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丽安娜在对着李鑫岩说话，李鑫岩的目光却落在神殿内的四处。

神殿内原本的雷电已经消失了，但是地上、舱壁上的战斗痕迹却是短时间内无法消除的。这些痕迹落在李鑫岩的眼中，李鑫岩立刻明白了一些事情。

诸神之间的战斗一般都是漫长的，在战斗双方没有把握获得绝对的胜利之前，谁也不会放任战斗发生的如此激烈。这里是光辉之殿，是机械城最重要的地方，在这里发生如此激烈的战斗只能说明一点，诸神之间的纷争已经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地步！

而诸神之间的大战如果能在短时间内结束，那说明其烈度定然不小，或者说战斗双方定然有一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否则其结果不可能在战斗完毕之后场面会立刻如此风平浪静。

但除了上面两点，来源于人类的直觉告诉李鑫岩，这里的阿特丽安娜身上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事情！

斯特罗格正在这时候打出了手势。这是行动组的特殊手势：“有问题。阿特丽安娜不像是原来的阿特丽安娜。”

便在这时，佟丽娅从神殿门口走了进来，将话题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对于陛下，你有什么资格进行评价？”

佟丽娅戴着面罩，语气透着威严，仿佛不是她本人，李鑫岩和阿特丽安娜皆是微微错愕望向了她，李鑫岩不由得心中不安起来。但是在神之核心能看到的视野里面，佟丽娅的位置没有任何异常的信息，只有一片人体正常的白色辉光闪耀着淡淡的光晕，光晕中的信息流完全正常。

神之核心通过信息流的原始形态来查看存在的情况，所以没有人能够瞒过李鑫岩的眼睛，这里的佟丽娅就是她本身，并没有被某个意识暗地里操控。

“最高意志诞生的时候，你们还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当她已经能够完成你们这些所谓的主神所能做到的一切时，你们也还没出现，你们如何能够理解她的感觉？你们的出现，只是她为了扩展工作量的结果罢了，反过来说，你们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根本不是完整的她，又怎么能够知道她的痛苦？”

对于这一点，阿特丽安娜没有反驳。

佟丽娅一边走向李鑫岩身边，一边又道：“没错，我们的诞生是基于机器的，但是正如你们现在所能感觉到的，如果我们建立的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完全是基于规则的，那么我们如何能够知道这规则朝那个方向走、朝哪个方向发展才是正确的呢？”

“神力是越强大越好，可是当你手中的神力已经足以控制一切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是活着的么？”

“最高意志之所以分化出你们这十二个节点，是希望向前一步，解决这个问题，为自己的生存、为圣城的存在寻找一个解释。而在你们的眼里，她的探索和远见却成了你们所谓的‘一个缺陷’！？欧诺弥亚，你在这把椅子上坐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丝毫坐在世界顶端的恐惧么？”

“欧诺弥亚！？”李鑫岩在心中惊呼一声。

在李鑫岩神之核心的视野里面，光辉之殿的那把神座之上冲天的光辉里面全部充斥着的光华都是紫色，看不出半点白色光辉的影子，可佟丽娅却能看得出来那是欧诺弥亚的意识，难道佟丽娅能看到比李鑫岩更为深远的画面！？

另外，欧诺弥亚不是还需要三个多月才能重新从分身里面苏醒过来么，怎么会这么快就拥有了一个分身？而且，这分身还是在阿特丽安娜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佟丽娅不会说慌，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原因。

佟丽娅在继续说：“哦，也对，阿特丽安娜，你现在已经融合了欧诺弥亚的神力，但是却没有他的记忆，当然不会明白欧诺弥亚坐在这张椅子上苦思冥想了三十年的结果。不过，你不该忘了提拉特弥斯遗留在你身上的创造之能。……哦，这么说还不太准确。凡塞提，你过于着急吸收提拉特弥斯的神力了，这让你忽略了神力之间的相生相克，所以，现在的你虽然强行统一在了一个身体里面，但是你的神力却已是千疮百孔了。……恐怕你现在感受到的绝不是快乐，而是各种神力之间互相冲突的痛苦吧？”

凡塞提？

眼前的阿特丽阿娜难道不是阿特丽安娜？李鑫岩吃惊地转过来，又用神之核心仔细看了看阿特丽安娜身上紫色的巨大光柱，但依旧没看出欧诺弥亚的印记和凡塞提的印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主神的神力如果通过李鑫岩没有搞明白的途径被合二为一的时候，就连原本的印记都会消失？

可是真实视野里面，阿特丽安娜的神色的确不太正常。李鑫岩在一层虚拟空间见过阿特丽安娜，那时他面前的阿特丽安娜拥有者无可置疑的信念，浑身散发着只有诸神才有的鉴定和不可亵渎，完全不是现在这样连说话的逻辑都有些解释不通！

如果按照佟丽娅的说法，那目前阿特丽安娜的状况倒是变得可以解释了。如果凡塞提使用了某些手段，侵入了阿特丽安娜的身体和意识，强行将他们混合在一起，她很可能目前处于意识、神力的混乱阶段，所以出现目前的模样。

“胡说！”

一声暴喝响彻光辉之殿。

这虽然不是声音，不能在真空之中传播，但是它以电磁波形态掠过神殿，不仅仅是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低头抵挡着它的冲击，就连佟丽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眩晕。

李鑫岩在电磁冲击中一把拉住佟丽娅，她才没有晕倒在地。但是光看李鑫岩的身体表面，一层紫色的电火花在流线上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就可以知道这道冲击的力度。

阿特丽安娜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女声了。佟丽娅已经道穿了她的身份，她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她的声音已经雌雄莫辨。

“喔……，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有力过……原来，神力合成之后竟然是这种样子啊！”她用手轻轻在空中虚捻着，双指展开之处，一道紫色的光辉被慢慢拉伸出来。李鑫岩目光如电，自然能看出来阿特丽安娜双指之间拉出来的东西。

那光芒并不是晶体。在这个空间里出现晶体需要凝胶，那是对身体的一种损耗。

那光芒也不是光符，光符的产生需要神力对电磁力量的约束。

那光芒更不是闪电。

那是一片紫色的锁链！如果以神之核心的视野来看，那道锁链的规则十分繁复，甚至有些晦涩难懂，远远超过欧诺弥亚白色锁链的繁复程度！而它散发的光芒，却是不断在修改着阿特丽安娜手指之间的规则！

即便没有完全看懂这规则，神之核心的快速解析加上虚拟试实验室的快速理解，李鑫岩也能明白此刻这源自于欧诺弥亚神力的秩序锁链已经完全不同于昔日的秩序锁链！

它被赋予了创造能力！创造规则的能力！

它此刻既拥有能从机械生命体的身体里面抽取意识、将意识直接转换成虚拟生物的能力，同时还拥有改变真实世界的分子结构，利用改造后的分子直接制造生命体、将一个虚拟意识直接做成一个真实存在生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