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

泰迪没搭理英格拉姆，而是神情肃穆地朝着那个香案合十好久，嘴里边碎碎念碎碎念了半天才回过头来，说：“好了，我已经让海神原谅你的冒失了。说吧，现在拿什么感谢我？”

“哪里有什么海神？我们钢铁联邦的子民，从来不信这一套！少校！您实在要信，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人默默地信，也比一群人围着好啊！”

泰迪勃然一惊，道：“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海神，不能信！”

泰迪干脆坐到一边，摊了摊手，道：“不信海神？那你说说，怎么办吧？那些剑鳍鲨是怎么回事？那些莫名其妙爆炸的水雷又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人都信了，人心已经开始不稳，不想办法顺着来，你还想硬干不成？”

英格拉姆怒道：“少校！您怎么这么糊涂！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海神！”

“好吧我糊涂。”泰迪点了点头，“你是想说，这个哈利油男爵，手下有一名超级通灵者，能够在水下召唤这无数的剑鳍鲨跟我们作对？还是想说，这个哈利油男爵，拥有史塔克城的无线遥控技术，能够自由地控制水雷定点爆炸？”

“事实证明那些水雷都是海鱼撞击才爆炸的！那些剑鳍鲨极可能也是因为那些爆炸声，和大量死去的海鱼才被吸引过来的！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巧合？嗯，我也可以相信这是巧合，但其他人会相信吗？”

“可您从来就没有朝无神论的方向引导！反而带头相信海神的存在！”英格拉姆终于说出了内心的质疑。“您根本没有起到好头，这直接让我们的军心涣散，影响我们的任务！到时候一旦任务失败，议会追究起来，谁来承担责任？”

这话说出来就重了，矛盾似乎要敞开。既然都上升到了议会的高度，泰迪很难再左顾而言他。

此情此景，呆在一边的三个黑格丽尔家族能力者是真难受。他们这会儿总算是看出两个基地巨头出了问题，可争吵的过程中又把他们当成空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想哭。

“无神？你不信上帝吗？”泰迪却一点没有被怼的觉悟，只是带着轻微的嘲讽，淡定且自然地转移话题，“那你把教皇陛下，放在什么位置？”

“那是一回事吗？”听到泰迪这故意胡搅蛮缠，英格拉姆脸红脖子粗了。“教皇陛下远在救赎之山，从不干涉联邦内政！他的存在只是一个信仰，单纯的信仰，您是真不懂吗？海神！海神？百年前还有无数这样装神弄鬼的存在，但都被大总统干掉了！”

泰迪眨了眨眼睛，道：“哟！我不懂，那你的意思是说，上帝不存在咯？教皇陛下孤身在绝境长城外镇守圣地，这么伟大的付出，怎么就是单纯的信仰了？你刚刚说谁装神弄鬼？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亵渎上帝？”

上帝不存在？亵渎上帝？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能力者总算听到了个关心的话题，顿时惊恐起来。新时代的人们，固然崇尚物质，因为他们听说过唯物主义辉煌的那段历史，可是在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依赖强有力的信仰。正好教皇远在救赎之山，很难干涉联邦内政，并且情怀十分伟大，所以联邦政府也需要这样的信仰来稳固自己的统治。于是在历史和权谋的促成之下，上帝就成为了不被联邦政府承认，却在普遍意义上心照不宣的至高神。

看到泰迪这么断章取义，英格拉姆憋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好怎么往下争论。尽管骨子里不信上帝，却不能这样说话，毕竟连大总统都不敢明确否认上帝，而且这里还有三个外人。“我说的是海神！哈利油嘴里面的海神，根本不存在！”

“上帝的化身千千万万，在山上是山神，在海里面自然也就是海神，这难道不好理解？你为什么非要与所有人作对？”

是啊，他为什么要与所有人作对？难道整个世界都错了吗？三个黑格丽尔家族的人也茫然地看向英格拉姆，就好像看待一个魔鬼。

看到一边满脸怀疑发着愣的黑格丽尔家族能力者们，英格拉姆怒道：“难道你们也相信哈利油的那什么海神？”

“为什么不相信？”三个人异口同声。

英格拉姆冷笑道：“你们的安德鲁爵士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就准备这样放弃复仇了？”

“海神杀的，怎么复仇？这都是命啊！”看来这三个人被洗脑洗得不轻，连费切尔子爵的口头禅都拿出来说了，泰迪果然有他的一套。

“难道你们从来就没想过从现实中找原因？安德鲁他为什么会死，直接原因是什么，这里就没有一个承担责任的人了吗？”

泰迪阴阳怪气道：“英格拉姆上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到了这一步，英格拉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安德鲁爵士是您派到后面去的，喊话的事情也是您安排的。如果不是您，他会受到剑鳍鲨的袭击吗？”

泰迪这下也发飙了：“小子你什么意思？老子是故意的咯？你要知道！整个事件唯一死掉的捍卫者是老子的属下！菲尔普斯！要不是老子把船安排在后面有个警示，咱们说不定现在就全军覆没了！你小子在这里逼逼个毛线啊！你以为任务失败了老子就有好果子吃？老子负责后勤，负责战甲平台的建立，现在都不知道下一步咋办，你以为老子不急？现在授权书也没了，攻打贵族名不正言不顺，和谈你又不愿意，不临时抱佛脚信一信海神，你倒是找一找出路啊？”

这也正是英格拉姆想不明白的地方，明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为什么泰迪看起来总爱拖后腿？难道真是因为脑子糊涂？他微微一愣，缓和语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和谈不愿意了？”

“如果要和谈，现在还谈得了吗？”泰迪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