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不是曲涧磊他们“偶遇”的第一个人，但是不管怎么算，排序都相当靠前。

主要是这人的经历和倾向，都值得他们做一番心理暗示。

事实上，曲涧磊看重他，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人曾经在自卫军的星域总部工作过很久。

后来到了特雷斯分区，看上去序列降了，但也算是独当一面了。

不过曲涧磊也没把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他只管播下种子，能有什么收获……不强求。

最关键的是，不要暴露己方的痕迹，效果什么的，那就随缘了。

但是世界上的事就这么神奇，越是不抱希望的，往往越能带来惊喜。

没过多久，大头蝴蝶猛地转动了起来。

“托尼已经安排人，在地下世界散布消息，出售军方至高行踪！”

“这个……有点太坦诚了，”托尼定一定神，反而问道，“你想对付谁？”

这样的对话有点莫名其妙，托尼却继续发话，“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托尼的操作非常隐蔽，哪怕他被勒令待在家中，但他终究是自卫军，是瓦伦西亚土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儿来的勇气，就要卖至高的行踪。

曲涧磊冷哼一声，“我也想买，可是钱呢？”

“可是我觉得可以买呀，”大头蝴蝶转了一圈，“不见面交易，我来安排。”

曲涧磊摇摇头，“这时候还想着钓鱼……真是够猥琐的。”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黑影很随意地回答，“你没有仇家的话，那我就走了。”

“我是来猎杀军方至高的，”黑影淡淡地表示，“但是没钱买情报……我是不是很坦诚？”

他真的做好了随时被军方猎杀的打算，最近的局势实在是太混乱了。

小湖顿时不吭声了，联邦币真的是硬伤，本来还有不少，买材料花得七七八八了。

他的屋里是有夜灯的，但是黑影坐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看不清眉目。

不过再想一想，也没啥值得后悔的，本来就是想率性活一场。

哪曾想，第二天夜里，他在梦里突然觉得有点冷。

至高的行踪密级很高，消息确实可以卖钱，但是这个时候出售，显然是存了别的心思。

“算了，还是我走一趟吧，”曲涧磊叹口气，“看看他想杀哪个至高。”

他未必要杀对方想杀的至高，如果能控制哪个至高做点事，显然会更合适。

他想的是，托尼愿意泄露至高的行踪，肯定是有针对性的。

他定一定神，沉声发话，“是内勤的？”

托尼放出去消息之后，其实一直有点胆战心惊。

等他睁开眼睛，却愕然地发现，窗口坐着一道黑影。

“你不需要相信我，这种事太勉强了，”黑影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还有话说，”托尼毫不犹豫地发话，根本不管对方已经离开。

这种事他经历得太多了，对方可能消失了，但是他不会当对方不存在。

“先说你想要得到什么吧。”

人影一闪，黑影又回到了窗台上，仿佛从未动过。

“瓦伦西亚的自由和富强……你能给我吗？”

“果然是你们……”托尼轻喟一声，“联邦对咱们很差吗？”

这话是出自他的真心，他并不认为，对方是军方派来试探自己的，因为……没必要。

认清自己并不容易，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么大的风浪面前，一个小小的A级真不算什么。

托尼确实有乡土情怀，可是他也不认为，联邦有多么糟糕。

“两面派！”黑影不屑地哼一声，“再问你一遍，伱想杀哪个至高？”

托尼确定对方是分裂者之后，对于想要猎杀至高的话题就不感到意外了。

换个人去杀至高，肯定要谈一谈代价，但是有这种理念的，不需要考虑其他。

然而，他终究不想跟分裂者搅到一起——那样的话，可能带给瓦伦西亚更大的灾难。

所以他坚持自己的原则，“那就当我是两面派好了，我只做交易！”

黑影一摊双手，最后还是表示，“那这样吧，怎么才能把军方的战舰调走？”

“调走军舰？”托尼稍微有一点意外，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们要动手了吗？”

黑影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发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不想！托尼果断地转移了话题，“把战舰调到哪里？”

“当然是壁垒豁口，”黑影毫不犹豫地回答，“还能调往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不是不能调，比如说兄弟部队的交流，但那就要列入军方计划书了。托尼思索一下回答，“星域军区开出前线观察手续，但是军舰数量有限制。”

