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说她会以死谢罪！当晚她自缢了……”皇后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楼璇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太戏剧化了，经皇后这么一说，所有的过错全部由她转移到岚妃娘娘和庄坤华的身上了。

她该相信吗？

“没有证据，又死无对证，皇后你觉得自己说的话有说服力？”

“庄坤华谋反的证据皇上那儿有，如果你有胆量，你大可去探皇上的口风。皇上怕引起动荡，当年并没有将庄坤华谋反的事披露出来，而且以战死的荣耀加封给他，还给他封了‘镇国将军’之名。你跟越楚很熟，也可以去问问他关于皇上的病情，问完后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究竟是真还是假。”皇后痛苦地闭上眼，把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说出来用了她太多的力气，她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你走吧，记住你答应我的话，刚才我告诉你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多说任何话了。

皇后下了逐客令，可楼璇颖仍然处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直到皇后又催促了句，她才猛然惊醒。

“皇后，你确定不把这事告诉墨璟昊？他恨你除了无法释怀五皇子替他而死之事，更重要的就是以为你逼死了岚妃娘娘，如果他知道真相……”

“告诉昊儿真相，他势必就会知道自己敬重的师父有造反的野心，在他认知里，他师父是光荣战死沙场的，他会更难受。还有岚儿，如果他知道他父皇无法救治的病是岚儿造成的，他会怎么想？”这是皇后永远的心伤，她不希望昊儿恨自己，却也不希望他知道当年的真相，那样对他而言会是更致命的打击。

楼璇颖突然能够明白皇后对墨璟昊深沉的爱了，可这份爱不管对皇后还是墨璟昊而言，都显得太沉重了。

“可如今他也很难受不是吗？”

“不然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好羡慕岚儿，她了无牵挂地离开，却把所有的担子压在我身上，五年来，我守着这个秘密喘不过气来，总是心惊胆战怕被人发现，没想到，竟然让墨恒宇阴差阳错把真相挖了出来。”

楼璇颖一听，吓了一大跳：“皇后，你刚答应不再轻生的，不会转眼又想寻短见吧？”

“不会了，也许我真的可以期待，期待昊儿释怀的那一天，亲耳听他叫我母后……”

楼璇颖松了口气，肯定地点头：“会的。”

“咕噜……”楼璇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让两人都愣住了，她尴尬地摸了摸肚子，“皇后，我可以走了吧？”

她忍受饥饿的时间真的太久了，再饿下去真的要晕了。

“你吃吧。”皇后指了指饭菜，示意她吃下。

“不用，皇后身子虚，这些饭菜都是给你准备的，你自己吃吧。璟王府离皇宫并不远，我很就可以回到了。”楼璇颖说着站了起来就要离开，离开前又叮嘱，“再没胃口也要把饭给吃完，好让我能向皇上交代，然后我一定会替你在墨璟昊面前说好话的。”

“等等，你不会告诉他吧？”

“不会，谁说我要告诉他真相才能替你说好话？”她漾起灿烂的笑朝皇后挤眉弄眼一番，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什么事掰不了？

皇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在她要踏出屏风外之时终于动容了，细声道：“楼璇颖，之前那样对你……”

楼璇颖停下脚步，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歉意，可等了一会始终没再听到下文，也罢，她贵为皇后，有心要跟她道歉就够了。

于是，她回头冲皇后笑了笑：“好了，你的歉意我收下了，走了。”

她说完朝身后一挥手，大步离开。

楼璇颖从皇后寝宫出来时天色已经暗黑下来，她走在皇宫的道上，脑海里一直回想起皇后刚才跟她说事，心情突然觉得很沉重。

虽然皇后的话还没有经过验证，但强烈的感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应该就是那样，***不离十。

墨璟昊摊上了这样的身世，真是他的悲哀，不管哪种真相，对他而言都极其残忍。

陷入沉思中的楼璇颖完全没发现身后有人朝自己逼近，等她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湖里扑腾了。

冬天的湖水太冰冷了，泡在水里是刺骨的冰寒，加上她有伤，一碰水，那简直是钻心的疼痛。

她身上的棉衣沾了水，重得让她好几次探了头又沉入了湖里，扑腾了一阵，本就饥饿的她力气慢慢抽空。

“救命……”她要被淹死了！

向来对自己的泳技引以为豪的楼璇颖发现自己竟然要被淹死了！庄欣柔，推她下水，有本事就把她淹死，否则等她上了岸，一定找她报仇！

虽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她却在水里探头时就看到了那个推她下湖的凶手，正是庄欣柔！

