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传说
作者:采葵 | 分类:穿越 | 字数:4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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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阴谋重重
水清身着宽大的斗篷,纤瘦的身体在棉麻中轻轻晃荡。她座下的马步履闲散,慢悠悠地晃着,或东或西,没有方向感可言。
白容跟在她身后,眉头拧成一团,忍不住轻声唤道:“水清?……”
前方素服的女子回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空洞而凉薄:“什么事?”
“已经月余了。我们不能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了!”白容担忧地说道。
“哦……”唇色苍白的女子半垂了眼眸,眼光似乎穿过她已经看向了很远的别处,“这样啊……我知道了……”说罢又施施然地掉转过头,轻轻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容叹了口气,策马与水清并行,正色道:“水清,你是夜魅的宿主。天降大任于斯,不可以这么消沉不定!眼下你连得三颗灵石,与凌霄已经是齐鼓相当,当乘胜追击,将灵石收集齐全。到那时候,天下就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水清看着远处,缓缓道:“无敌于天下有什么意义,每向前走一步,都要送掉自己珍爱的人的性命么?”
白容纵马横到水清之前,逼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一将功成还须得万骨枯,更何况是成就况古的剑神,哪里就全然合乐美满?那些牺牲固然让人痛心,可逝者已矣,他们难道就见得你半途而废,这样消沉下去?”
水清眼神仍是漠漠:“那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再不愿见到有人为我亡。”
白容恨恨道:“若你不振作,制住凌霄,待得她功力圆满,剑性入心。那等的残暴,为此而死去的人何止千万?”
水清默不作声,绕过白容,继续前行。
白容在她身后大喊:“枉得夜魅择你为主,你得了得天独厚旷古绝今的好处,却如何这般怯弱不争气?!”
这声音她听得分明,却马不停蹄绝不回头应,只留着一个孤绝清约的背影,宽宽的斗篷像是要把她和这个世界隔开。
白容无奈,咬了咬牙,长叹一声只得纵马追上。
晚上两人已走到野外山岭之中,水清走得全无章法,也不择路,停下之时已是了无人烟。夜间林中极冷,白容打了个寒颤,匆匆生起一堆火来。她抬眼望去,只见水清独自一人站在悬崖旁,眼神淡漠,遥遥看去,清冷得像是一只孤傲的离群之鹤。
她拍了拍走,缓步走到水清旁边,向下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下面乌黑一片,深不见底,顿觉头晕目眩。再打眼一瞧水清,仍是一副混沌未清明的的状态。
她冷冷道:“有些东西你身在其中不知是福,将来失去之时方才追悔莫及。”
水清眼中一动,忽地浮现陆行简灿烂的笑脸,默不作声。
白容咬着牙道:“我说的是夜魅!你现在不过仗着它的加护,倘若一直这么坐以待毙,便是夜魅剑也护不得你周全!”
水清仍是不说话,白容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从袖中捧出一个发着光的炉子样的东西,道:“你可知这是什么?你以为夜魅在你体内便万无一失吗?这个屠香炉便可将神剑押入不让它回到你体内。”
水清看了它一眼,默默驭出夜魅剑,那银色的光芒在空中十分夺目耀眼。她望着它怔怔发呆,却仍是一言不发。
“你真是没救了!”白容忽然打开炉盖,那剑在空中泠泠作响,仿佛在苦苦哀鸣。半晌终是难以应对,飞身被吸入炉中。
白容捧着炉子看了一会,抬眼万分忌恨地盯着水清,看着她仍然清清冷冷淡然自若的样子:“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你,穆大哥是,陆行简是,苍龙莫颜也是,连贝念青和秦慕飞都对你偏爱有加!你除了生得漂亮,到底哪点好!?夜魅择你为主,这种况古绝今的机会谓你是天之娇女都不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在这里装出了一副脱尘出俗的样子!你装给谁看?你除了会寻找保护痛哭流涕,除了会逃避躲藏,你还会什么?!!!同为宿主,你却及不得沈晴晴十一!”
水清面色微有动容,看着白容,张口动了动,终是低垂了睫羽,眼中尘烟俱灰。
白容又上前一步,推搡着她道:“穆大哥死了,陆行简也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也去死好了!!”
