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德·布尔？那个搞火炮的科学家？”

“去年过来和咱们技术交流的那个？”

下一秒，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刘指挥下意识的如此问道，旁边的魏青山点了点头说道：

“对，就是那个人，去年刚来过咱们。”

“当时咱们召集了很多火炮方面的技术人员和他开会交流，发现人家那個水平，确实是相当高，技术水平比我们先进太多了，只可惜，虽然他在技术领域相当强，但是这个人也比较‘疯’，老想搞什么超级巨炮，导致最后也没有真正的谈出来什么成果。”

“不过好在这个人倒也算是大方，交流的时候不像日本人一样遮遮掩掩的，说得很是爽朗，咱们的技术人员，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先进的理念和思路。”

听到魏青山这么说，刘指挥倒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道：

“嗨，正常，毕竟是天才嘛？天才就这样。”

“哪个天才还没有点奇奇怪怪的想法？没有想法能搞科研吗？能有突破吗？”

“就像这130毫米口径的滑膛炮，正常人谁会想着搞这玩意儿啊？只有王烨那小子才会这么琢磨吧？一力破万法，你装甲再厚，也顶不住我一炮。”

“只不过，他时隔一年突然再次过来，也没有提前和我们联系，直接就奔着红星联合体的办事处去了，他想干什么？”

“难道是找王烨推销他的那种超级大炮？”

面对刘指挥的这个说法，魏青山略显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有这个可能。

“去年布尔来找我们的时候，话里话外也是让我们资助他搞超级大炮。”

“只不过当时咱们觉得这玩意儿不实用，对于他提出的发射小卫星的目标，咱们暂时也没有这个需求，再加上也确实没有钱陪他搞这个，最后只是交流了一下常规火炮技术，布尔也看出来我们是不准备支持他搞超级大炮，待了几天就离开了。”

“现如今，老美那边已经知道红星巨兽了。”

“布尔过去和六角大楼合作过，知道消息也是比较正常的，而王烨这门130毫米的大炮，在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最大口径的坦克炮了，应该是很对这个布尔博士的胃口，毕竟用王烨的话来说，这玩意儿和布尔的超级大炮，都算是大力出奇迹的产物。”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魏青山话音刚落，旁边的刘指挥咂咂嘴，然后迟疑问道：

“老魏，你说王烨不会答应他吧？”

“毕竟王烨这小子，一贯喜欢这种大就是好粗就是强的套路，而且他还有钱，说不定真的会资助这个布尔博士啊？”

“更不用说，以王烨这小子一贯‘求贤若渴’的作风，他哪怕是白花点钱，就当是给这个布尔发工资了，也要把这个布尔博士给留下来，然后好好的把他肚子里的技术给掏的干干净净的，我感觉王烨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情啊？”

“反正他有钱，他任性！”

说到最后，刘指挥从“或许”的语气，已经变成了“肯定”的语气，似乎越说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会发生。

那一刻，魏青山咧嘴略显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感觉，那小子有可能会干出来这种事儿。”

“走，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之后，这两位急匆匆的离开了，片刻之后回到了办公室里，魏青山直接拿起了电话，转接了红星歌联合体本部王烨办公室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接通了，响起了王烨的声音：

“喂？哪位？我是联合体王烨。”

听到王烨的声音，拿着电话的魏青山轻咳了一声说道：

“是我，魏青山。”

同时旁边的刘指挥，也是身体微微探过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怎么了？首长？”

“上午的时候601所的老师们来了，我刚刚给他们开会来着。”

“您不是部里要从各个研究所一共给我们协调二百人吗？怎么601所一个所就直接来了一百三十多号人啊？”

电话那头，王烨的声音响起，魏青山笑道：

“那没办法，一听说你们搞到了f-16的发动机，大家伙儿都想去。”

“这还是我们三令五申之后的结果，否则半个所都要跑去投奔你们联合体了，本来就因为你们待遇好，大家羡慕的不行，这下总算是得了机会，可不得多去几个人吗？”

魏青山话音刚落，王烨佯装无奈的说道：

“哦哦哦！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反正也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儿，问题不大。”

其实在上午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王烨就已经洞悉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虽然自己没有接下来歼-9的工作，但是部委很明显已经决定，把红星联合体打造成国内第三大航空科研和生产基地，前两个分别是位于辽沈的“沈霍伊”和位于蓉城的“蓉洛马”。

