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升机都是那种最老款式的，没有任何高科技装备，没有高科技装备，没有无线制导，不能接受卫星信号。运作原理如同老式拖拉机——烧油，然后起飞。

在阻断一切电波信号的红雾世界中，有时候老派的东西比新装备更加好用。当然，为了迎合这恶劣的环境，这些直升机也经过了一些特殊的改装。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被拆解下来——毕竟在这么浓的雾气之中，有挡风玻璃会被瞬间糊住——除了老刘的章鱼机器，基本上现在很少能见到有挡风玻璃的机械装备。

除了直升机的挡风玻璃被拆掉之外，里面的驾驶员也都是军队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视力最好的人选。他们是另类的强化人，属于感官强化的，视力比普通人好很多——红雾的世界之中，也只有这些人能有驾驶直升机的能力了。

当然，除了本身眼神好使，他们也都戴了特质的护目镜，能让他们看到更遥远的距离。

这几个特殊改造的老直升机起飞之后，就沿着拉好的网格，以“之”字形全程喷洒起了特殊的“农药”。直升机不敢飞太高，因为更高的天空上，是飞行生物和空母的世界，这些老直升机根本没有跟它们争夺空中霸权的能力，只能以几十米的高度，贴着地面低空飞行，飞行高度甚至还不及那些高一些的楼层高。

但即使这样，即使老旧，即使畏首畏尾，但毕竟是飞机。直升机飞遍全城并不是什么难事，数个小时之后，内城的第一轮喷洒就进行完毕。而那些空中的喷雾落下地面之后，那些本来狂躁的蟑螂慢慢就安静了下来，没有爆发死前毒症，也没有做最后的挣扎，这东西仿佛真的是那些蟑螂的克星。一个个被农药喷洒之后，身体就开始发僵发硬，行动力严重下降，从空中看就是那些在各个街道之间涌动的黑色“河水”流速瞬间变缓了起来，再之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一个个河流最后如同淤塞了一样，彻底停止了前进。

第二天一大早，李青受老刘之邀，打开实验室的房门之后走出街道之外，看到是路上成排成排的军队，穿着防护服带着消毒口罩，在一边清扫一边焚烧着那些街道上蟑螂的尸体，而街面上仍旧是见不到行人，地上的蟑螂尸体成群。

李青弯腰捡起一只，经过外界的触碰，那蟑螂腿还能缓慢而僵硬的动几下，但是已经离死不远了——更没有任何的威胁性了。

“这是李轻水弄的，他这是正式准备进军高层了。”老刘说道。

“能迈出第一步，凭借他的能力，想往上走很简单。”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吧，等丁坤醒来，我们就出发，在这呆着也没啥意义了。”李青说道：“我们的第一站是山东济南，末日之中省会城市应该有更多的消息。我们要借外力，只有这样才能和李轻水一战。”

“嗯，你们的事情，我能帮的只有到这了。”老刘说道：“如果有其他什么要交代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再往前可能会来一股寒潮，天气会变得非常寒冷。”

“寒冷？快冬天了吗？”李青用手掌感受着外界的温度，他现在的触感非常敏锐，能非常直观的感觉到现在的气温就在10度左右，算是比较冷，但万万说不上寒。北京的冬天，一般能到零下7、8度的，甚至碰上寒冬，能到零下一二十度。

“我说的不是这种寒冷，是类似寒武纪寒潮的来临。”

“寒武寒潮？”李青第一次听这个词汇，而且他很确信以前看类似书籍的时候，根本没有过和这个相似的词汇。

“呃，这个词是我发明的，随后胡诌的。目前这个世界，是寒武纪的第二次来临，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吧。寒武纪就是地球生物爆发纪，几乎所有的中高级生命，都是在那个时间段开始的，历时200万年，我们地球的生命史从单细胞史直接一跃而成了高等生命史。二百万年做的事情，比数十亿年都要多得多。但是同样的，二百万年比之几十亿年是弹指一瞬，但比起这第二次寒武纪来临，却显得漫长很多。”

