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圣地亚哥西部荒漠，当漫天的水蒸气渐渐飘散，一半冰封一半岩浆的大地也在慢慢恢复。

阿杰呈大字躺在一块勉强算是完好的地面上，喃喃的道。

他的样子狼狈无比，看起来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这还是服用过永生之水的结果。

永生之水何等强大，死人都能救活。然而阿杰服用后却依旧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之前的那张战斗给他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至少，在那一场战斗中他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因为永生之水是不恢复精神力的。

立在他身旁的叶云就好得多，他几乎完好无损，不过若仔细看他的衣服，很显然上面有水渍被蒸后的褶皱。

叶云道：“我不清楚。”

阿杰哈哈大笑，却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好几下才缓和过来：“你知道吗，在这无尽的命运里，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例外。”

“没有任何人……例外？”叶云微微侧目。

“没错。”阿杰笑道：“这使我获得的机密哦，连我的主人我都没有告诉。”

叶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杰道：“你会明白的，如果你真的一路走到最后的话便会现，哪怕这多层空间至中有无数个你，最终，也会完成一个你。”

“无数个我吗？”叶云微微皱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阿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的主人把你拖入这个空间是为什么吗？”

“拖入？”叶云道：“果然这一切都是沧形搞的鬼。”

阿杰苦笑道：“随便一句话就被你抓到细节了吗。”

叶云道：“沧形把我拖入这个空间是为了什么？”

阿杰道：“让你看真正的一切。”

叶云道：“只有这个原因？”

阿杰道：“只有这个原因。”

叶云道：“我以为她和我约战之后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将包括吕布在内x-steam的部分力量消灭在这里。”

阿杰道：“你还真是聪明啊，利用那什么……愿望种子是吧？先和x-steam商量好了一起对付我的主人，然后再偷偷的给我主人传信要联手先灭了x-steam再说，这么做很无耻的知不知道。”

早在开始这次的任务之前，叶云曾经问过溪灵愿望种子的使用方法，他便是在那个时候通过愿望种子与沧形取得了联系，并提出先将个人恩怨抛开，先集火对付x-steam。

结果自然是沧形同意了。

x-steam……

从各个角度来说，当叶云与他的伙伴们达到二转之后，威胁便不再那么强了。然而考虑到草薙家的存在以及日后很可能要在多层空间更多的厮混，叶云并没有机会保护草薙家的众人，而x-steam毕竟是生死大敌，虽然从他二转开始那可怕的未来九成九已经改变，但以叶云的谨慎，是绝不会给x-steam的崛起留一点儿机会的。

叶云道：“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阿杰慢慢收敛笑容：“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明明说好了要决死，结果却又中途变卦。”

叶云道：“可能对于我和沧形彼此来说，x-steam是更应该被除掉的大敌吧？”

阿杰突地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云奇道：“你笑什么？”

阿杰道：“你知不知道，主人从来没将x-steam放在眼里？”

“哦？”叶云心中蓦的一惊：“为什么？”

阿杰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一定要将x-steam放在眼里？就因为x-steam将她当成毕生大敌？就因为x-steam勉强还算有着不错的实力？你的格局实在太小了，现在的x-steam，包括吕布在内，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被我的主人放在眼里……其实x-steam之于你，也差不多。”

叶云摇头道：“我和沧形不一样，我还拖家带口呢。”

阿杰道：“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了，你不敢在地球和x-steam拼命，怕把地球打残，x-steam同样也不敢啊！你以为在当你有了威胁到他们的能力并且他们无法轻易铲除你的情况下，他们还敢贸然出手招惹你吗？更何况你马上都要进入x空间了，就算你和他们之间仇恨再大，以后不在一个层面上了，他们吃饱了撑的非得找你的麻烦？”

叶云愣住。

阿杰说的不无道理。

说白了，x-steam一直是叶云的心头大敌，从炎云复制体的角度上来讲，叶云是痛恨x-steam的。但实际上如果抛开这个层面的仇恨，两者几乎互不影响，就算x-steam曾有过针对转生玩家的捕猎行为，但随着时间的延续，这种行为已经越来越少，并且x-steam已经被世界各国玩家集团人人喊打，早就开始蛰伏。

所以只要叶云放弃双方的仇恨，双方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对上。

不过即便是现在，再想想当初香港2o26k给的那张照片上复制体们的惨状，叶云也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有些时候，你个人的仇恨未必就比得上大义更重要。”

阿杰突然幽幽的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叶云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杰道：“也许x-steam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叶云冷笑起来：“是吗？”

阿杰突地神色郑重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多层空间大乱斗一事，那么你自己思考一下，x-steam的存在，难道真的就毫无意义了吗？”

“你是说……”

一抹璀然流光划过叶云脑海，让他蓦然惊住！

阿杰不再多说，只是仰躺着望向天空：“宇宙那么大，很多东西看起来都很遥远，然而实际上你以为遥远的东西，很可能是你……”

说着，他还伸手张开五指对准天空，仿佛要抓住那璀璨的群星：“稍微抬起手来就能够到的东西。”

叶云面色阴沉：“这也是沧形告诉你的？”

阿杰微笑。

叶云道：“那沧形为什么同意了我来到这里后一起干掉x-steam的提议？”

阿杰道：“把你框进来先，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把x-steam的人也框进来，至少……是一个像吕布那样在x-steam能说得上话的人。”

叶云惊道：“吕布！？不想杀他还把他带进来干什么！？”

阿杰笑道：“你知道吕布去哪了吗？”

叶云皱眉道：“去哪了？”

