活，对这里而言，她只是一堆数据。于是我就用了我的能力，把她更进一步的数据化，慢慢的让她被这个世界排斥并净化。”当初就是想用这个办法消灭叶繁雪，可谁知道，那一天，正好神谷望月跑到那个地方来赏樱，“她被神谷望月碰触，因果即定，她的数据化停止并产生了异变，让她变成了一个类精神体存在的纯能量源。”

“……”杨林真的没想到，规则竟然藏了这么一个秘密，“你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吗？”他在这里这么久，接收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知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能量源是什么意思，“小雪她连人类都不是吗？”

“的确不是，叶怜南同样不是人类，千鸟院花枝属于魂穿她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还算是人类。所以，尸毒对叶怜南和叶繁雪产生了其他的作用，不能把她们毒人化。”

“呵，你干的好事。”他的繁雪，现在连人类都不算是，这个秘密，该怎么说，“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你再给我说一遍。”愤怒地一掌捏住光球，“你以为你是规则，我们就没有办法对付你吗？”就算他没有，还有洛云，洛云不会让规则这么对付叶繁雪，“你最好想一想，你该怎么对洛云交待。”

“不管你们做什么，以及我做什么，要阻止两个时空相撞，只能让叶繁雪去填掉那条裂缝。”不管他们怎么说，这都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没有其他方法。”

“我倒很想知道，什么办法什么秘密都你掌握着，你又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规则无法掌控他们，洛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自然也想得到，否则规则就会自己出手，而不是靠那些拐来拐去、不保险的办法来让他们消失。

繁雪再度感到头痛，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了，她必须尽快去洛阳，去看看神都是否如她记忆中的那样，尽管连她自己都知道，她的记忆不是源于现实。

“订了明天的机票。”幸村精市把晚餐放到她面前。

“还不回去吗？”看到手冢国光坐在她的面对，很久没开口的她终还是问了一句，“不用陪着我。”

“适当的休息。”没有别的话语。

繁雪低头吃饭，其他几个直摇头，迹部景吾一边吃饭还得一边处理文件，现在繁雪完全不管事，他只能跟忍足侑士平摊她的那部分事务。“小雪，本大爷认为你不应该这样。”

“我知道。”但是她也没办法，“可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之前叶怜南吃的解药，你还有吗？”

“只有洛云那里有，只有一份。”她当初觉得自己不严重，而且就算当初她就严重得会攻击身边的人，她依旧会把解药留给叶怜南，“明天几点的飞机？”

“正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