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是什么也看不见才对，可是，听少女的口气，她分明是可以看见一切的，比谁都要看的清楚。

“我若想杀人，谁也挡不住！”

话音未落，已经出手。

左手一掌击中南宫无伤左胸口，南宫无伤大抵没有真的想过冷无心会出手，没有任何防备的被掌风扫的猛退三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三步一顿，血溅而出。

这一次，冷无心果然如她所说，下手没有半点留情。

当然，这只是在众人看来。

南宫无伤却是最清楚的人，冷无心这一掌用了大抵四分功力，击中他的左胸房时，还是向右偏了三分。力道拿捏的极端恰当，若是没有偏离这三分，那方才一掌，定然是可以震碎他的内脏。就算他本身就有内力护体，这样的损害也是无法避免的。

然而，有了这三分的偏离，那一切就不一样的，

避开了心脏的最重要位置，击中靠近心脏的小血管，造成血压不稳，继而吐血。这样的情况，让人看起来像是身受重伤，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

增一份则太假，少一分则太狠。

南宫无伤退开的位置，正好露出躲在他身后的书生，冷无心这次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素手芊芊，收回血萧，而下一秒，那双如同瓷器一般名贵的手已经掐住他的脖子。

“本宫的笑话，岂是你们能够轻易看了的？”

没有直接掐死，而是慢慢的让书生窒息。

书生的脸逐渐开始变得绯红。

隐隐的有泛青迹象。

眼看着，便是窒息，蓝衫少女的手却轻轻松开一瞬息，一瞬息足以换气，然后再次接受濒临死亡的恐惧。

所有人都顿住了。

没有尖叫声，没有感慨声，甚至于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眼神。

所有人都自危，生怕一个不查，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神月楼当真是好样的，在小小兖州立足，就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中？兖州不过是合国一个小洲，本宫若是想，随时可以让兖州消失在本宫眼前，这一夕繁华，顷刻就是粪土

！”

将书生像提货物一样提到自己面前，书生早已经因为窒息脸再次涨得通红。蓝衫少女笑的像个天使，诡谲开口：“想死吗？”

书生已经暗淡的眼眸听到这句话陡然大亮起来，猛地摇晃脑袋点头。却因为脖子被冷无心掐住，无法大部分移动，场景分外搞笑。

他早已经不顾这些了，窒息的感觉，不断窒息的感觉，快要将人逼疯了，只要不再体验这种感觉，死又有什么？

死只不过是一瞬间痛苦，而不断的承受濒临死亡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

他只想死……

冷无心抿嘴，眼眸弯成月牙儿，看不清冰眸之中绝顶寒意。

“今日若不是公子带本宫来，本宫还不曾知晓，这兖州竟然已经不是皇权最大了。本宫驾临，一个小小妓子也敢给本宫脸色看？！哼！当真这兖州改叫神月了？”

“皇后娘娘，我并无此意……”神月是聪明人，懂得看人脸色。

冷无心的身份首先就是她惹不起的，光不说合国皇后的身份，他还有武林盟主的身份。若是论身份，各国帝王都要恭敬礼仪。她是妓子，纵使被封为天下第一名妓，但是也只是妓子。哪怕再厉害，也是仰人鼻息的妓子。

所谓恩客，他们也许真的可以为了她一掷千金，为了她神魂颠倒，可是到最后，是不会为了她去死的，更不会为了她得罪一个只手遮天的人。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是认错服软。

在强者面前，若是还没有能打败她的力量，那就只有服软。

“我？”

冷无心轻轻重复，反反复复。

众人的心也因为她的重复七上八下，少女的语气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没有可以听出喜怒，然而，也正是这一分喜怒未定，才让人更不敢小觑。

“在本宫面前，你也配称我？这天下，除了各国帝王，似乎，没有人可以在本宫面前称我吧？你算个什么东西？”

神月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纵使以前也有仗着自己身份找她麻烦的人，但是最终都会被她身边的追随者鄙夷离开。

她的脸色更加白了，白皙肌肤，几乎可以看见

青筋。

死死掐紧双手，指尖陷入肉中。

强逼自己挤出一丝微笑：“是，贱婢该死！”

贱婢——

贱婢——

贱婢——

神月为人一向高傲，加上本身出尘气质，才让人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但是又因为她的气质，让人趋之若鹜。所以，她即使身为妓子，也没有让人欺辱过。身边的男子也是对她讨好，更不要说在兖州中的其他人。

如此耻辱呵——

眼睛中一闪而过杀气。

面上还是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她的所有动作，自然是落在冷无心眼中，心底冷哼一声。面上更是笑意盎然。冷无心不是其他女子，纵使她冷漠如冰，脾气不可琢磨，但是面上也是极为擅长伪装的。永远都是微笑样子，像个天使，你永远也不要想知道她会何时出手，给你致命一击。

“那一套对本宫没有用。”

冷漠眼神，浅笑容颜。

两种极端不融合的矛盾，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神月面上一僵，缓缓跪下身。

‘碰——’

膝盖碰到地板上，格外清脆，忍住眼底耻辱心情，缓缓拜下身：“皇后娘娘，是贱婢有眼无珠，得罪了娘娘，望娘娘看在兖州百姓无辜的情况下，放过贱婢一马。”

众人默然，眼底都闪过悲悯，就连南宫无伤都有些许不忍神色。

神月是何种风华绝代的女子，他是见过的。金马狐裘，三千公子为求其展颜一笑，费尽心里。兖州河畔，十里桃夭，为其开尽，女子一袭白衣，屹立河岸，四周繁华，竟然为其停息。

那样的风华，今日又会有谁想到会沦落到跪在地上匍匐？

当真是他错了么？若不是他想要从神月这里得到消息，若不是如此……神月如何会沦落至斯？

“有眼无珠？那还要那双眼睛做什么？”笑的纯美，话中残忍：“既然神月那么热爱兖州百姓，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挖出自己的眼睛，本宫就放过兖州，否者，本宫一怒，定然让兖州绝无活口！”

绝无活口！四字一出，所有人的倒吸一口气。

（本章完）