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老越怕死。

害怕死亡时的无助，更害怕死亡之后的未知。

宗教传播过程中，孤寡老幼是突破口，幼童对世界懵懵懂懂，如白纸作画，容易接受世界观洗礼；老弱畏惧死亡，恨不得抓住任何一线希望，嗯，或许应该说恨不得抓住任何一丝心灵寄托。类似地球二十一世纪基督教在中国农村的攻城略地，吴炜也有样学样把孤寡老幼当作突破口，大户杨松青、鲧夫杨三勇、杨老六都相继成了天帝教信徒或浅信徒。一则宗教立场的潜意识团结，二则对将死之人的同情心，杨松青和杨三勇不约而同选择支持天帝教的利益。

杨三勇脾气暴躁声名远扬，杨老六的三个儿子怕他性情来了没有轻重打残他们，慌忙狼狈逃窜。杨松青虽然不喜杨三勇蛮横，却向吴炜和杨老六承诺：“老六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此事。”

如此，吴炜在本位面有了合法产业。

吴炜固然不吝于帮忙村民收割夏粮秋粮，却无意把所有精力浪费在耕地种田。吴炜临时调整天帝教体制，宣布一亩七分地是挂在他名下的教产，地主出租方式每年获得稳定收益，且所有收益由天帝教财政局全权支配。教产所辖田地，一律悯农之苦，只征收三成田租，但是优先租借天帝教信徒。中国缺乏宗教文化气氛，国人常常重利益轻信仰，立时就有租户贪利三成田租宣布全家改信天帝教。

不久，杨老六生命走到了尽头。

临死前，杨老六期冀目光盯着吴炜：“吴道长，我能入教么？”

与当代宗教不同，吴炜组建的天帝教有着非常严谨的组织结构，任何人都可自由宣布自己归信天帝教，成为天帝教的信民或信徒；但是只有通过一系列考察，才能被批准正式入教，成为真正的天帝教教徒。入教考察，几乎可以比拟地球中国二十世纪入党程序，与当代其它宗教相比，可谓非常非常严格。所谓的天帝教，从来就不是简单的宗教信仰，吴炜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神灵信仰，吴炜需要的是能够辅助他实现他的意志的强大组织。

宗教，只是天帝教的一层外壳。

因此，吴炜摇头拒绝杨老六：“欲入我教，先听其言，再观其行，老丈或许有心，却没有足够的行动证明。所以，请原谅我不能批准你入教。”

杨老六失望沮丧。

吴炜安慰说：“天国宽容接纳一切自救之信民，老丈虽然不能入教，死后一样能进天国。”

杨老六略略心安，然后就此长阖双眼。

治丧完毕，杨三勇对着杨老六坟头浮起无数伤感，小声说：“道长若能为我这般送行，我愿将二十三亩田捐给道长，充作未来修庙建寺之款。”

吴炜没有虚伪拒绝：“我天帝教做事不求回报，这些都是我应做之事，无论你捐赠与否。但是，如果你愿意捐赠，我亦不会拒绝，因为这样我能够帮助更多信民。”

杨三勇心头一热：“既是如此，我现在就把二十三亩田捐给道长。”

杨三勇忽又话锋一转：“道长，我能入教么？”

吴炜：“不能。”

杨三勇耍奸说：“捐二十三亩田都不能入教么，那我不捐了。”

吴炜不喜不悲，平淡嗯了一声。

杨三勇不意吴炜如此看淡二十三亩田，为免弄巧成拙，连忙补救说：“我只是开玩笑，我都五十多岁了，膝下又无儿无女，要这么多田地又有何用。”

吴炜依旧淡然：“也好。”

杨三勇终是不甘心，追问说：“究竟怎样，道长才能批准我入教？”

吴炜：“你真想入教？”

杨三勇连连点头：“真想。”

吴炜组织一番语言，慢慢说：“我天帝教终极目标是建立地上天国，在这片古老大地上，建立没有饥饿没有贫困人人安居乐业的大同世界。信徒追求的是进入天国，而教徒追求的建立地上天国，这是截然不同的追求和付出。我问你，你愿意为建立地上天国牺牲么？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和行动，我立刻批准你入教。”

地上天国？

杨三勇懵了：天帝教还有这等追求？

吴炜：“你若还想入教，有空儿可询问我细节。”

吴炜不喜强迫型传播理念，所以简单列举一些困难和付出，旋即转身离去。

人都是希望少付出多回报的，遇到吴炜这样无私付出者，即便不怎么认同，也很难强烈反感。如此，日子一日日过去，吴炜亲身力行渐渐赢得民意。杨老六和杨三勇类似的捐赠再投资得来实际利益，主神空间仓库存取伪装仙术震慑，吴炜渐渐扎根西杨村，并把触角伸向周边村落。