刚才庄欣柔还站在湖岸边冷眼看她挣扎，可看到她越来越无力的动作后带着她的丫鬟冷笑着离开了。

楼璇颖力气越来越失，身体的冰冷加上刺骨的疼痛让她越来越往湖底沉。

可她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憋屈地死去……

庄欣柔这是逼她动用异能！

她用了最后的力气将手放进嘴里咬破，只要她把湖里的水收入画里，她就一定不会被淹死，只是异能会就此暴露。

不过比起死，暴露异能算什么？

正当她要伸出手之时，又一声“扑腾”，她仿佛已经看到有人跳下来救她了……

她要得救了。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在他游向她，揽住她身子那一刻，她终于昏了过去。

墨璟昊第二天才回到王府，听说楼璇颖昨日被皇上带进宫后始终没有回头，他心下大惊，什么都顾不上，直奔进宫。

墨璟昊不顾侍卫的阻拦，一路冲进御书房，他踹开房门时，墨玄铭刚批完一本奏折，看到怒气冲冲的墨璟昊，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墨璟昊，谁准你未经通报闯进来的？”

“楼璇颖人呢？你趁着我人不在府里把她叫进宫里来做什么？”

墨玄铭挑眉，虽然不悦，但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那丫头还没回璟王府？难道她还在皇后那？”

他昨天明明说了如果她劝动了皇后，便可自行出宫，后来听宫女来报，皇后已经肯进食，他放了心便没再想着这事。

“如果她还没回府，就应该还在凤霞宫，你要不……”墨玄铭刚想提议让他到皇后那找人，可想到他们目前的关系，便决定作罢，“吴公公。”

“皇上，奴才在。”吴公公立刻跑进书房来，等着听令行事。

“你到凤霞宫一趟，把楼璇颖叫到御书房来。”

“嗻。”吴公公退下了，一柱香后他又匆匆跑了回来，“启禀皇上，楼大小姐不在凤霞宫，皇后娘娘说她昨日傍晚就离开了。”

“砰”地一声，墨璟昊一拳打在了门板上，拆解了御书房的一扇门，吓了墨玄铭和吴公公一跳。

“墨璟昊，你这是做什么？”

“她上次把楼璇颖关进暗房！人是你带进宫来的，你就要保证她的平安，一个时辰后我要见到她的人！”墨璟昊留下话怒气冲冲地离开，意思很明显，他在逼墨玄铭交人。

墨玄铭头都疼了，放下一堆未批阅的奏折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吴公公，摆驾凤霞宫，朕亲自去看一看。”

“嗻！摆驾凤霞宫——”

墨玄铭带着吴公公和众宫人前往凤霞宫，皇后听闻消息立刻出来相迎，经过一天的休养，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很虚弱，割了腕的手还缠着厚重的布条。

“皇后，你实话告诉朕，楼璇颖昨天是否从你这凤霞宫离开了，亦或是被你关在暗房里？她虽然口无遮拦，但她没有什么恶意，如果她说了什么话惹皇后不高兴，皇后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而且你该知道墨璟昊很在乎她，你若不想他更恨上你，还是尽把她放了。”

墨玄铭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一连串的话堵得皇后几次张口欲言可却完全插不上嘴。

“皇上，臣妾起誓，她昨天傍晚真的离开了凤霞宫，臣妾还问她是否要宫女送她，她说不用，她能自己离开，如果皇上不信，凤霞宫皇上可随意搜。”

皇后很无奈，她还指望着楼璇颖帮她在昊儿面前说情，又怎么会故意把她给关起来？不过她昨天明明从凤霞宫离开了，难道根本没有回璟王府？那她能去哪里？

后宫之中是非多，暗地里潜伏着无数的危机，要不是这样，她二十二年前又怎会将昊儿和书儿调包？

“皇上，臣妾怕她遭遇了什么不测，你若不放心，赶让侍卫搜找凤霞宫，然后到皇宫各宫门问一问，她是否出了宫还是仍留在宫里。”只怕有心人趁着楼璇颖落单已经把主意动到了她身上！“来人，立刻到东南西北门去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