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刚才还乐在其中的人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我最近的一个刺客迈着嚣张的步伐上来，用阴阳怪气的眼神上下看着我：“咋的？让你滚，绕着地球转了一圈，滚回来了？”

边说着，他伸出手直接朝着我的脸上扇来。

“邦！”

如同地狱枷锁般的手紧紧扣在他的天灵盖上，逐渐施加的力道让他无法挣脱，只是狠狠用力，手里的脑袋便炸成了一片鲜红。

“我尼玛？来打架的！”

那伙人顿时转移了注意力，齐刷刷朝着我而来。

“小宇……”，云哥没了那酷刑般的施虐，痛苦的爬起身来，想要喊叫，但过度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缓不过来，只能趴在地上，慢慢恢复着。

“这家伙有点名堂的，直接把他给我控制死！！”大雷倒是有些主意，左右吩咐着手下，登时窜出几名【逐月】和【术士】，压倒性的人员安排几乎已经宣告了胜利的一方。

“嗖嗖！！”“唰唰！”

冰箭铺满了我周围的地面，其中一个术士直接甩出【诅咒】和【毒言】，技能在我身上爆开，让他得意洋洋。

“MISS”

“MISS”

两个显眼的闪避字样让那个人得意的表情有些冷却，嘴里愤愤不平的骂着：“妈的！狗东西运气是真的好！居然全躲开了！”

虽然他的技能没有效果，但其他人却紧随其后将技能丢出，不过，换去的只有相同的字样。

MISS。

“集火！这家伙有不受控制的特殊效果加持！速度集火将他秒掉！”大雷看到局势不对，有些急了眼，慌忙喊着周围人动手。

刹那间，无数刀枪剑戟对准了我，数不清的火力蓄势待发，朝我倾泻。

法术与箭矢交织在一点，直接轰炸出巨大的烟雾火花。

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笔直的打在大雷的头顶，他看着突发的现象，有些懵逼，急忙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收到伤害，这才放下了心。

人影从其中冲出，冲散了周身的烟雾，那一支支箭矢打在他的身上，如同遇到了火焰的蜡，瞬间融化成泥，那一个个法术洪烈在他的周围，好似撞上了石头的羽毛，轻飘飘没有任何伤害。

“MISS”“MISS”“Miss”……

密集的火力没有让我迅猛的冲锋动摇半分，脚下的冰地也仿佛不存在，【星空】凛冽着冰冷的光，恶狠狠砍在一名瞪大眼睛疯狂给自己加持天使状态的【圣光】腰间。

白光一闪而过，瞬间覆盖了他身后五码的扇形区域，其中几名玩家被一刀顺劈连带秒杀，顿时白光闪过，死去了成片的渣滓。

看了看自己的名字，居然还是一白如初，这些人几乎全是红名，杀他们我反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呀！”身后的兽族战士举起宽阔的斧头直接朝着我的脑袋劈砍而下，但斧刃硬生生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却纹丝未动，没有收到半点伤害，看着我缓缓转过来的脸，这家伙刚才的趾高气扬一扫而空，只剩下一脸的惊恐“什……什么情况！！”边大叫着，他一边连续挥舞斧头，但依然没有半点效果。

【星空】凝聚起苍白的杀意，转身便是一道无影的枪芒，迅烈的杀气直接将他庞大的身躯拦腰斩断，带着不甘的惊恐，上身慢慢从腰间滑落，摔成白光。

愚昧的人渣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而一旁的围观人群有人认出了我，捂着嘴惊呼着：“那！是不是国服第一人！那个叫星宇的枪侠！！”

“好像就是！枪侠里没听过其他猛人！”

“没错了没错了，那时装，是他了！！”

话题引燃了众人的思路，刚才所有不可思议的举动，在和“国服第一”挂钩之后，瞬间全部说通。

人云亦云，人类的本性，只要有了对应的头衔，那他一切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相反，如果他默默无闻，忽然做出了非人的举动，那他就是开挂，就是作弊，就是可耻的存在。

当初比武大会崭露锋芒的我，曾饱受过此等无礼的偏见，如今的鲜明对比，实在可笑，现在我或多或少已经可以理解小丑皇为什么总是仇视他人，因为愚昧民众那令人作呕的跟风嘴脸，实在让人愤懑。

逐渐一边倒的局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明白了我的身份后，他只是客气的抱拳：“星宇是吧？国服第一人啊！久仰久仰！早就听闻唐汉大哥提过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围杀玩家，屠戮卫兵，早已是鲜红的名字，事情过去，他们可以驻扎在野外刷怪，直到红名消除。

