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杰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永春园家里的床上。

这一场长长的梦做得他口干舌燥。

他咳嗽了两下，惊动了身旁正专心处理事务的萧以成。

“你醒啦？”萧以成倒出一杯水，走到他身边，扶他坐起来，道：“喝点水。”

萧以杰：“我睡多久了？”

萧以成：“没多久，也就一个晚上。”

萧以杰：“感觉好像睡了一个世纪。”

萧以成：“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公寓，你恐怕真的要长眠了。”

萧以杰：“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萧以成：“公寓里的警报已经响成那样了，能不知道吗？再说我们的电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萧以杰：“这么快啊，都恢复了。”

萧以成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的，你一点忙都没帮上，还嫌停得不够久，损失不够大？”

萧以杰低头黯然道：“够了，够够的了。”

萧以成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孔飞雪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萧以杰：“她现在应该跟着其他人的车在回来路上。我自己先回来的。”

萧以成：“所以？”

萧以杰：“哑女没告诉你吗？”

萧以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也只会告诉爷爷。”

萧以杰：“嗯，她倒是从未改变。”

萧以成：“你这是意有所指啊，到底怎么了？”

萧以杰：“没什么，就是和金淼淼掰了。”

萧以成：“你们在一起过？”

萧以杰：“你是我亲哥吗？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

萧以成笑道：“不然呢，为了一个都没在一起过的人，用得着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吗？你总共也就离家三天，这都变成啥样了？一会儿让厨房顿只鸡来给你补补。”

萧以杰：“大概一只鸡补不回来。”

萧以成：“那两只？一窝？你小子别失个恋就自暴自弃啊，打算从此断情绝爱，吃成个胖子？”

萧以杰：“说什么呢哥！我真的要补一补，昨天发了个疯，开大了。现在有点虚。”

萧以成一脸夸张地惊呼：“你小子不会对姑娘干了什么坏事吧？你条件样样都好，可真不至于啊！”

萧以杰无语：“越说越离谱，我至于吗？”

萧以成笑道：“那你干啥了？”

萧以杰：“哎，跟那个比可能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杀人了。”

萧以成听他说杀人，一下子坐直，问：“杀了谁？”

这是他第一次从弟弟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他并不能和从小到大乖巧温顺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萧以杰：“宋唯手底下的几个兵。”

他一边喝水一边地把在宋氏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和萧以成讲了一遍。

听完前因后果的萧以成缓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所以，你现在很能打了？”

萧以杰：“严格来说还不算很能打，一对一格斗可能还不太行。”

萧以成：“嗯，确实，你不需要过程，直接取人性命。”

萧以杰：“恐怕接下来宋唯会来找我复仇，或者会把这个事情扩大化，变成萧氏和宋氏财团之间的矛盾。”

萧以成冷笑一声：“这不就撞枪口上，你看你哥我怕这个吗？”

萧以杰笑道：“我哥最厉害。”

萧以成：“嗯，这个彩虹屁我爱听。行了，只要你人没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什么宋唯，甚至是他宋氏，我都有办法对付。”

萧以杰：“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我可以帮你去解决那些需要解决的人。”

萧以成：“呵，得是多大身份的人才配得上我弟弟亲自出手？放心吧，我有的是招。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好好把身体养回来。这次宋唯的人就当是你泄愤所杀，以后，杀人的事都交给我，你就不要再出手了。想要什么人的性命，告诉我，哥替你办。”

萧以杰撇撇嘴：“搞得我好像很没用似的。”

萧以成：“那难道要搞得好像你哥很没用吗？我只想护你周全。”

萧以杰：“谢谢哥。”

萧以成听到这声谢很是受用，但脸上做出的却是嫌弃的表情：“行了，只要你不再跟那个女人继续纠缠，我就谢谢你了！我早就觉得你们俩不合适，她是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女人，心里得有多少算计？她能借着你的势，也能借别的男人的势。之前我还不忍心跟你说，现在终于可以敞开了说了，我觉得拓跋宏和她，多半是有点什么，我为什么屡次派她去拓跋氏出差？就想要看看这两人能干出什么来。没曾想来了个天灾，她和拓跋宏没怎么样，倒是冒出来个宋唯。这种女人，早分开早好。你可千万记得这次的教训，别等回头她那边靠不住了又回来求你，你一心软又陷进去。”

萧以杰：“不会了。我和她，翻篇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就像是一件惦记了很久的东西在某一瞬间不想要了。

萧以成拍手道：“翻篇好！翻篇了哥再给你找个新的，找个经历简单、心思单纯的人，舒心地过日子。”

萧以杰双手合十：“放过我吧哥，求求了！我不想找了！从今往后，我就想好好地守护你和爷爷。”

萧以成本来还想继续数落他，但终究还是忍住，只是搂了搂他的肩，笑道：“好！都听你的！”

兄弟俩又一起聊了会儿萧氏目前的情况，萧以成看他除了瘦得脱了像，精神头倒挺好，就放心去忙自己的事了。

萧以杰起身把壶里的水喝了个精光，端着空杯子和空壶下了楼。

萧启正在花园里看金猪抓蝴蝶，哑女陪在一旁。

萧以杰把空茶具交给仆从，挪到萧启身边，叫了一声“爷爷”。

萧启抬眼看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萧以杰：“不怎么样。”

萧启：“还难受？”

萧以杰：“我没有难受。”

萧启：“嘴硬也要分一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