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荣耀
作者:白云深处人家 | 分类:科幻 | 字数: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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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话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咯?”在飞机驾驶座上传出询问的声音。
径自地从飞机上跳了下来,青年的长发随风飘动。
“啊,我很快就回来,肯坦。”
身后飞机上传过来的视线感觉到复杂的情感,不过已经没空再去扯家常了。
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双腿随即开始在岛国的小机场中跑了起来。周围的人看见自己的模样,传来了一阵骚乱惊讶的声音。
其实重新回到这里并没有多少意义。
为什么要在最后的作战之前特地回来毁掉剩下的石阵呢。
按道理在短时间内它并起不了决定胜负的作用。
其实目的只是“再看一眼妹妹”吧。
目前的身体机能已经超越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没几步就已经冲出了机场,在繁华的大街上奔跑着。发现勇者在不顾形象地大跑着,本地人和外来的游客自然又是一阵惊呼。
意识到了。
在长期的战斗中,自己一直背负着妹妹的阴影而行动着。
莉亚也是,褐发的少女也是。
对她们所产生的怜悯、悲伤,以及其他的感情,全都浸染了对妹妹的内疚色彩。
尽管想要获得救赎而拼命地努力了那么久,却仍然无法忘怀关于妹妹的一切。
要是无法控制内心而暴走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种自责与痛楚所淹没的。
迟早会让自己失去一切。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强迫着自己面对现实,亲手来打破一直以来的纠结。
小岛的面积并不大,走过被修建得现代化的繁华市区之后,很快就到达了被列为自然保护区的一座大山脚下。
即将要交手的黑衣人,早在几百年前的德卢岛传说中便已经出现过的敌人,实力无疑十分强劲。
能够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怪物的元凶……甚至连自己的力量也是由他所赋予的。一想到这里,青年就没有办法保持足够的信心。
对手是能够把怪物的力量给予自己的人,他本人的力量会强到哪种程度,这一点仔细一想就能得出结论。以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的话,是没有办法战胜他的。
只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中,不分心于任何事上才有胜算。
因此,在那之前,想要见最爱的妹妹一面。
最爱的妹妹。
即使是现在。
如果单是看着坟墓还不足以让自己下定决心的话。
那么,就由自己来亲手消灭它吧。
出于隐瞒神秘力量的获得处为由而被划为自然保护区,限制民众进入的大山跟勇者召唤魔刃的五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就连一轮明月也都宛如当初。凭着记忆中的地图,长发青年犹如猎豹一样穿梭于树林间。
身边参差不齐的树木一排一排地向后退,很快,青年就看见了闪耀着白光的出口。
把当初强迫自己行动起来的原因亲手使其幻灭的话,一定就能够摆脱长久以来的束缚了吧。
把身体交予前方的白光之后,青年第三次来到了这块小小的平地。
静谧的月光,油绿茂密的树林以及远处反射着月亮光辉的流水,像是一幅天然的山水画。
但是有两个跟这幅画卷格格不入的素材。
在悬崖内部的石阵,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光头强壮男子。
对青年的突然造访,光头男子显然意料不到。
“……怎么了,阿卡德。怎么突然的从那边现身……”
尽管在一天之内乘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经历了在沙漠中的战斗,现在又一口气从岸边的机场跑到了山上,可是青年没有气喘。
吸收了褐发少女留下来的力量之后,身体已经不是会被这种运动量消耗的等级。
“突然地回来,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尚未得知自己已经快成为怪物的队友提问充耳不闻,青年摆动着长发走到石阵旁边。
妹妹的坟墓。
妹妹的死。那是在这五年间鞭策着自己前进的原因。
但是,现在应该要做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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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好好的再看一眼……然后把它砸掉。”
听到队长的回答,男子怔住,惊讶地问到:“你说什么?不是你让我们好好……”
无视旁边的提问,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决心之后,站在青年的右手臂举起,正准备召唤出魔刃来一击轰掉最爱的妹妹的坟墓。
然后手臂举至一半高度,青年的动作却猛地停下。
他察觉到了异状。
在今年冬天,第一次出现了蜥蜴怪物之后自己来取证石阵外貌的时候还能够感觉到的某样东西,没有了。
“纽曼尸身的气息……消失了?!”
再仔细的往石阵看去,边上的泥土稍稍有被翻开过的痕迹。
会对自己妹妹尸体做这种举动的人只有……
“……可恶,那个黑衣混蛋!”
“到底怎么了,队长?”从刚才起就对青年的反常行为感到困惑,壮汉问到。
长发的青年咬咬牙,愤恨地回答:
“埋在这里的……我妹妹、纽曼的尸体被挖走了!”