吴炜降临本位面元年十一月，主神空间突然提醒升级，翻到职业现状页面：

主神等级：2（一阶）

轮回者数量上限：4（冷却期，当前位面时间9年）

绝对安全区域半径：2050米

升为2级主神，绝对安全区域小幅度增加，仍将吴炜限制在尺寸之地。轮回者数量上限的提升也微乎其微，仅仅增加了两名，唯有18年冷却期一次性缩减到9年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吴炜有猜到随着主神等级的提高，轮回者刷新冷却时间逐渐减少，却万万没有想到削减速度如此之快。如果这样速度继续保持下去，想来不久就能正式利用刷新功能筛选优质轮回者。

吴炜仿照前两位轮回者旧例，转正一男一女两名候选者并立时投放到本位面：轮回者三号主线任务，拜入少林寺，习得《易筋经》；轮回者四号任务，拜入灵鹫宫，习得《天山六合掌》。

之所以重复分配轮回者四号灵鹫宫任务，是因为在吴炜放羊管理下，轮回者二号吕萍已然近乎自暴自弃。周羽和吕萍遇挫江湖，渐渐清楚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不敢再奢望与段誉、萧峰、虚竹等三大主角论交。两位现代青年，在这格格不入的北宋王朝忍不住拥抱慰藉，互相忘了二十一世纪的女友和男友，结成一对凑合过日子的小夫妻。鉴于丐帮体系松散，吕萍毅然暂停灵鹫宫任务，帮助新婚丈夫周羽拜入丐帮门下。可惜，主神空间无法金手指作弊方式快速强化周羽和吕萍的学武天赋，周羽投机取巧利用地球二十一世纪知识见闻侥幸拜师得来一本《太祖长拳》拳谱，却遗憾因为年纪已大和天赋不足，怎么练都没有成效。

轮回者三号和轮回者四号的降临信息，吴炜特意转发给轮回者一号周羽和轮回者二号吕萍。仿若鲶鱼效应，周羽立刻脸色煞白：“我们这些月表现太糟糕，被主神放弃了么。”

周羽攥紧吕萍素手：“萍儿，我们不能再这样无所作为，否然主神肯定抹杀我们。”

吕萍心里同样焦虑却茫然不知所措：“那怎么办？没有主神强化，我们连《太祖长拳》都学不会。”

周羽：“剧情，我们还有剧情优势。前些天，我听温堂主说，契丹国遣派大批武士偷袭少林寺，欲将寺中数百年武功图谱一举夺去。这是慕容博偷袭萧远山的雁门关惨案事件，萧峰此后才被带到少林寺山下，我们若能好好利用这段剧情，未必不能困龙升天。”

……

周羽和吕萍误会了吴炜。

吴炜即时投放轮回者三号和轮回者四号只是不愿资源闲置，而非鲶鱼效应催促两人。有奖励有惩罚才是管理之道，吴炜现在没有资本奖励轮回者，也没有足够的手段惩罚轮回者，如何驱使轮回者为自己乖乖效力？与其耗尽脑汁与一帮轮回者斗智斗勇，不如先在主神空间绝对安全区域培养土著势力。

其实，放羊式管理也是管理。

别忘了，所谓长宽高各一米的芥子空间，都是主神空间仓库的权限切割应用，轮回者将物品储藏在芥子空间霎那，等同全部送到吴炜眼前。虽然物权规则之下，吴炜无法挪用名义上不属于他的物品，却可偷看盗窃等违法手段搜集资料。譬如周羽吕萍夫妇好不容易得来的《太祖长拳》拳谱，拳谱存储芥子空间之后，这些记录文字上的学问知识，立刻成了吴炜的囊中之物。

视野回到西杨村基地。

虽然职业为主神空间的主神，吴炜却不愿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轮回者身上。

西杨村基地的天帝教，也是吴炜崛起的重要力量。

发展天帝教，不仅需要数量，也需要质量。在这飞来飞去的武侠世界，除了自然科学知识，各种武功图谱同样非常重要，也是提高天帝教信徒质量的不可缺失的一环。

武侠小说里武学传承，吴炜向来不屑一顾：一群帮派乱党，将神功秘籍当作自家财富，收徒严格，传授更严格，真是小家子气。

吴炜眼里，所谓神功秘籍，只是武侠位面特有的知识，既然是知识，研究它，开发它，推广它，才是正路。

如果有可能，天下百姓人人研习《北冥神功》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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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两位好人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