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阵之后，南晓突然发觉，自己渐渐能跟上看守者的攻击了。

这感觉很神奇，不太好描述，有点像追了多年的女友终成正果的感觉。总之、就是神秘感消失了，感觉不过如此。

怎么可能给你喘息的机会？是时候进入我的节奏了！

抓住一个破绽，他双手握剑猛劈而下。而看守者举刀格挡——

想跟我比力气？你还未够班啊！

猛烈的一击。透明刀锋被打歪。南晓顺势反击，一下划过看守者的肩。这一剑轻松在对方肩膀上割了个大口子，瞬间黑血喷涌。

南晓上前一步抓住看守者的幽蓝长袍。与此同时，右手的剑也到了，一剑捅肚子！

这一剑被躲过去了。看守者拼命后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想放魔法。

去死、绝不能让你念完咒语！

南晓赶紧拿剑柄对她脸一个猛凿。这一凿势大力猛，打得看守者脑袋一仰。

“呜——”

看守者捂住鼻子，刚说了一个字，南晓已经猛扑上去，推肩膀勾脚腕把她压倒。他掐住这女人脖子，尽力将她摁在地上，倒转阔剑，刺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看守者脑袋一偏，刺歪了。阔剑擦着她脸颊过去，划破了面具，露出一张丑陋的干瘪面容。这就是个活尸啊！漆黑的眼洞，皱缩的皮肤，相貌狰狞。

想拔剑再刺，剑却被看守者按住。扯了几下，竟然拔不起来。

不拔了！他索性放开剑柄，一拳打在看守者脸上。

活尸的脸又冷又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出了血，拳头揍在上面，就像打中一团潮湿软泥。

被牢牢压住，看守者拼命挣扎。她弓起膝盖试图顶南晓肚子，好几次都失败。

南晓一屁股坐在她肚子上，膝盖压住她手腕，让她根本使不出力。趁此机会，他一边狠掐看守者脖子，一边拔出水晶匕首。

面对匕首的寒光，看守者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她奋力猛推南晓臂膀，想扳他手指，想咬他，各种阴毒招数试图摆脱，但南晓下决心要贴身肉搏，压上了全身重量。他挥起匕首，对准这活尸女人的脸。就在刚刚要插下去的时候，肚腹上忽然一痛！

那一刻，犹如一道滚烫闪电在肚腹里炸裂，南晓痛得阵阵抽搐。

该死的女人，竟然在靴子里还藏了把短刀！

刀锋上说不定还有毒，南晓觉得眼前发黑，一阵阵晕眩。不好，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乔尔扑了过来。他抓住看守者的手，一把将刀拖了出来。不愧是老兵，一个漂亮的反关节，将这活尸女人的手肘关节紧紧顶住，掰断！

看守者嚎叫起来，突然朝乔尔丢出一道漆黑火焰。

一定是很厉害的魔法，立刻就缠上了胸膛，防弹衣都挡不住。乔尔颤抖着倒下了。南晓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血肉干枯，骨头变得漆黑。

太狠毒了吧，你这个怪物！

不管不顾了，南晓紧掐看守者的脖子，把她脑袋往地上狠狠地磕了两下，一匕首插在她脸上。

满手都是湿嗒嗒的血，他拼命握紧匕首柄，不让它打滑，拔起来捅一次！再一次！

最后一刀可能插到了骨头，刀尖被顶歪了，一直打滑。

当南晓想要再插一刀的时候，活尸女人使出了惊人的反关节技巧，掰住他手指用力一拧，折断了他的大拇指。艹！太疼了！他忍不住像野兽一样咆哮起来。

看守者像鱼一样左右扭动，拼命想要挣脱。

她几乎就成功了，如果南晓的意志力稍微差一些，可能早就疼得昏过去。

南晓似乎听见乔尔在叫自己的名字，但现在没空管。

一切事物都那么遥远，如同相隔一整个世界。眼下，南晓眼里只有看守者，只有跟这个活尸女人的恶斗。除了这活尸干枯皱缩的脖子，除了这张丑陋、扭曲、阴森的半骷髅脸，他什么都看不见。

南晓甩开看守者的手，拼命把匕首朝下压。使出全力的缘故，他的脸埋得很低，几乎到了跟这个活尸女脸贴脸的地步。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闻到看守者嘴里的臭味。

湿冷、腥臭、黑暗墓穴的味道。

生死关头，这活尸爆发出来的力量大得可怕。她张大了嘴，露出两排漆黑尖牙，看上去明明就是个怪物。眼看匕首一点点朝自己接近，她突然脖子一挺，咬住南晓手掌。

剧烈的疼痛让南晓无比清醒。他眼睁睁地看见这活尸女人从自己手掌边缘扯掉一块肉，甚至咀嚼！这怪物，跟你拼了！

孤注一掷之下，南晓将双手力量同时压在水晶匕首上，用力按下去！

看守者终于没扛住。水晶匕首切断了面罩，一路继续向下，切开鼻梁骨，切断颌骨，整个切开了颅骨。锋刃在骨头上磨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愚蠢！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竟然执迷不悟……难道你要跟亚诺尔隆德诸神为敌吗？神选之人啊……”

留下了意义不明的话语之后，看守者的身躯渐渐消失，化为灰烬飘散。

赢了！

想都不想，南晓立刻握住那螺旋剑，用力拔起。

剑被拔起的一瞬间，篝火熄灭了。

洛斯里克的高墙、城堡、在城上徘徊的活尸……所有这一切都消失了。先是变成虚影，然后逐渐淡去，最终无影无踪。

甚至剑本身也逐渐消失，一寸寸化为灰烬。

确定胜利之后，南晓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状况很糟糕。肚子上挨了一刀，紧急止血之后还是很疼。右手大拇指被拧断，掌缘下方还被咬掉了一块肉。不知道是活尸牙齿有毒，还是肚子上中的那一刀有毒，总之现在头晕目眩，心慌气短，喘不过气来。

幸好体质不错，不然可能现在已经咯屁了吧。

乔尔的情况更加糟糕。他虚弱地靠在墙角，黑色火焰死死咬住他胸口，一直在燃烧。

太奇怪了，明明只有鸡蛋大的一团火，就是不肯熄灭，一直朝里面烧进去。

南晓想过去看看乔尔的情况，刚走一步就被他拦住。“没……救了，”他挣扎着说，“你……去找真陀摩尼石……生命……树液！”

“好的、那你在这里等我好吗？树液应该可以治好你，一定要坚持住！”

乔尔很豁达地笑起来，摇摇头：“来不……及了……带莎拉去汤米的水电站！告诉她……爸爸爱她，永远爱……”

声音越来越小，乔尔低下头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