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绕了一个非常大的弯子，最后终于回到了对话的原点。

关于柳树和末日的。

“末日降临，就是红雾的降临，这是一种催化剂一般的东西，能让所有生物的竞争活性提高数千万甚至上亿倍，寒武纪先前应该也出现过这种现象。这种红雾在研究所我们提纯过，也分解过，里面有十几种我们以前人类根本没有见到过的物质和射线，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根本无法人为合成。”老四从末日降临的原因开始讲起，“红雾会导致生物突变，其中有三个规则：第一，不同物种之间，是结构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突变——这点和先前的生物规则相同；第二，同样的物种组群内，会根据个体差异，产生不同的突变，有些突变很弱，有些突变却中度，有些突变会非常强烈——当然，最弱的那一部分现在基本上都死了，在末日降临初期，那些体质跟不上细菌进化速度的人类，都生病死了。这是死亡人数最多的时期，也是大部分人类灭亡的原因——相比起野外的危险，疾病和饥饿带走的人群要多得多。”

“人类进化差别有多大？”李青没等老四说出第三条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很大，现在存活的人类，平均强壮程度大约是末日降临前的三倍左右，但是突变程度高的，可以达到几十倍。”老四解释。

“几十倍……”李青慢慢换算着这个概念，几十倍其实要比他们这些试炼者还要强壮很多了。

毕竟按照身体属性而言的话，李青除去精神力之外，其他的属性也就是普通人的三倍左右，精神属性的话，是普通人类的十倍。虽说有很多技能可以使用，但是真和强突变的人类打的话，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普通强突变的人，放在上场任务来说，算是一个属性比普通英雄高很多，但是没有装备和技能的“超级兵”，有速度有力量，如果配上合适的枪械的话，其实要比德莱厄斯那个级别的英雄都要厉害不少。

“第三条，是最为重要的，红雾降临之后，除了种族间的突变差异，族群内个体间的差异外，还有一种进化方式——超级突变！类似于细菌群的那种极限式变异，经历了超级突变的个体——我们称它们为超级生命！”

“超级？”

“对，超级！极限突变后的物种，其实本质上来说，已经不能属于原有的那个族群和纲属了，柳树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说到柳树的时候，老四的表情第一次凝重了起来，“柳树原本就是一个超级生命，在末日的第一天就突变得特别厉害，这其实也没什么，超级突变的物种虽然很少，但是如果只是个体变得极为强大的话，人类毕竟有着几千年的文明沉淀的，还不至于怕一个怪兽。”

“但是那柳树在突变途中，进化出来一个奇特的能力——植物的特有能力，吸收和剥夺。机缘巧合之下，它掠夺到了第一颗人脑，并占据了那里面的思维和记忆……”

“这……”听到这里，李青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一个人脑？它能掠夺多少个？”

“一开始是七个，而且只是占据记忆和思维能力，并没有真正的智慧。而后它身体盘踞吸收掉整个开封市大半的土壤养分之后，断开根须离开了那里，韬光养晦去进化真正的智慧了！”

“这件事情它大概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四年后，重新降临在大地上的时候，柳树已经拥有了真正记忆，掠夺智慧的方式也更加野蛮而细腻，不再受数量的限制。前段时间，有消息传出，它似乎已经把吞噬掉的数百人万人的智慧凝结在一起，脑电波共融，在空中组成了雷云一般的智慧天河。柳树现在的智慧，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揣度的了。”老四介绍道：“三个省份那么大的面积，凝结的天河智慧，无限制生长的身体，这是一个比人类高级了无数倍的物种。我想它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摧毁核武器，然后把根须长满地球，让地球裹满柳树的枝条。”

“这……”李青听到这次敌人的等级，忽然有些头脑发蒙，虽然他还没有亲眼见识到柳树有多么厉害，但是光听这描述，他都感觉对方根本不是什么试炼者可以撼动的。

首先，从力量上来说，人家光是体积就有三个省份，进化程度高到离谱——看那造型和根须分布程度，只要不是用大量的核武器对它所在的地区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核清洗的话，根本不可能杀得死它。