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要起事，不过按照常情分析，目前并不具备发动的条件。

现在的特雷斯情势比较紧张，但是军方高度重视，援兵也已经抵达。

而且就整个瓦伦西亚星域而言，明显准备不够充分。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个人恩怨引发的骚乱。

然而就算这样，他也不想告诉对方太多——如果你只想调走一两艘军舰，可以这么操作。

曲涧磊对军方这一套制度，还真不是很熟，而且这些办事流程也不可能在网上查到。

至于军网？他一直限制湖去，毕竟联邦和帝国的科技并不完全相同。

因为联邦的信息壁垒相对少一点，经常能看到有人在网上聊科技话题。

起码给人的感觉，联邦的科技水平，可能比帝国稍微牛哔一点。

当然，这也许是错觉，曲涧磊也没打算去仔细研究，他现在研究修炼都忙不过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不建议小湖轻易去军网，以免被人察觉。

等到即将发动的时候，再逛一逛军网也不迟。

“前线观察手续……听起来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办？”

托尼闻言，忙不迭地摇头，“不要问我，我是自卫军序列的，那得正规军序列才能办理。”

曲涧磊一听就明白了，合着就是大路货，谁都能办理。

这可有点不合适，怎么也是开一次口呢，“涉密级别高一点的，怎么办理？”

托尼闻言，轻叹一声，“那你们还是抓几个军人去问吧。”

曲涧磊怔了一怔，然后笑了起来，“倒是提醒我了，现在这么乱，抓几个人确实很轻松。”

托尼又重重地叹一口气，“你们非要把特雷斯搞成永兴星那样吗？”

“永兴……”曲涧磊听得心情有点复杂，这应该就是自己团队的锅了。

这次来特雷斯，他其实挺想打听一下，永兴星后续又发生了些什么。

然而非常遗憾，特雷斯星上关于永兴的消息虽然不少，但是没有最近一年的任何信息。

这样的屏蔽……真的不奇怪。

于是曲涧磊就歇了打听的心思——虽然他真的挺想听一听，自家出手造成了什么影响。

现在听到对方提及了永兴，而且人家明显认为，分裂者不缺类似的信息。

所以他还不方便出声打听，否则自己的身份又成问题了。

然后他猛地出声发话，“永兴的那个至高之上……好像有点奇怪。”

托尼闻言，顿时就是一怔，一脸的呆滞，久久没有做声。

曲涧磊一见来了兴趣，“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托尼依旧嘿然不语，半天才摇摇头叹口气，“那位……应该是路走歪了。”

“还真知道啊，”曲涧磊扬一扬眉头，“至高之上走错路，你也真敢说，讲一讲？”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托尼叹口气，“只是知道军方对这样的进阶，也有争议。”

“军方……”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那位应该是自卫军的人吧？”

“他以前是军方的，”托尼不假思索地回答，很显然，他对那位相当了解。

他甚至表示，“他的修炼方向是来自军方，金阳星域不可能掌握那些知识……”

“哪些知识？”曲涧磊根本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

“就是关于他修炼的方向，”托尼又叹一口气，显然是相当苦恼。

“能不能别这么吞吞吐吐？”曲涧磊有点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可以搜你的魂？”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托尼一摊双手，“只是据说……这种修炼很可能不是人族传承。”

“不是人族？”曲涧磊闻言，讶然发话，“这不可能吧？那可是敕令！”

托尼闻言，噌地就站了起来，骇然地看向他，“你连这个都知道？”

对方能知道至高之上的存在，已经令他相当意外了。

瓦伦西亚的分裂者，什么时候信息能力变得这么强了？

但是听到“敕令”二字，他是彻底坐不住了，你们到底知道多少？

曲涧磊闻言冷笑一声，“怎么，我一个堂堂至高，比你多知道一些，很奇怪？”

“我不是那个意思，”托尼摇摇头，又坐了下去，颓然发话，“你们不是也想走这条路吧？”

曲涧磊摇摇头，很肯定地回答，“我们对这不感兴趣，就是有点好奇。”

“你知道敕令是什么吗？为什么判断不是人族传承？”

托尼很干脆地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敕令’……据说是用来掩饰非人族传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