阿杰长出一口气，闭目不语。

叶云也不再问，只是心跳加的处理着自己刚刚接收到的讯息。

许久，阿杰突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叶云道：“留条后路。”

两人都知道，所谓的‘留条后路’，并不是叶云想要通过不杀阿杰来向沧形示好，然后在关键时刻以此为理由要求沧形放自己一马。

因为叶云是个骄傲的人，沧形也是个性格捉摸不定的人。叶云绝不会向沧形求饶，而沧形，必要时也绝不会因为叶云求饶而放过他，反而会因此变得失望，下手更加毫不犹豫。

只是，阿杰并不知道叶云口中‘留条后路’的意思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他懒洋洋的问道：“为什么给我喝永生之水？那种东西很珍贵的吧？”

叶云道：“不给你喝，效果和给你补上最后一刀没有区别，你该知道那一招之后你已经死了吧？”

阿杰苦笑道：“真是多谢你的宽慰啊，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呢。”

他勉力爬起身来：“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走了。或者，你想要带我回去好好拷问一下也没问题。”

说完了等几秒没听到叶云的回话，阿杰抬头再看时，叶云已经向远处走去。

他的步子迈的并不大，双手揣兜的样子显得很悠闲，然而就是这样如同散步一般的行走，却是度极快，眨眼已经离开了原地数百米。

阿杰忍不住喊道：“你去哪？”

叶云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回来：“去做该做的事。”

“唉……”

阿杰盘着腿望着他的背影：“真倒霉啊，没完成任务，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杀死。”

“要不……”

阿杰挠挠头：“逃跑了算了？”

旋即他自己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不行不行，回去还不一定死，不回去就一定会死啊。”

“不过连腿都软了，怎么回去啊？”

阿杰挠了挠头，重新躺会了地上：“不管了，先睡一觉再……咦？”

这一躺不要紧，居然看到了一张绝美的俏脸正倒着俯视着自己。

“主主主……主人！？”

阿杰连滚带爬的起身，一脑门子冷汗的讪笑道：“主人，好久不见！”

“久吗？”

来着正是沧形。

她和阿杰站在一起差了将近二十多公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哥哥。

只不过此刻‘妹妹’是一脸寒霜，哥哥则是又惊慌又谄媚的不断讪笑着。

沧形瞥了他一眼，目光望向已经渐渐走出视野范围的叶云的背影，淡淡的道：“你的选择很明智。”

阿杰挠挠头：“哪一个选择？”

沧形道：“不逃跑。”

阿杰嘿嘿笑道：“那是，我就那么一说，我哪敢违背尊贵的主人的意志？从另一方面来说，伟大的主人您明察秋毫，自然也不会选择那些随便就敢背叛您的白痴当手下……”

“可是你没有完成任务。”沧形淡然打断他。

“嘿嘿，这不是……有意外生吗？”

见沧形始终这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阿杰反而松了口气。

反正据他一路跟随沧形的认知，这小女子的表情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冷漠，一种是笑容，然而这两种表情所蕴含的意思却是截然相反，当她冷漠待人时，其实并没什么杀心，就算犯了错也只会稍微敲打一番。但若是她露出笑容……尤其是露出那种虽然看起来绝美但宛如毒蛇一般致命的笑容时，基本上被她笑的对象就要倒了大霉了。

所以此刻阿杰表现的还算轻松。

沧形冷冷的道：“你该知道你的无能让我的计划出现了很多变数。”

阿杰立刻毫不犹豫的十分果断的无比坚决的……轻轻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沧形倒没在乎他的嬉皮笑脸：“你败了。”

阿杰神色一敛，认真的道：“是。”

沧形道：“十拳？”

阿杰道：“没错。”

沧形道：“十拳还不够这么大的威力。”

阿杰道：“是您说的那种炎魔模式。”

沧形道：“爆的必杀技吗……这倒是说得通了。”

见沧形并不意外的样子，阿杰忍不住道：“主人，您早就预感到他会来找我？”

沧形微微摇头：“没有。”

阿杰忍不住看向那已空无一人的地平线：“他很强……我是说各个方面。”

沧形道：“他能用因果之力了？”

阿杰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下：“没有。”

沧形也皱起眉来：“还没有？”

阿杰道：“我保证。”

沧形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站在那十几分钟，沧形不说话，阿杰也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沧形轻叹一声，阿杰才问道：“主人，别气馁，您只是漏算了一招罢了，他……”

沧形抬起手打断了阿杰的话：“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叹气，只是……因为他和那群人的加入，联盟军已经被击退了一波，接下来的局势就不在我掌控之中了。”

阿杰奇道：“原本的历史呢？”

沧形道：“今夜，联盟军获胜，防卫军匆忙撤往南美，普通人类因转移仓促，十亭去了九亭。而现在，联盟军被摧毁了五艘天空母舰，他们只剩下了三艘，并且二转玩家死伤将近二十名，一转更是死的不计其数。”

阿杰倒吸一口凉气：“历史竟然被改写！？那……从一开始您为什么没直接让我们从正面战场上出手帮助联盟军？”

沧形摇头道：“我们不直接参与到历史进程中，我也想看看，那至高无上的‘道’与‘命运’，究竟怎么扳正这已经扭曲的历史车轮。”

阿杰想了想：“那您之前干嘛派我来毁掉菲尼克斯？”

沧形道：“菲尼克斯仅仅只是历史的一个小细节，不论是否改变影响不了大局，我让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联盟军更方便一些。”

她看向阿杰：“最关键的是，我想看看除却两个叶云和一个k之外，他们手中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