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不敢往下想，连忙将刚才莫名的感觉连同自己的猜测一道告诉了伯特。

伯特听了之后微微皱眉，然后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先试探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身为职业者，有的时候这个忽然而至的预感非常准确，伯特自是不敢忽略的，所以他用了一个巧妙的借口尝试探着，当然为了防止对方察觉后恼羞成怒，这话并没有说死。

按照他们的预想，若是这其中果真有什么猫腻，他们应该会极力怂恿伯特进行献祭，反之则不会。

而那位教首大人的回答也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劝伯特，只是言语中表现出了一种遗憾的情绪。

而旁边不小心听到这个消息的苦水教会教众更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种兴奋的情绪。

圣地献祭需要用到相当珍贵的魔法材料，加上他们的主人尚在沉睡当中，真正献祭的时间和人数自然是有限的，这位国王陛下不上的话，他们就有不小的机会可以顶上。

看着忽然变成忙人的纳斯尼尔，这让莫雷不由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倒是伯特比莫雷有决断的多，既然对方不强邀自己做献祭者，那他自然不会去冒那个险。

苦水教会的祭坛非常有特色，不同于别的神灵金石质地的祭坛，亦或者邪神白骨鲜血涂画的献祭之所，苦水教会的祭坛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圆形池塘。

池子不深，透亮的水面下，底部的圆润的石头在晨光下清澈可见。

九名身着麻衣类似苦修士的强大神官将一个陶土所制的水壶高举过头顶，然后缓缓倾倒而出。

涓涓水流汇入到池塘之中，一股莫名的气息慢慢自水潭弥漫开来。

等到脸颊微凉，莫雷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流泪了。

还不等他缓过神来，原本平静的水潭仿佛一下沸腾起来，苦水教会的教众全部跪拜下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只是不知为何，熟知各类语言的莫雷竟听不清他们究竟说的是什么。

一脸茫然的三人相视之后，心中诧异都显露在了脸上。

忽然间，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水雾迅速弥漫开来，四周的人影也开始显得不真实起来。

三人本能的想要围在一起，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拉进彼此间的距离，反而越是走动这距离就越是远。

“伯特，能听到我说话吗？伯特......该死！”

莫雷中断了【通讯术】，因为他发现通讯术的那头只有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雷已经彻底看不到其余两人的身影，正在他下定决心，打算和苦水教会撕破脸，用天眼的陨石攻击定位打击的时候，那雨雾神奇的消失了，而原本失去了踪影的伯特也在他不远处露出了踪迹。

“少爷，你没事吧！”

还没等莫雷找寻巴尔塔的踪迹，这位传奇刺客已经从次级位面中脱离出来，一脸关切的问道。

莫雷摇摇头，紧接着就看向了伯特，眼神中满是关切。

“我没有事，别紧张！”

伯特也连忙回应。

莫雷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伯特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是有不少疑问，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雨雾过后，一切似乎就变得正常起来，当然那些谦卑的苦水教会的信徒恭敬的将自己的祭品放进水潭的时候，还是不时有圣光闪现，但这模样倒是和大陆上其余的神殿献祭的仪式差不多。

一套流程有惊无险的下来后，纳斯尼尔还抽出时间亲切的和伯特交谈了几句，最后才一起回返了王都。

回返的时候，他们特意放慢了脚步，没有和纳斯尼尔同一批传送，但对方似乎也没有在意，惹得安全回到王都的莫雷等人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都。

“真的没有问题吗？”

“虽然刚开始被雨雾笼罩的时候有些慌，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危险。”

伯特的话让莫雷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放了回去，转而开始思索如何应对苦水教会的扩张，这让他错过了伯特眼神中那一丝疑惑。

当时雨雾弥漫开来的瞬间，伯特一直苦苦压抑的恶魔意识仿佛一下变得安静下来，身体内一下少了反抗的人，就像是一下卸下了千斤的重担一般，这让苦苦压抑恶魔意识的伯特感到异常轻快。

伯特本来想和莫雷说的，但想到这涉及到自己体内的恶魔残余意识，他本能的就隐瞒了这个事情。

回来一段时间后莫雷这才感觉到了苦水教会献祭典礼的好处，他体内的几位租客在这场祭典上好似收到了莫名的好处，一下变得活跃起来。

当那条自称是“凶”的龙族生物，在自己魂海中发出属于他的声音时，莫雷的内心和自己的耳膜一道被那隆隆的龙吼声给震住了。

若非血月中记录了这个在他第一次对半龙人施展血脉仪式时出现的声音，莫雷都以为自己的身体又被什么邪恶强大的存在盯上了。

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撼之后，莫雷渐渐接受了对方的存在，在通过一番沟通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并不是这龙族的房东，那残破的血月才是。

按照凶的说法，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血月之中，而且记忆缺失很严重，莫雷估计和血月破碎有关。

相对于沉默寡言的龙，那头跃跃欲试的白虎就显得非常活泼，虽然本源孱弱的他暂时还无法像凶一样直接和莫雷进行语言沟通，但它还是表达了希望到外界的想法。

可还没等莫雷回应，凶就一巴掌将这家伙扇回去了。

“现在这方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我们如果贸然出去就会收到这个世界本能的排斥攻击，所以我们会尽量待在血月之中，不过若是你有什么危险，我们也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不离开你身体范围太远！”

租客第一次决定给租子了，莫雷表示泪流满面，虽然他们对于自己的来历有些含糊其辞，但两头实力最起码是微弱神力的英灵神兽坐镇，这让他有种骤然暴富的幸福感。

既然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多变化，没道理别的人也没有啊！

基于这个朴素的想法，莫雷再次联系了远在王都的伯特，不过王都回复的消息依然是并无异常，而一起去的巴尔塔也反应自己的身体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这让莫雷推测可能是自己半神身份的原因，身体无意识的吸收了部分祭祀的力量，才让自己体内的租客获得了他们急缺的能量。

这让他不由的有些跃跃欲试，一个尚在沉睡的神祇的献祭祭典就让自己有这么可喜的变化，若是多接受几次呢？会不会直接增强自己体内那些租客的能力，让他们可以离开自己身体的时间更长一点，离开的距离更远一些。

好在现在的远东虽然并无战事，但短时间内却离不开他，否则莫雷还真压抑不住去别的神殿蹭香火的企图。

可就在伯特和莫雷都在为自己身上的变化暗自高兴的时候，却不知有在极遥远的星界中有一个存在比他们更开心，因为祂收获的季节终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