“……尸体?竟然是埋着那种东西吗?”壮汉显得更惊讶了。青年没有回答,突然回过头来用力把手伸出,一把揪住了壮汉军装的衣领部分,把他举了起来。
“一群废物……有察觉到有什么可疑人物接近过这里吗?”尽管此前还能在冷静地思考,但在意外面前却显得比以往更加的暴躁,青年的精神正在禁忌力量的干扰下变得极端化。
青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使壮汉感到恐惧。毕竟虽跟青年一起工作多年,但跟所有人一样,他意识里也存有对青年怪物般的力量不安的部分。
“没、没有……我们四个人轮流值班,一直到今天为止都还是好好的……”
说的也是。从数百年前就开始神秘地做着不为人知事情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四个人类的埋伏逮到呢?想到这里,青年压抑住翻涌上来的冲动,又重新恢复冷静,表情痛苦地松开了握住壮汉衣领的手。
“抱歉,我说得太过了,李斯特。你现在就回去找莱曼他们,然后一起返回总部吧。”对自己变得反复无常的情绪道歉,青年把头扭到石阵一侧。
壮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青年制止了他。
“够了,李斯特。就跟你看见的一样,我已经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体内的‘怪物’了,所以快点离开吧。这个大概是我作为你们的队长的,最后的命令。”
最后的命令。这个短语使壮汉身体一颤,眼睛变得有点模糊,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向着青年的背影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往下山的路沉默地移动。
再见了,队长。
我知道的,李斯特。
尽管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但你是个好人啊。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之后,青年再次对着石阵把右手举起。
能够自由地使用被强化的思维能力思考,也能够把这股力量转化为暴力,将眼前的敌人歼灭,代价是维持‘自我’的管制理性正在崩坏。
竟然敢把脏手伸向已经安息了的妹妹,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凌晨的勇者家中十分安静,透过镶嵌在客厅墙壁上的落地玻璃,一缕缕的月光挥洒在室内的地上。整个室内都铺垫着柔和的月光,连椅桌的残骸随意躺在地上,白暂的墙壁裂开了一个大洞的客厅东侧也不例外。
作为屋主的青年不发一言地站在这样的客厅中央,胸前镶嵌着一颗眼球大小宝石的铜项链正在静静地泛着红光。比起之前,红光隐约地要更耀眼一些。
虽然接受了同居的金发少女与臃肿青年的提议,在几个小时前回到了自己的睡房中休息。可是,心中的情绪翻滚波动,大脑也感觉被扭成了一团,使人无法入梦。在床上躺着的时间反而使人更加的烦闷,不如到泛着银白色光辉的客厅中站着。这样子要更让人冷静一些。
抬头凝视了一会把耀眼的太阳光吸收、然后转变为柔和月色的半月,青年把头扭到另一边,那里是自己造成的惨状。
能够把咄咄逼人的强烈能量统统接受,还能把它运用得无比温柔,月亮真是令人羡慕的家伙啊。
自己也想要变得跟它一样。
站在月光当中,感受着这种遥不可及的憧憬,能够使自己难得的冷静下来。
从德卢岛回到家中已经是接近0点。回到家之后,金发的少女早已在等待。
询问她对南极石阵的搜索结果如何,答案是支支吾吾的“总部那边说暂时还没有发现……让我们再等等,最迟在明天之前应该会有结果。”
妹妹的尸体被挖走、“自我”也在逐渐崩坏,本已是焦急如焚的状态,却被告知还要继续等待,使得青年大怒,不自觉的右手一挥,溢出的暗黑色光芒把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看着同居的两人默默把头低下的样子,青年心头一揪,感到一阵苦闷。
又不小心失控了。
他们两人一定也已经察觉到了吧。
之后接受了他们的安慰,回到了房间中。
然而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所以才会在这种时间走到客厅中。
独自站在这里,享受月光带来的平静。
把整个人都浸泡在月色之中的感觉,使青年有心情得到平复的感觉。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从连接客厅与其他房间的廊道里传来小小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未己就进入了客厅之中。
“怎么了,莉亚?”青年的视线没有回到客厅,只是背对着后面发问。
“嗯……没什么,只是刚刚上了洗手间,觉得今晚的月色不错,就顺便过来看看。”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吗……今晚的月亮的确是很漂亮就是了。”
“嗯……”
“虽然还只是半月,发出的光芒不及满月时那么耀眼,但是却多了一份温柔的感觉呢。”
“……嗯……”
“能够把从太阳那里借来的东西以自己的方式展现得这么完美,月亮真是好东西呢。”
“……嗯。”
对话暂时结束,穿着睡衣的少女走到青年的身边之后脚步声也停了下来,穿了一个大洞的客厅重新归于宁静。
柔和的月光继续如流水一般在空间中荡漾,即使是少女一头原本为金黄色的头发也被映照得宛如白金一般,微微泛着银光。
在睡觉的时候少女习惯将绑成马尾状的头发放下来,因此现在就像是从头顶长出了银白色的瀑布一样。
如果是借走太阳光芒后运用得无比优雅的月亮是在喧宾夺主的话,一头秀发跟月亮的光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少女也是在喧宾夺主吧。
站在一旁的青年也不禁把目光往少女的方向投来。
少女发现了青年的举动,脸马上红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扭动着。
“怎、怎么了阿卡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哦。”随着心情的平复,青年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地温和。
“那为什么盯着我……”
“因为莉亚很漂亮啊。”真的。很漂亮。
“……呜啊!已经连平常都能这么帅了吗……”心仪男子突然而来的赞美,使少女的脸变得更加红了,小声地嘟哝道。
“嗯?有说什么吗?”