而现在卫星不能用，弹道导弹无法发射，人类就算真的动用核武，也困难重重——毕竟光靠携带运输的话，很难覆盖性摧毁。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三个省份那么大的面积，如果真的用核清洗，那整个地球都会毁灭掉——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对一个小小的市进行爆炸，那周边都会数十年荒草不生，核污染是最严重的污染，对大气地质和环境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三个省份的核清洗，肯定引起核冬季的来临，到时候人类也活不成。

“照这么说，这个敌人是不可战胜的了？”李青思前想后，发现自己这次似乎真的选错了阵营，这个敌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是不可能战胜的。

比智慧，在人家面前，人类如同猪猡蚂蚁一般愚蠢。

比力量，人类就算动用毁灭性的武器，顶多也是讨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嗯，我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战胜它，就连李轻水都不能，我们这些普通人，就不要妄想了。”老四自嘲，“当年老李也就是想怎么拖住柳树，现在他不在，估计别人连拖住它的办法都没有。柳树最近似乎停止了扩张，这算是对人类的一种谈判式缓冲，毕竟他已经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不宜逼得太急。”

“嗯，逼得太急容易狗急跳墙，而且如果体积太大，大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矛盾就过于尖锐了。”李青点头，终于明白了这场任务的“噩梦轮回”难度，到底敌人是个什么程度的了。“但是先前你们说的李轻水是什么人？你是克隆人的话，他是原体吗？”

“嗯，我们十七个克隆体的原体。”老四点头，“人类中最厉害的人，最聪明最具有智慧的人类！是唯一一个在智慧上，能揣度到柳树丁点想法的人类，可惜已经死了，在郑州的时候，被柳树杀死的。”

“一个人类，能揣度到有数百万颗脑子共融的柳树的智慧？”李青这次有些不敢相信了，关于智慧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敏感的。

他在进入死亡空间之前，选择的就是智慧强化，但是药剂注射之后，他也只是比普通人脑子反应快一些，思维更精细一些而已。智慧是不能用量级和数值来计算的，130智力的人可能就要比70智力的人聪明几十上百倍。

猪狗的智力也有30左右，但是跟70智慧的人比，差很多。

所以，智慧每上升一个量级，思考的层面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用量级计算，不如用倍数来计算。李青的智力倍数，大概是普通人的五倍左右，而柳树数百万个脑子脑电波共融，那智慧等级已经无法计算，如果有一个人类，用一颗脑子，就能猜到那柳树的想法的话，那这个人也过于恐怖了点。

“不敢相信是吧？”老四笑了笑，“他是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人类，是一个人类里面的超级生命——脑域突变的层次非常高。”

“脑域突变？”李青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

“对，人类有身体强突变的，也有脑部突变的。大脑结构复杂，生物学讲，越复杂的东西相对越稳定，细菌容易突变，人类不易，身体突变想对较多，而大脑突变的少之又少。李轻水是一个大脑连续数次突变的人物，智慧不可揣度。他在死前，甚至想过克隆无数个自己来对付柳树，但是失败了。”老四指了指自己，“他在几年内，培育了无数个细胞胚胎和试管婴儿，结果就成活了十七个，我是其中之一。”

“克隆自己，脑域突变的科学怪人。”李青听到这个故事，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十七个成活体，其他都脑死亡了，脑部结构太复杂太精密，克隆体很难成活。”老四笑了笑，“而且成活的这些，也远没有继承他的全部智慧。”

“可你已经够聪明了。”李青叶笑了笑，“起码比我厉害很多。”

李青天生智慧不错心思缜密，而后又经过药剂强化，这一路上不断做任务，智慧帮了大忙。但是说穿了，他也就是普通人数倍的智慧程度，比起那些真正大脑都发生突变的，甚至突变又突变连续数次的人物，差得太多太多。

“你们不用着急，看情况你们来这里没多久，还没进入第一个身体异变期，七天到两周之内，你们的身体或者大脑，会接受一次红雾的洗礼的。”老四说到这里，起身折回，“到时候，你会有一次大脑突变的机会的，最不济，你们也会比现在强壮一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