水清给推得步步后退,却没有还手的意思。临到崖际,白容一个猛力,她便飘飘摇落入空中。
那一刻,那被风吹起的衣篷四张开来,如同一只翻飞着翅膀的白色蝴蝶,在空中缓缓坠落。白容最后一眼看到水清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面肌细腻洁净如初生婴童,脸上的表情却疲惫得如同累了一世心思的老人。而一切一切,在她合眸的那一刻似乎如释重负,一起随着她坠落下去。
白容站在崖边,看着那逐渐消失的白影怔怔发呆,捧着炉子的手轻轻抖着。
一个声音不冷不热地从后面传来:“不管用多么慷慨激昂的说词,一切还不是都是你计划中的。何必兔死狐悲,露出那样的表情。”
白容回头,冷冷看着站在远处的谷梦,有条不紊地收起屠香炉,道:“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一直跟着我们,若真有心要救,早就出现了!”说着,捋起自己的袖子,极用力一点一点地擦着“幻”字。不一会儿那胳膊便变得白晳无瑕,看不出有什么字的痕迹。然后她甩甩袖子,准备离开。
谷梦又道:“我是不知道你主子打得什么主意,不过你若想取而代之,怕有违你主子的意思吧?你虽然有办法困住夜魅剑,但若想让它认你为主,怕还少得这份能耐!”
“这就不劳烦你*心了……”白容凤目流转,看了看那崖边,幽幽叹道,“更何况,这兴许是她最好的结局。现在尚且这般模样,若真捱到那时候,还不定会变什么个什么鬼样子呢!”
她说罢转过头来,再不看谷梦一眼,驾马绝尘而去。
谷梦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右手下意识地在背后扯着自己左手的衣袖,那小臂上,一个“幻”字正熠熠闪光。
沈晴晴一巴掌乎上占希渝的脸,胸脯犹自因为激动而一起一伏:“那是我自小到大的好朋友,你如何能下这般狠手!”
占希渝轻轻摸着脸上的红印,眼中带着怜惜看向沈晴晴。她扑到他身上又打又咬,他只是默默在受着,不发一言。她咬到他肩头血迹渗出了衣服,看他犹自咬定忍受,只是任她所为,忽地心头无限委屈,跪地捂着脸大哭起来:“你骗我!你骗我!不是说好了只为封印灵石,为何要伤害他!那地宫那么脏,他连死都葬在那么污浊的地方!”
他这时方才缓缓跪下身,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抚:“我不伤他,他便要伤我。他要杀我时,又何曾顾虑到你我的情分。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看着怀中的她嘤嘤而泣,他将胳膊收紧,道:“下次莫要犹疑,若是你当日用凌霄吞了那灵石。他无所可图,也不至于夺了灵石拼死相抗……”
她泪水盈盈抽嗒着,抬眼望向他:“那是夜魅的灵石,凌霄如何能去吞食……”
“可以的,那卷轴上记载着,双剑灵石皆可相融。”他应道。
“吞了的灵石,难道还可以封印么?”沈晴晴有些疑惑。
占希渝错开与她对视地目光,停了一下然后说:“当然了。”
她悲伤地闭上眼睛:“那我不懂,真得不懂,水清为什么不理解我。”
占希渝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下头在泪水中吻住她,她眼角残余的泪水轻轻在脸颊划过,心却在这悲伤的甜蜜中辨不清方向,终于,将自己迷失在舌尖的辗转缠绵之中了。
而白虎,深情的拥吻中眼睛并未闭合,一流转的斜睨中显出一道精光。他看着远处面无表情望向这里的周锡堃,眼中若有所思。
沈晴晴悲伤过度,在白虎的软言安慰之下方才沉沉睡去。他理了理衣衫,将门合拢,向苍龙的屋中走去。
“你背着莫颜做这样的事,莫非以为他看不出你的心思么?”玄武从远处走来,摇着扇子微微一笑。
“二哥。”占希渝看见玄武,脸上方显出一丝轻松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哥好。他早晚要这么做,只是此刻为儿女私情所牵绊,一时拿不定主意罢了!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人知道,双剑的灵石统共不过九颗,可若要让一把剑觉醒却要六颗之多。凌霄和夜魅的存在本来就是场生死博弈,倘使不占了先机,便要为另一宿主所吞噬。哥哥们想成大事,我们又有凌霄之主在身边,何不抓紧时机成就一番事业?我再不想姑姑那样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分了哥哥们的心神。我倒不怕他看出来,只怕他看不出来!”
