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和那些家伙一样愚蠢。”

“什么”

“你以为人类的拳头能打死虫使吗？”

什么意思？

林风明按住曾圣泽的手稍稍松了一下，趁这个空当，曾圣泽猛一用力，把他推开来，这种力道和莫可欣的同样恐怖，却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莫可欣的力气是久经锻炼的结果，可那也终究是人类的力气，实实在在的，可以感觉到它，可是曾圣泽的力气却是没来由的，摸不着的，林风明亲身体会到这种力气的效果，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它。

“反正你今天晚上一定会死，我来告诉你吧，虫使的秘密。”

曾圣泽站起身，他脸上的伤竟然已经开始痊愈了。

“虫使是二进制虫与人类结合之后的产物，是二进制虫占据了人类的身体，通过人类的身体影响这个世界，所以，人类的身体不过是一副空壳，在这个空壳里的二进制虫才是真正的本体。”

这个说法和赵岚的不同，林风明记起赵岚对自己说的不是这样，赵岚说的是，虫使是人类和二进制虫结合出现的，两种说法虽然在表面上一样，可是内里竟然完全不同。

按照赵岚的说法，人和二进制虫是共处的，是相互影响的，可是曾圣泽的说法却认为人类只是二进制虫的凭依，是一个装着二进制虫的容器。

“所以，只是攻击这个躯体是伤不到我的，它顶多只能使我看起来更加的丑陋而已。”

“不对，罗伯茨，还有李晋空，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那是因为他们身上，人类的东西还是太多。”

“人类的东西还是太多？”

“是的，二进制虫进到人类身体中的那一天开始，就在不断的吞噬人类的身体，日子过的越久，这个身体中人类的部分就越稀薄，到了最后，当二进制虫完全的改变了这个身体，真正的虫使也就出现了。”

二进制虫完全的改变了人类的身体，真正的虫使也就出现了。林风明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他忽然想到赵岚，赵岚没有自己的肉身，她一直在使用的，是用能量造出的虚拟身，难道赵岚是曾圣泽所说的真正的虫使？

对于自己的来历，赵岚从来没有向林风明透露太多，如果她真的是和那种完全形态的虫使，也就是最接近二进制虫的虫使，那也就是说，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二进制虫进入了人类世界，并且造就了一批虫使。

这可能吗，几年之前，就已经有虫使了？

林风明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他又立即想到了行为怪异的朱雪莹，那孩子不就据说是几年前成为虫使的吗？

“如果李晋空，罗伯茨他们能活到现在，他们一定早就变成彻头彻尾的虫使了吧，像他们那样巴不得自己获得二进制虫的能力越多越好的人，一定是十分的排斥自己的人类身份，欣然接受被二进制虫同化的命运吧。可惜，他们都没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到现在，还活着的虫使，就只剩下你和我，还有那个长翅膀的怪女人了，我先解决你，然后杀死那个女人，接下来，就再也没有谁能阻止我的计划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新的世界？你就那么肯定，新的世界会带给你快乐？”

“不，你不会理解我的，我也没有指望你能理解我，我的经历是你没有的，我想要的不是快乐，而是毁灭，我要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永远沉入黑暗的深渊。”

“你疯了吗？”

“我憎恨我的过去，要磨灭它，只有永远的消失，不再能思考，不再能回忆。”

“你的过去？”

“我曾经和你一样，不，我比你更好，我不像你这样，身为学生却不用心学习，在中学的时候，我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可是，我和那些只会读书，只会考试的书呆子不同，我有强壮的身体，我的体育成绩不输给任何一个同学。在高三那年，我参加了全市的短跑比赛，只要我拿到冠军，就能在高考中获得加分，我每天都很认真的练习，现在想起来，自己真的是白痴，为了根本不可能的东西那么努力，在比赛的前一天，我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路上，车胎被一颗钉子刺破了，我拼命的控制要倾倒的车身，被一辆从后面冲出来的轿车撞到了，我的右腿骨折了，比赛泡汤了，我不得不在医院呆了一个月，最后高考也没有考好。在那之后哦，我的人生尽是不如意，我去当兵，在战场上差点被**炸死，我给大楼当保安，老板丢了东西竟说是我偷的。我丢了工作，在这个看似繁华的城市里无处容身，就在我绝望之时，我遇到了二进制虫，我获得了异能，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终于可以改变了，我可以得到之前我想要却一直无法得到的东西，可是，真是讽刺，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什么也不想要了。”

“你死心了？”

“是，我憎恨那场车祸，憎恨所有人，所以在最后，我要这个世界跟着我一起消失。”

“你为什么不试试从阴影里走出来呢？”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什么？”

“你自己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以为你走出阴影了吗，罗伯茨杀死你妈妈，到现在你不是还耿耿于怀吗？如果再看见罗伯茨，你会握着他的手说，我不怪你吗？看吧，看你那表情吧，你做不到，没人能做到，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你可以忘记，可以否认，可你不得不接受，那事情对你的影响。”

曾圣泽手中再次化出两把黑色凶镰，他双手高举，眼中射出红色的凶光。

“让我把你送进遗忘的坟墓吧。”

他扔出凶镰，那两把黑色的鬼刃一离开他的手，竟化作无数柄黑色的凶刃，像狂风一般，带着无尽的憎恨向林风明席卷而来。

“认命吧，你逃不掉的！”

林风明眯起眼睛，黑色的鬼刃离他的额头越来越近。

“我不认命，你自己不也一样吗，所以你在这里拼命的想要毁灭世界，你想毁灭的，不只是这个世界，更是给你带来痛苦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