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结发百年情不移。

不知为何，想到这句话，她的心莫名安了下来。

手掬起一缕他的发和她的交织在一起，歪过头偷偷瞧了一眼他认真的脸，快速地缠在了一起。

银发如雪，青丝如云，她捂着嘴偷笑了起来，从一旁的枕下摸到一把匕首，不动声色的一划，看着他们交缠的头发落入掌心。

发丝扫过肌肤，那种融入骨血的感情，越发炽烈。

细心地放入怀里，抬眼就看到霄祈正侧过脸，不满地睨着她：“蛇蛇，干嘛呢？”

“不、不干嘛！”

她瞪他，“回过头去回过头去！看什么看，给你束发呢，真是的。”

边在他身后坐好，并把他的脑袋扭过去，继续替他梳理银丝，只是脸想到怀里的发，因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莫名红了脸。

等替霄祈束好发，已经是一炷香后了，她束好就把木梳朝着一边一扔，赖在床上不起来了，用脚踢着霄祈：“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别让人看到了啊，不然，我就不用见人了。快点快点！”

霄祈握着她的脚底心又挠了挠，看到她笑得前俯后仰的，才作罢。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让你嫁给我也不嫁，偷偷摸摸的，跟……那啥似的！”

在她虎着脸的怒瞪下，霄祈聪明地转了口。

摸了摸鼻子，“我走了啊……”

“滚吧！”

“我真的走了啊！”

“嗯，滚吧滚吧！”

等门真的关上，霄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卿九拥着被子坐起身，眼底还有未褪尽的赧然，从怀里掏出刚刚斩下来的一截短发，嘴角忍不住勾起。

……

霄祈关上门，原本若无其事的俊脸慢慢黯了下来。

眸仁半敛，后背抵着门扉，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歪过头，脸贴着门框，仿佛这样能贴得她更近一些。

许久，久到他这个动作都僵硬了，才慢慢直起了腰。

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子。

面容发白，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看着他，幽绿的眸仁里有流光闪过。

霄祈慢慢走了过去。

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冷逸深吸一口气，吸进的气息冷得他肺部猛地一咳，却又怕房间里的人听到，死命地捂住嘴，平息了之后，才白着脸看着霄祈，压低声音道：“为什么偷跑出来？你明知道你现在不能见她的，离她越近，你身体里的魔性激发的越快？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霄祈垂着眼，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他只是等冷逸说完了，才指着自己的心口：“可我忍不住……”

越是看不到他越是发疯似的想要见她，可见了她更是舍不得走，可他又不能不走。

他怕自己终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她。

“冷逸，你告诉我，”他的声音很轻，幽幽攒动的眸仁里有什么在苏醒，“为什么我们明明这么相爱，却偏偏不能厮守。”他求得不多，为何，连这一点都不能。

冷逸浑身一颤，许久，才难过地撇开了眼：“等、等你体内的魔性控制住了，就可以了。”

“可，你相信吗？”

他真的相信能控制得住吗？

他自己的身体他明白。

“我还有多久的时间会被体内的魔性彻底控制？”

“……半、半个月。”冷逸的唇哆嗦着，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他也很想问问上天，为什么上一世族与族之间的恩怨要他们来承受？

明明……他们也是受害者。

“那就再给我半个月，这半个月，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疯了？！”

冷逸猛地抬头，惊呼出声。

想到身后的人，忍不住把拉着他去了竹林，随即，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怕在她面前变身吗？她一旦发现，就真的完了！”

“我不会在她面前变身……”他握紧拳头，一张俊脸白得吓人。

“那也不行，而且，就算你和小孩呆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呢，你就彻底会被控制，到那个时候谁也帮不了你，你就真的会成为彻头彻尾的……”

他抿紧了唇，那个词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霄祈慢慢抬起头，深邃的眸仁潋滟着骇人的血意，他突然笑了一声。

可他眼底却是无边的绝望：“那就在我变成那东西之前……毁了我！”

……

“霄祈！”

卿九推开了房间的门唤了一声，看到房间正背对着她的人时，愣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你在就太好了！”

“等等。”

她刚想走过去，却被霄祈制住了。

她一愣，“怎、怎么了？”

霄祈背对着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可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正常。

回过了头，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倒没什么。

眸仁染上温和的笑，站起身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卿九狐疑地瞪着他：“你刚刚背着我干嘛呢？”

霄祈挑挑眉：“真的想知道？”

“当然。”

“那……”他嘴角邪肆地勾了勾，指了指自己的脸，“好处呢。”

卿九想到上一次的惨痛经历，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我又不想知道了。”

霄祈遗憾地看着她，“蛇蛇啊。”

“啊？”

“我的好处就这样飞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他一副惋惜加暧昧的神情，看得她小脸一红，幽幽睨了他一眼，“你不调戏我你会死啊？”

霄祈挑眉，极为正经地点头：“会死！”

“……”

卿九幽怨的瞅着他，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如果她现在这样说他，她敢打包票他会来一句：脸皮是什么，能得到好处么？

嗷呜……

霄祈被她纠结的眼神看笑了，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雪狐不见了！”

想起要来的事情，卿九正了正表情连忙道。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完，明显感觉霄祈的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