但现在，他们一旦死回城镇，等待的，将是可怕的惩罚与监禁。

我不曾搭话，只是慢慢提起长戟，将戟头直直对准了他的面门，离着几十米，凌厉的气势就已经让他有些心生胆怯。

“全都得死。”

眼见得我杀意已决，大雷也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没有那么痛快，恰好他头顶的光束瞬间消散，此刻的他重新换上狰狞的表情，险恶的本性暴露无遗：“他的技能时间过了！都给我上去砍死他！砍死他一次，我奖励3000金币！！”

“杀啊！！！”

这个大雷能坐上臭名昭著的黑天会堂主职位，果然有他的门道，思路清晰，很清楚目前的局势，并且可以精确判断敌人的招式。

那些人在金钱的诱惑下，彻底舍弃了之前的畏惧，一个个似凶狠的饿狼，狂奔着冲向我。

人群聚拢在我周围，刀剑几乎已经触到了我的鼻尖。

“铛！！”我将【星空】举过头顶，硬生生接下几名【剑客】同时的劈砍，这些人全部开了【旋翼】，光是压制在我的身旁，都可以造成可观的伤害。

接连的伤害从我头顶打出，血条也在肉眼可见的下降。

“嗡！！”

“狂风破！！”

骤然之间，狂风凭空爆开，席卷着周围的压制，人们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头顶冒起一个硕大的绿色数字。

“+5320”

这种吸血程度，足以让他们肝胆欲裂！

超高吸血量所意味着的，便是同等程度的伤害。

所有人顿时瘫了半分力气，我趁机猛然托手，直接推开众人的施压，一招普通攻击急速斩向最近的人。

他倒是反应迅速，眨眼间便换上了双手盾牌，坚实的大盾加上远处的【圣光】附加状态协助，我的攻击看似只能是无效的徒劳。

【星空】带着势不可挡的锋利，撞击在他那坚不可摧的防御之上，银月光芒瞬间笼罩了他以及他身后五码的距离，瞬间炸裂大片橘红色的暴击数字。

“-17138！”

“-16354！”

……

“铛啷啷……”端着盾牌的人手中盾牌只剩下一半，另一半被硬生生削掉半个，掉在地上，摔的脆响。

可怕的伤害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崩碎的声音遮蔽了石块飞溅的动静，将近2万血量的肉盾【剑客】，慢慢朝后摔去，和身后那些被顺劈牵连的人一同凉凉。

“他……他为什么能打出多次伤害？？”围观的群众，有细心的人看到了这一奇特现象，但没人可以解释。

那些被秒杀的人死前，头上无一例外的飘起了两个数字。

“哗啦啦……”

我的脚步重重的飞杀而去，踢开了满地的碎石。

剩余的人一齐冲上来，但我直接冲开了他们的包围，整个人已经完全站在了那些后排职业面前。

身后的近战紧追不舍，弓箭与刀剑将我夹在中间。

“轰！！！”

【龙魂聚】蓄满的能量彻底爆发，在原地爆开一阵低沉的龙鸣，刹那间，周围只剩下成片的白光与那不真实的伤害一同飘起，众目睽睽之下，我用了不到十分钟，便急速秒光了那二十多号人，可怕的战斗力震慑着所有人，刺眼的火光在黑夜的街道显得尤为壮丽。

场地上，只剩下大雷和他身旁的美女。

大雷彻底凌乱，急忙换上了尴尬的笑。

“兄弟！有话好好说，我可是黑天会的堂主，今天就此打住，咱们各自给对方个面子，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不是？”

但我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只是铿锵的迈着步伐，愈发接近，他伸出手，慢慢后退着。

“别…，兄弟……，咱谈谈……，给个面子……，升级都挺不容易的…”

“兄弟……，有话好好说……”

“兄弟…别！”

“噗嗤！！”

高举起的武器不愿意听他的啰嗦，直接削掉了他的脑袋，恶心的头颅飞在地上，慢慢飘散，剩下的那个女子尖叫着跑掉，火速离开了现场。

……

“哦哦哦哦哦！！！！”

周围顿时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在高喊着我的名字。

“星宇！”“星宇！”“星宇！”……

惩治了这些恶人，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最痛快的，是杀死他们，我却没有任何红名的惩罚。

“小宇……”

听闻有人呼喊，我回过头，云哥已经恢复，站起身，在远处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

我走过去，他却只是尴尬的笑着，就像是长工见了地主，完全没了刚才的大大咧咧，拘束着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坦白的身份差距，让我俩之间有了莫大的隔阂。