至于原因王烨也不难猜到，就如同魏青山首长之前所言，红星联合体有自我造血能量、有良好的创新能力、有足够的经济基础、还有足够的物资基础，如此一来，只需要投入一定的科研人员，这么轻轻一推，一定可以成长为第三大航空制造业基地。

而红星联合体成为第三大航空业基地的好处，那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首先可以增加航空业抗战争风险能力，当初“蓉洛马”成立就是因为这个，其次还能极大的强化国内的航空科研和生产能力，更不用说，联合体还是一个积极创汇的企业，说不定还能让国内的航空制造业产品走出国门，去世界上创汇，挣美元！

“你小子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好了，和伱说正事儿。”

随后，魏青山收敛了笑容，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知道吉拉德·布尔博士吗？”

对此，王烨不假思索的说道：

“当然知道。”

“这可是炮坛名人，巴巴多斯超级大炮计划的总工程师，45倍径革命的发起者，正儿八经的火炮天才。”

“前几年不是因为偷运炮弹进监狱了，出狱后还来了一趟咱们，去年的时候吧？”

“怎么了？首长？难道咱们准备和他合作？”

说到最后的时候，王烨的声音甚至变的充满了期待，而一切都是因为王烨对这个吉拉德·布尔的了解。

这个吉拉德·布尔可不简单，说他是火炮天才，王烨都觉得委屈了，他应该被称之为“火炮鬼才”，他在火炮技术领域的研究，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影响卓绝的，就比如王烨刚才提到的45倍径革命，他研发的155毫米45倍径火炮，居然在没有后世的增程技术下，居然能达到恐怖的四十公里之远，远超目前普通152和155大炮的二十公里。

而在他在后世，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巴巴多斯超级大炮计划，

这个计划始于六十年代初期，也就是二十年之前，由加拿大和美国共同资助进行，这门大炮长达36米，口径达到了惊人的424毫米，在使用一百公斤的弹丸时，射程可以达到四千公里，在使用两百公斤弹丸时，射程也能达到惊人的两千五百多公里，如果垂直发射的话，可以把炮弹打到二百五十公里高的天空，那里已经超越了一百公里的卡门线，属于太空区域了。

在正常的历史中，他在八十年代多次来过国内，通过技术交流，对国内的重型火炮技术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甚至国内最终确定155毫米而非苏联的152毫米口径作为列装重型加榴炮的口径，也和布尔的技术有至关重要的联系。

只可惜，布尔这个人是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情商非常之低，对于政治和国际局势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在八十年代中后期，他因为没能从国内得到他想要的资助，他为了继续研究他的超级大炮，甚至选择为萨大木服务，研究超级大炮。

最终，因为萨大木和沙漠小霸王的历史矛盾，因为萨大木如果拥有了超级大炮，可能会威胁到小霸王的本土，最终在90年三月的时候，被小霸王所属安全机构莫萨德的老鼠使用枪支射杀在了他居住的位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住所门口。

一代天才，如此落幕，让人唏嘘不已。

想到这里，王烨轻咳了一声，自顾自的说道：

“我觉得如果咱们找他合作的话，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人的技术真的非常强”

在科研领域，天才的作用是意义非凡的，在曾经的那个时空，国内仅仅凭借和布尔的少量技术交流，在八九十年代，火炮技术就能获得长足的发展，如果这一次，国内因为有钱了，选择和布尔深度合作，那效果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而且，火炮这种武器，永远不会落伍，并不会因为导弹的出现，火炮就会退出历史的舞台，这一点王烨是非常笃定的，所以国家在布尔身上有所投资，肯定是不会亏的，未来无论是国防，还是火炮出口创汇问题上，都会赚回来无数倍投资的利润，

没想到，王烨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魏青山笑着说道：

“王烨你这回可是猜错了。”

“不是我们要找人家布尔去合作，而是人家布尔已经来了燕京，正去你们红星联合体办事处的路上，看起来是主动要找你们合作呢！”

魏青山此话一出，王烨的声音直接提高了八个度，惊讶道：

“什么？已经来了？找我们合作？”

听到王烨骤然提高的声音，电话那头魏青山和刘指挥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然后魏青山说道：

“是，估计都快到了。”

“而且我们猜测，他可能是希望你能资助他的那门超级大炮。”

“你是怎么一个想法？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那一刻，电话里传来了王烨哈哈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我是一个什么想法？”