玄武哂笑道:“三弟还是这一般直性子,一条心地为弟兄们着想。”他美目一转,展
扇接住从树上飘落的小花,“不过三弟待这姑娘也并非如表象之淡然,难道这里面就没有私心在?”
占希渝面上微红,答得却磊落:“她跟了我,我自然要护她周全。当日那萧烬为了其妻赵晨歌去夺凌霄剑,如今我瞒她这些许事情助她夺灵石,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女人毕竟是女人,有时候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
玄武盯着那细碎的小花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扫向占希渝:“女人的心思可是玲珑剔透得很,三弟莫要引火烧身,到有一日招她怨恨。”
占希渝笑着摆摆手:“怎么会?只可惜这两次弄巧成拙,没拿到灵石,反而助长了夜魅不少力量。接下来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两人再不多言,同去见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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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讨厌啦!……”遥遥地听见苍龙房中传出娇笑声,两人对视一眼,也不以为意,推门而入,果然眼前活色生香。
苍龙宽袍广袖,半裸着上身,正以口咬下怀中阮梦醉口中的葡萄,身后苏嫣然酥胸半露,软趴趴地贴在苍龙的背上,杏目微澜,美艳得让人惊心动魄。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啊!我现在开个会越来越没有威信了。你们来得迟,我们三个只好先玩一会儿,可别怪我们不带你们玩啊!”莫颜一边吃下苏嫣然剥的桂圆,一边笑着招呼两人入座。
玄武面不改色地淡笑着:“那不会。”
白虎脸红了半边,冷冷扫了苏嫣然一眼,又压下了目光对着苍龙道:“大哥,对不住,这次……”
“哎哎,何必这么垂头丧气,月兔这次都已经告诉我了。”莫颜不以为意地给两人斟上酒。阮梦醉听到苍龙提到自己,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乖巧又妩媚的笑容。
他捧起一个杯子,斜倚在榻上,露出结实的胸肌,堪堪是诱人的男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小事。”他转了转杯中的酒,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说陆行简那小子死了?死透了没?”
玄武应道:“没错。‘影’之灵石也回到了宿主身边,他应是死了无疑。”他话间有意避开水清的名字。
莫颜想了一会儿:“那个冒牌的‘幻’守护者,叫什么来者?白容?她身份调查出来了吗?”
“尚未。”玄武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谷梦一路随着他们,说那白容曾一路给夜魅宿主下极俱有依赖的软毒,给她发现后试着用药茶清过,倒也不甚严重。只是她有什么企图却不分明,如今只知她夺了夜魅剑,了无音信。我已命她沿路追踪,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苍龙面上看不出表情,一口饮下杯中酒,又给自己斟满:“那水清呢?”
玄武不说话,拿眼色看白虎,却见白虎闭紧了嘴压根儿不接茬儿。他喝下酒,觉得心头辣辣得一热,似乎平添了几分胆量,这才缓缓道:“赤松岭西,飞瀑崖。被白容推下山崖去了……”
莫颜拿酒的手一滞,眼神一凛,转瞬又恢复如常,道:“这样啊。”他停了停又说:“这丫头不管是什么来路,做事缜密细致,果决狠断,倒真是有一手。”
白虎见苍龙面色如常,心头一松,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那卷轴上可有记载?”
苍龙笑得光风霁月:“三弟何必如此心急。这次难得回来,多陪陪弟妹,想来她也得些日子好生养着了。三弟莫要整日想着打打杀杀这些腥晦东西,不妨培养些风雅的情致,和弟妹吟吟诗看看画什么的。”
占希渝给苍龙一脸的春风和煦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好道:“那我先行告退,大哥你好好休息吧。”
苍龙一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苏嫣然与阮梦醉见苍龙面无表情,知他没了兴致,虽不甘愿,还是默默然退了出去。
惟有周锡堃站在原地不动,占希渝看见,也停了步子不明所以然。待得屋里只余下三人。苍龙懒洋洋地支着脑袋,闭目养神道:“锡堃,你还有什么事?”
玄武道:“今晚我们有一场歌舞宴席,莫颜你可还记得?这事没有影响你什么兴致吧?”
莫颜双目一睁,眼中渗出冷涔涔的杀意,他嘴角一弯,笑道:“歌舞宴席哪里比得这伶俐狠绝的白容姑娘有趣!我看今夜去刮下她几层皮肉,瞧瞧这姑娘究竟长了什么样的胆子,方才是一件让人有兴致的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