姗姗来迟的那几人急急忙忙跑来，看着凌乱的现场，又看着远处的人们，顿时飞奔而来。

我咂了咂嘴，慢慢上前半步，正欲开口：“云哥……”

他嘴里的话来回转动，几次张嘴又咽下，终究还是开了口，但语气让我有着无法不在意的距离感。

“……是我冒犯了……大神……”

一改之前的举止，剩下的满是毕恭毕敬，脸上表情复杂，“大神”两字的称谓，顿时将我排斥成了无法企及的陌生人。

我皱着眉，有些意外：“云哥，对不住，是兄弟来晚了，你别……”

“不不不，大神您抬举我了。”他只是一味的推辞，脚步也在步步后退，和我保持着距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大神的姿态……”

恭维的话语将我想说的话全部噎在了嗓子眼，相视无言，踌躇许久过后，他只是微微点头，道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直接离开，没有和我多说一句话。

冷漠的态度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在我的预计中，这次事情我或许可以结交一个够义气的朋友，但现在，我却犹如一个瘟神，让他们避之不及。

随后，他便带着那些弟兄们匆匆离开了这个事情的中心，就像是逃离一般，那样匆忙，没有回头，只有几名弟兄回头望了一眼，留下了让我莫名的眼神。

“云哥！云哥！……”

任凭我如何呐喊，他们却始终不曾停歇半步，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才稍稍明白过来，直到现在，我连他完整的游戏名字都不知道。

“你有你的信念，他有他的立场，但你们始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忽然的声音让我有些惊讶，转头望，居然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小丑皇。

“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而已，我来这边做任务。”

……

离开了那里，我邀请小丑皇，寻了一处我熟悉的酒馆，对饮着，几天不见，小丑皇居然亲和了许多，让我有些不敢认。

侃侃交谈，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他道出，他只是放下酒杯，自嘲的看着窗外，笑着。

“曾经的我，就是那个云哥的状态，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一些小小天赋，拉帮结派，意气风发，感觉天下都在我掌中握着；只可惜……”说到此处，他转头看着我，眼神莫名伤感，“只可惜，我没有遇到你这般贵人，那伙人将我们全部杀回了新手村，大家辛辛苦苦练到30多级，装备、等级……，全部没了。”

认识他许久，第一次听他说起这等过往，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是那个孤傲的独行侠，创造着一个又一个壮举。

“但那伙人并不打算这样罢休，心态彻底崩溃的朋友全部退游，或许他们是删号重练了吧……，不管怎样，我都不得而知，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们，直到最后，我也删号重练了，将自己灌注了许久心血的贯日狠心删掉。”

“然后，就有了提线木偶？”

他只是点点头。

“至于后来，也算是歪打正着，职业与我契合度很高，便专心研究，将这个职业吃透，不过，也都是后话了。”

我握着酒杯，依然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我不理解……，我救了他们！为什么还会……被当成怪物来看？”

他看着我，微笑着：“如果今天的你同样是一个二十级小白，那个云哥饱受这种痛苦，他或许会因为煎熬退游，或许会缓几天过去，但他不会后悔自己的举动，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下所有人的身份，他既然选择站出去，就做好了自我牺牲的一切准备；可事实却不是那样，他保护的人，居然是国服第一，是一个足以靠一己之力摧毁所有敌人的人，你可以避免这次的牺牲，但你没有，你只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深渊拉走，然后你在他受尽折磨的时候出现，你成了众星拱月的大英雄，那他之前站出去的所有举动，都不再是英勇无畏，而是可笑，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所有的一切都是取悦观众的作为。”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我，“而你，就是这场滑稽秀的导演，不管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在他心里，你已经表上了这个标签。”

我无力反驳：“我只是想保护更多的人，如果我当时直接动手的话，那么所有人都避免不了挂掉，我没有能力同时兼顾这么多人。”

他点点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在他们眼里，你可以战胜敌人，那你大可避免他所遭受的痛苦，但你没有，尽管是因为你力不从心，但荣耀的烘托下，你就成了可以为之而不作为；所以啊~，既然做了，就坚持自己的信念，不管别人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你的苦心，但你都要认定自己的正确。”

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涉世尚浅的我，怎会理解这等心境。

小丑皇，他能在饱受非议的路上一路走下去，那份信念，当真是坚不可摧。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谈了，就当今天乐于助人未遂吧，唉，对了，你来这个小村子是干嘛呢？”

他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来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