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错。」奇项的声音细微。

「我也常在想，」曲丑说，「如果没有活着的目的，那为什麽要活着？你知道，人活着好像都有某个目的，有些人是为了钱，有些人为了其他人，但是，也有些人是没有目的的，他们就这样活着..........」

奇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声比从前微弱，眼神也有些恍惚，半张半闭地。

「如果........我们挨不过去，」曲丑轻声地，「如果我们这一次没办法挨过去...........我们两个一起去旅行.......我们一起去...」她侧躺在奇项的身边，双手拉着他的手，手心紧握着那块黑色的金属，「去哪都好，看你想去哪就去哪。」

曲丑躺在奇项的身边，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像是那天晚上她按下注射器之后，轻悄悄地躺在他身边一样。她看着奇项的脸，奇项的嘴角微微上扬，浓眉舒展，像是想着什麽愉快的事。

「奇项，你要撑住喔~~」曲丑强挤出微笑，「我原本早就不想活了，我一直想着，反正我死了也没什麽大不了，我那时候.......我给自己注射了镇定剂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会怎麽想，你知道......反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曲丑的声音哽咽，她强压抑住，又挤出一丝微笑，「可是现在我知道啦！你要是撑不住了，你....」

奇项半睁开像是在睡梦中的眼睛，看着她．她尽力笑得甜美。

「多一分钟也好，是不是？」曲丑说，「和你在一起，能有多久都是好的，是不是？...........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多一分钟也好...因为我.........」曲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终于.........有活着的目的了.....」

「我会活到１２０岁。」奇项说。

曲丑哭得更厉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跟我说.....」奇项缓缓地说，「旅行的事...........」

「嗯！好！我们以后一起旅行.........到从来都没去过的地方。你去过巨蟹座吗？.......我在媒体上看过，那裡的建筑都很像教堂，颜色好鲜艳。我看到有间小店舖，在卖鲜花，是真的那种花。啊！还有，那裡有颗人造卫星，是一个养鱼池，他们用人工海水养鱼，每隻鱼都好大，比我还大..........还有，他们那裡打招呼是讲『比加地斯』，很好听，是不是？」

「很好听.......」

「我记得『再见』是讲『阿里弗非里里奇』。你看，好长一句，感觉就好像很依依不捨........说再见的时候讲这麽长一句，好像很依依不捨.......不过，很好听，我很喜欢......」

「很好听.......」

「还有更妙的，那裡的街道名称都很好笑，有蘑菰街，向日葵街..........搞不好还有胡萝卜街。」

奇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仍带着笑意。

「改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曲丑轻声说，「我们去找那条胡萝卜街，先找到的人请客...........」

她的脸靠在奇项肩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宇宙深处，满佈隐隐的星光。

「改天........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