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姆手里的这种小型机器人通体白色，是一根根金属软管顶着一个圆滚滚的球状大脑袋，脑袋的正面是个圆形的观察口，看起来就像是连着视神经的巨大眼球。

数量很多，杜姆对于这种看似有点原始的机械很感兴趣。

丧钟的注意力则在那些人型尸体上，或者说是仿生人？改造人？眼球机器人？

总之不是人类。

它们明显比人类纤弱得多，身材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每个也都带着圆球形的白色独眼头盔，却只有三根手指和三根脚趾。

其使用的武器就掉落在各自的身体旁边，风格有点像是瓦坎达所用的能量长矛，有一种科技和原始文化结合的感觉，但更像是长柄的调音叉，是分叉的。

嗯，拿几根回去给副官研究，不能白来一趟不是？先开个张。

法师塔内部的空间结构也被破坏了，大量原本存在于口袋空间的物品都掉了出来，此时散落一地。

至于徐教授和黛西，她们俩在检查那些死去的野兽，这些动物看起来像是狼，只不过十分巨大，脑袋顶的头盖骨换成了半圆型的透明材料，能够看到头骨里面空空如也。

“原本这里应该是有大脑的吧？看来是诡异事件取走了脑子。”黛西晃了晃手里的尸体，而血液就像是潮水一样在狼的头壳里咣当着发出声音。

她又猜对了，一半。

“这种东西叫做猎巫狼，是一种类似座狼的维度生物，不过原本它们头壳里面不是单纯的大脑，而是用科技制造的生物处理器，看上去外形和大脑很像，但本质上更像是CPU。”

丧钟丢下手里没有大脑和内脏的尸体，向女孩解释了一下情况。

杜姆则已经上手开始拆卸那些机器球了，他希望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情报：

“你看起来对它们有所了解，至尊法师。”

“是的，我认识他们，唯物帝国的军队。”苏明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尸堆上坐下，继续抽着自己的那根烟：“一个疯子的维度势力，他想要杀死多元宇宙中所有的法师，我在六十年前就为他们准备了反入侵预案，结果......现在没用上。”

说话间，丧钟还露出了淡淡的遗憾之色，就像是备用计划没用上，让他心里空落落的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有一个维度，难道不该是维度魔神吗？”黛西把锤子放在地面上，坐到了丧钟的身边。

她的专业是天文学，在这里显然是用不上的，不过她还可以聊天啊。

“维度魔神不一定全是魔法师，只要你找到一个独立的维度，然后在里面成为拳头最大的存在，比如说黑龙王，它就不是施法者，甚至连人都不是。”

杜姆拆开小机器人，取出里面的一点零件收好，又捡起了另一个新的，头也不回地抢答了问题。

苏明也弹弹烟灰，看着杜姆的工作，希望能找到点数据存储器之类的玩意，也补充了一句。

“就像博士说的那样，唯物帝国的那位统治者就是这样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当年他的父母也是唯物主义者，于是被家乡里的唯心主义者‘血僧’们杀了，他们留给他的遗言是E=mc²...”

“啊？地球人会用这个做遗言吗？还有，为什么是相对论？”

黛西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死前讲述的东西，正常的父母在死前，难道不该对自己年幼的孩子说‘我不想死’吗？

“并不是地球人，他的老家是一个名为‘滕塔克山’的特殊维度，在那里，人们崇拜着能够产卵的旧日支配者，一般法师将其称为独眼异形，不过卡玛泰姬的叫法是‘眼魔’或者舒玛·格拉什，它曾经统治过地球。”

丧钟大概讲了一下情况，那是一个很危险的维度，甚至高于单体宇宙的概念，是横跨多元的庞大现实：

“眼魔会在虚空中塑造出长满触手的眼球状怪蛋给它照拂的人们吃，而人们则定期向魔神献上鲜血作为交换，食用旧日之神的子体或体液，使用旧日的力量，都会让人陷入无尽癫狂的幻想，从而变成狂信徒或者疯子。”

“哼，杜姆不这么看，副作用是因人而异的，他们屈服于眼魔只是因为他们自身不够强大。”毁灭博士丢下了小机器人，拿着储存数据的芯片来到丧钟面前：“独眼异形也是‘血魔法之主’，杜姆经常使用血魔法，但杜姆的意志坚如钢铁！”

这倒是真的，地球上除了那些吸血鬼，大概也就毁灭博士最常用血魔法了。

吸血鬼们没有灵魂，他们不会被眼魔控制，而杜姆天天使用旧日支配者的力量却能全身而退，甚至还能赖账，全是他自己的本事。

“懂了，所以这个唯物帝国的统治者从那以后就和魔法师们势不两立了，现在成年后归来，就是为了报仇？”黛西挠了挠自己的大波浪黑发，看向沉默的徐教授，又看看丧钟：“可是谁杀了他的父母那就找谁去啊，为什么要杀别的法师呢？”

黑暗中的苏明笑了，他掐灭烟头收好，缓缓摇头：

“那你就太看得起他了，就他这点科技水平，真要是找上眼魔，瞬间就会被捏出屎来，古老者们的强大不是他能对抗的，只能先挑软柿子捏捏，但显然，这次他的运气不太好，在捕蝉的时候，被某个黄雀来了一套背刺。”

这种心态也可以理解，绝对唯物主义嘛，见到唯心主义者，好感度直接先-1000点。

他才不管是什么人杀了他父母呢，只知道用魔法的都是坏人。

“会是眼魔的追随者们找上他了吗？是那些人制造了那个怪异的里德？”徐教授用气流当作小刀解剖了一只猎巫兽，现在才有功夫说话。

“不是。”X2。

丧钟和杜姆同时给出了答案。

毁灭博士没有和丧钟玩异口同声就要请喝汽水的游戏，他哼了一声，开始播放数据储存里的资料，让丧钟去解释。

既然这么说，苏明自然有自己的依据，他平静道：

“眼魔看上去是个长了眼睛的巨大水母或海星，但那只是它的化身之一，是它本体上的一只眼睛而已，它是拥有万千只眼睛的旧日之神，所以，眼魔的眷族全部都是身上布满了眼珠的诡异生物。而我们之前弄死的那个里德，他只是能够分泌粘液，却没有多余的眼珠。”

就连唯物帝国这个叛出维度的势力都留有很多的‘眼珠痕迹’，独眼机器人，独眼仿生人等等，他们的飞船还应该也是个大眼球的形状。

这就是那幸存的孤儿所留下的童年记忆，是无法被磨灭的。

每个古老者的风格都不一样，眼魔虽然饲养人类，培养疯狂的眷族，但它从来不派自己的眷族上战场，它更喜欢亲力亲为。

光是它降临在一个现实中都能影响到魔法流动，那能量扰动能让大多数魔法等同于报废，甚至让大多数魔法师全部心生感应，能听到虚空中传来无意义的低语声，将人引向疯狂。

所以如果是它，那丧钟早就会知道，而不是如今这样，还要追查线索，搞得费劲巴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