“虽然我确信上次地球降临的这种浓雾，肯定没现在这次浓厚，但是同样的，你不感觉这次进度过快了点？末日降临才多少年，别说二百万年，二百年甚至二十年都不到！地球生物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就爆发成了这个样子，每天，甚至每时每分钟，都有新物种诞生，而原先的物种不是被淘汰，就是进化成了更厉害的东西。”

“这不是因为基数更多的原因吗？”李青猜想，“以前就个单细胞，基数少，变化就小。一个变成十个是翻了十倍，一万个变成十万个，也是翻了十倍，我们生物基数比那时候多。”

“你说的对，初期确实因为基数问题。但是后来，寒武纪最绚烂的时候，物种比现在要丰富得多！但是根据化石研究，当时有很多超高级生命——也就是远远高于那个时期生物进化程度的生命也死亡了，这不光是生物圈自己筛选的结果，也有天气的成因。世界的规律就是这样，爆发的都是不持久的，炸弹的火焰虽然灿烂，但是还没柴火撑的时间长。”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我大致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好。”老刘点头，也不再废话，“生物爆发之后还有一次自然的筛选，根据我研究当时的地质层，发现有化石是被冰封的，而被冰封的地点却是热带地区。所以，生物爆发的第一次筛选结果，是生物圈内部淘汰，第二次筛选是气候原因。可能是怕爆发出问题，自然制定了这种规则，生物爆发之后，将会有一次比较剧烈的寒潮。”

“寒潮什么时候来？”李青问道。

“就这几天吧，气温会变得非常寒冷。”

“有多冷？”

“零下几十度吧，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那食物就更短缺了。”李青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再想种出来粮食，会非常困难。而动物冻死或者藏起来之后，野外猎食也将变得更加艰难。”

“是的，到时候全北京会再次爆发出一股浪潮，比蟑螂浪潮来的更可怕而持久——人们会失去食物。”老刘说道：“我们虽然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但是普通民众会再难以获得食物，李轻水到时候会借着这个风波再往上走一步。他会率先弄出来耐寒食物，而我和克隆人留在这里，能给他做一些牵制。毕竟垄断是最有竞争力的立足方式，我们就算在他之后研制出来相似的作物，也比让他一家独大强。不然他掌握了粮食，就如同掌握了民心，军心，以及军团，他会完成最后的突破。”

“我懂了。”李青点头。

“还有，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刘畅，他有可能会找你们的麻烦。毕竟在这里，他的目标只有三个，你们，李轻水还有屋里的那个叫小静的少女。有我和克隆人在，李轻水都找不到我们，刘畅就更不可能，而他根本不敢去找李轻水，所以目标只剩下你们一行了。”

“知道。”李青再次点头，“别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了。”老刘拍了拍李青的肩膀，“保重。”

接下来的两天，天气果然越来越寒冷了起来。除了知情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注意这个事情——大家都以为是冬天将要临近了。

而这两天的时间里，北京也发生了大的变故，李轻水被上层嘉奖，连同研究所方面一起获得了最高荣誉。在研究所之内，李轻水无论是人气，还是呼声，都已经隐隐超过了主事人李恩。

末日之中，能力为先，而且不但如此，李轻水非常会做人，在所有他接触的人中，除了李恩之外，都对他褒誉有加——这似乎是一个即使得了再多荣誉，也不会有丁点傲气，能力再大，也总能做好身边每一个小事的完美之人。

没有人不乐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没有人不喜欢和这样的人共事。

所以，除去特定的事件之外，李轻水的隐性人脉，也如同柳树的地底脉络一般，一点一点的蔓延到了全城。而且这其中有不少的暗中推手，或出于个人尊敬，或被李轻水指使，把清楚蟑螂事件的最大功臣告知了普通民众，除去北京高层之外，也越来越多的有平民和难民们知道“李轻水”这个名字了。

巨浪之势，一点点的累积了起来，等席卷过来之时，就会铺天盖地。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李青最关心的。这个世界的人类死活，跟他关系不大，他想知晓这些，只是因为和任务相关。

第二天的晚上，丁坤醒来了，身上果然多出一些东西——在他的双手之上，长出了很多黑乎乎的如同暴出来的青筋一样的东西，能蠕动，还能变型。

“看起来有点恶心。”枝枝第一次见的时候是这样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