“……不,没有!什么都没有!”少女的两只手臂拼命地左右摆动。
看着少女的慌张样子,青年的脸上浮现出微笑,识趣地改变了话题。
“是吗……肯坦他怎么了。”
青年抛来的下台阶马上被一把抓住。
“啊……他在睡觉呢,睡得死死的。”
“嗯,睡得很熟吗?”
“对啊,打呼噜的声音超大的,我就是被他给吵醒了。”
“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少女鼓起涨红的脸颊,“真想用突击步枪对着他的肥肚腩射几枪来泄愤。”
“我也能理解啦……不过想必他也已经是很累了,就请莉亚放过他吧。”
“……既然阿卡德你这么说了。”
“莉亚真是个好女孩子。”手很自然地随着言语放在少女泛着白光的头上。
“……呜、呜啊!”
无视着少女脸颊通红地扭动着双手,青年无声地抚着她的头发。
住在这所屋子里的两人,都已经做好了有可能死在暴走的勇者手上的觉悟。
能够在知道自己已经逐渐崩坏的情况下,依然红着脸站在身旁。
能够在知道自己已经逐渐崩坏的情况下,依然放心地在自己附近埋头大睡。
以及只有在月色中想着他们两人的时候,才能够平静下来的自己。
大概,这就是人们说的“朋友”吧。
“谢谢你……”
“……嗯?为什么?”少女突然的致谢使青年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阿卡德的关系,我才能从噩梦般的日子里解脱出来,才能够凭自己的意志而活下去……选择自己的道路,之后才能够成为现在的我……所以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当时对我说了那些话……虽然不太清楚你和那只肥猪之间的事,不过我想他也一定跟我有同样的心情……”一口气说完长久积在胸中的话语,难为情使得少女被抚着的头用力地低了下去。
青年浮现出一丝吃惊的神色,不过很快又转为平静。
“傻瓜……我也一直很感谢你们啊。”
“……诶?”少女半眯着眼,试探地把头稍微抬起。
“我们三人可是朋友嘛。”轻轻地抚着少女的头说道。
“……嗯……”
之后,又是一片沉默。
“呐,阿卡德。”仿佛是算准了自己脸部降温完毕所需的时间,这次依然是一头泛银金发的少女打破沉默。
青年把头向旁边弯下一点。
“嗯?什么事?”
“其实……”少女面有难色。
青年顺着问了下去。
“其实?”
“……嗯,我一直有件事瞒着你没有说……”少女的脸显得紧张了起来。
突然被告知少女其实有秘密隐瞒着自己,青年略略吃了一惊。
“哦……是吗?所以现在要告诉我?”
“嗯……”
“是关于什么的?”
“……是……我的……”
低下头去,仿佛是要让自己下定决心一般,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挣开青年抚着自己的手,把头抬了起来。
“其实我……”
少女的樱红嘴唇掀动着,透露出名为秘密的声音。
随着她的话声不断涌现,青年变得越来越惊讶与不安。
就这么过了约一分钟,少女连珠炮式的发话宣告结束。
鼓起勇气把秘密说出来之后的少女异常平静地微笑,相比之下青年则变得表情复杂,痛苦地咬着嘴唇。
就在他准备开口对少女说些什么时。
“没关系的。”
少女的脚尖踮起,使得原本娇小的个子变得跟青年差不多高度,两双眼睛平行在了一起。
然后,把自己的嘴唇抵在了青年的嘴唇上,堵住了他劝说少女的话语。
青年始料不及,想要把头扭开再把自己的声音发出来,但是他的身体早已被少女的双臂勉强地围抱了起来。
重叠的嘴唇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湿润的感觉使胸中感到一阵**。
少女睁开的明亮碧眸,在皎洁的柔和月光中直视着青年的双眼,向他传达出某种决心。
‘没关系的,我不会后悔这么做。’
接收到少女传递的眼神信息,青年神色苦闷,闭起眼睛,双手围在少女披着长发的腰间,用力地回吻过去。
在月光的映照下,两人的身影化作一体。
就这么拥吻了一阵子之后,少女把缠绵着的双唇和舌头从青年的脸上抽出,然后挣脱开紧抱着自己的双手,蹦蹦跳跳地走开好几步,双手交握在睡裙后背对着青年。
然后,单脚撑地转起身体,流畅地把正面朝青年转了过来。少女侧着头,露出只属于青春少女的灿烂笑容。
“我爱你,阿卡德。”
被留在原地的青年还想对少女说什么,但是被突然出现的噪音生硬地打断了喉咙的发声运动。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螺旋浆的噪音。
从落地玻璃往外面看,发现一台军用直升飞机正在徐徐降落,飞机的侧门被打开,从里面露出了一名军人的身姿。
到底说他出现得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呢?
“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到你,勇者大人。我是来告诉您好消息的。勇者大人的推测十分正确,我们的监控卫星刚刚已经成功找到石阵的所在了!附近没有出现怪物的图像,应该是尚未被启动的石阵!”
仿佛是对一切都感到很满意,少女笑着代替青年向军人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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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了,马上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