“首长，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如咱们先挂电话？我明天就去燕京了，咱们到了再谈？我得先给办事处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啊。”

“或者您明天直接去办事处，我和布尔聊的时候，您在隔壁旁听？”

“首长您看我这个方案怎么样？”

听到王烨这么说，魏青山和刘指挥彻底无语住了，不过还是笑骂道：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电话挂断了，王烨眼中神采一闪而过，拨通了燕京办事处的电话，简单的安顿了几句，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然后大呼小叫的吆喝道：

“亭玉！亭玉！我要去燕京！”

“给我赶紧安排车！”

片刻之后，王烨离开了联合体

五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红星联合体驻燕京办事处。

“布尔博士，久仰大名啊！”

“能在这里见到您，让我颇感荣幸。”

会客厅内，王烨终于见到了这位曾经在历史上威名赫赫的大炮天才，非常热情的打招呼说道，随后两个人重重的握了握手。

“王烨先生你好！你好你好！”

“见到你，我也非常高兴，真的很高兴。”

面对王烨的热情，大概是碰壁太多的布尔，看起来居然有些惶恐，不断的重复着你好之类的词语。

随后俩人寒暄了一阵，等坐下之后，王烨率先笑着说道：

“布尔博士，让我猜猜，你来找我。”

“应该是因为你的超级大炮吧？你想让我资助你的超级大炮？”

面对王烨的开门见山，布尔很明显开始紧张了起来，擦了擦汗珠子飞快点头说道：

“是，最近几年，我完善了超级大炮的设计。”

“这是一些资料”

看到布尔从手提包里面取出来的资料，王烨简单的翻阅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布尔博士，关于这门大炮我有所耳闻，在看到你提供的资料之后。”

“目前我对于资助它根本没有一点兴趣。”

那一刻，原本努力的挤出笑容，甚至已经有几分谄媚，想要获得王烨好感的布尔，直接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表情逐渐凝固，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的衰败了下去，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这么快速，哪怕曾经的那些人，也会看看资料，然后再以委婉的话语拒绝自己，而不是王烨的如此直接。

然而，下一秒，就在布尔自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不是该向自己请教过的那些商业谈判高手给自己的建议那样，赶紧用最快的语速，给王烨介绍一下自己这个设计的优点和长处的时候，坐在那里笑盈盈的王烨再次开口了：

“我不是不能认可您的想法。”

“事实上，在我看来，使用大炮发射卫星，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甚至我认为会是下一个世纪，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成为最伟大的科技产物之一。”

伴随着王烨的声音，布尔感觉自己脑瓜子里面嗡嗡的，实在是因为王烨的转折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那既然您认可我的想法，为什么您不愿意支持我的实验呢？”

“我不理解，我不理解。”

最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布尔飞快的摇头，眼中满是困惑的问道。

在他的注视下，王烨笑着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在我看来，您的设计方案实在是太含蓄太委婉规模太小了。”

“既然我们这门大炮的目的是发射卫星，那我们的大炮就必须足够大，口径起码得达到一米五以上吧？否则发射一颗几十公斤的卫星上去，有什么意义呢？”

“更不用说，两百公里的高度实在是太低了，那个高度的空气阻力依然太大，我不知道您在航天方面有多少知识储备，但是以我在航天方面的技术水平来说，我认为射程起码要达到四百公里。”

“否则我们的卫星就算是发射到了两百公斤的超近地轨道上，也是无法维持的，很快就会掉下来，就像流星那样，而想要从两百公里的高度，继续向上变轨，以卫星搭载的小型发动机，几乎是不可能的。”

“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之所以不支持您的计划，是因为它太小了！”

房间内，凉风习习，但是布尔却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口干舌燥，同时额头的汗珠子也在噗噜噜的滚落，因为这是自己在最近二十年时间内，唯一一次听到完全不同的论调，别人都认为自己的大炮太大了，而只有他，面前这个年轻人，嫌它太小！

“但问题是，如果口径达到一米五，高度达到四百公里。”

“那门炮的尺寸就太大了，根本无法制造。”

布尔此话一出，王烨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然一笑说道：

“制造？为什么要制造呢？我认为应该是修建。”

“去靠近赤道的地方，寻找一座合适的山，然后直接把整座山掏空”

伴随着王烨的声音，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个巨大的吞口水声音，发出声音的，正是不远处的布尔博士。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